羅眼鏡絮絮叨叨地還要說些什麼,李隨風卻沒興趣再聽,打了個招呼說要上班就走了。
哦?是大頭哥嗎?發現了六叔可以當召喚獸這事之後反而把這位正主給忘了。李隨風連忙跟著青彩走出去,果然就看到大頭哥正站在工作室大廳里張望著。
大頭哥哦了一聲,有些半信半疑的樣子。李隨風乾脆再進一步,笑問:「昨夜夢裡的果子吃起來怎麼樣?」
來到工作室,和正泡著麥片的白書玄打了個招呼,李隨風就鑽到自己的房間里躺在了長椅上。
「……」
這傢伙是什麼意思?被我從那豬嘴裏救出來感恩戴德所以就要來給我做心理疏導?李隨風越來越好奇越來越莫名其妙了,只能順著他的問題去回答:「真的,分都分了當然就一刀兩斷了。人家要去魔都當明星,怎麼還會轉回來找我?」
明白明白,不就是扮女人玩遊戲賣內褲么。之前李隨風還奇怪這傢伙為什麼會喜歡和女生一起合照,經過昨天晚上的窺探之後現在自然就明白了,也難怪這傢伙不管天氣多熱都是留著一頭披肩長發,原來不是藝術,是為了生活啊。
「這個……是完全形同陌路了嗎?」羅眼鏡問得很有幾分認真。「你對她會不會還余情未了,她如果轉過來找你破鏡重圓你還願意嗎?」
但是在睡夢中的時候,人的意識則呈現出潛意識的統一性,就像線團徹底凝聚成了一大團沒有線頭的死結,就只能硬來了。雖然找對脈絡和方向性依然非常重要,但總體來說都是硬碰硬的意識對抗。
站在門口的青彩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只是轉身指了指外面說:「懶得管你,是外面那個財務公司的曾總來找你啦。」
「哦哦,我明白了,多謝李大師提點。」大頭哥點頭如搗蒜,從腋下拿出個公文包來,抽出一疊錢,稍微猶豫了一下又抽出一疊來。「這是我感謝李大師的,不成敬意,以後有什麼還請您多多指點。」
「啊,謝謝,謝謝風哥……」羅眼鏡接過包子豆漿,口中剛剛道謝,人馬上又愣在那裡,顯然是夢中的某些印象和-圖-書被自己這聲道謝給激發了起來。
「哎,風哥你真是太敞亮了,心胸實在是太寬闊了!」羅眼鏡如釋重負的樣子看起來情真意切,差點就要納頭便拜。李隨風覺得如果現在能看到他的詞條,那個『臣服』的態度後綴肯定已經上升了一級。「哎,不得不說你女朋友……是前女友崔家妹子確實漂亮,我的……那個客戶看了迷得不行,老是向我要她的聯繫方式什麼的,她去魔都發展了我其實也終於解脫鬆了一口氣……能把這謊給徹底斷了。我之前心裏一直掛著這事,早就想給你說明一下道個歉,現在看風哥你不介意那真是太好了……」
「什麼事?」李隨風微微好奇,似乎是昨晚夢境的反饋來了?
大頭哥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不是你說我一點都想不起來,只是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總覺得是什麼好事,所以今天就專門過來和李大師你說一聲,想不到原來都是李大師你安排的啊……這下我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我可不是上班摸魚偷懶睡覺什麼的,這是秘傳的睡夢冥想練習法。」從長椅上坐起,李隨風連忙扯了個理由來辯解,雖說鄒大師也說過只要沒工作隨便幹什麼都可以,但大白天的專門跑來這裏睡覺確實好像有些過分了。
「有什麼你儘管說就是。」看這傢伙的模樣,李隨風越來越好奇了。
「好……好像是……做了些怪夢,整個人暈乎乎的……」羅眼鏡愣愣地點了點頭,又搖頭苦笑了一下,應該是理解不了夢境里那些遭遇的意思。
雖說練習冥想其實在哪裡都可以,但是來上班點卯的態度還是應該端正的,否則到時候拿白書玄王洛姐分來的錢也不好意思啊。
李隨風笑笑正要走,羅眼鏡忽然又開口:「風哥,我……這個……我有個事想和你說……」
以六叔那樣已經上五百的意識強度,就算找對了方向抓住了脈絡,再加上金手指積分的加成,消耗的強度也絕不會是小數目,所以現在將強度恢復到最佳狀態就是第一個條件。好在現和_圖_書在有了夢境冥想大法,不用再和以前一樣苦逼地等自然恢復,全力練習之下不過是兩三天的事情。
怎麼又扯到崔琳琳那邊去了?李隨風覺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好笑:「確實是分了手,她去魔都了,那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對,熬夜做夢呢。塑造在他人眼中的形象也可以給誘導和催眠做出良好鋪墊,李隨風淡淡一笑說:「這是我師門秘傳的修行方法,睡夢中運轉元神。」
李隨風猛然從冥想中驚醒,稍微回憶了一下,就想起這是青彩的聲音,連忙跳起來走出房門從夢中醒來。
李隨風無語,看來精神意象這種精微玄妙的技術性操作好像不適合大頭哥這樣的人,還是神棍式的簡單粗暴更有效。這時候大頭哥反而有些緊張地問:「是不是這傢伙的八字和我犯沖?其實我早就有點這樣的感覺了,上次我回老家去過年,剛進村就看見那逼在樹下面撒尿,那玩意直衝著我,然後我當晚打牌就輸了三千多!他老母的,看來得想辦法把這剋星給去了才行!」
這兩疊人民幣看起來有好幾千,說實話李隨風是有些動心的,但事實上大頭哥的問題確實沒有徹底解決,他也不好這時候就收錢,只能繼續保持高手姿態說:「不用急,你的問題還沒徹底過去,再等等看,萬一我手尾沒收拾好呢。等你確定完全沒問題了再來說這些吧。」
首先,想要用催眠的方式來灌輸信息給別人是需要消耗強度的,因為這行為在本質上和進入別人夢境一樣,是意識之間的碰撞,交融和扭曲,相較之下催眠甚至還要更暴力一些。
「……我老家村頭那李大傻子,那傢伙不知道得了什麼病,每年都會蛻皮,就像蛇一樣……」
「那個……其實我一直就想和你說這事了……」羅眼鏡左右張望一下,有點鬼祟好像又有些難以啟齒的感覺。「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李大師,沒有打攪你吧?聽說你在睡覺?是昨晚熬夜了嗎?」大頭哥一臉的好奇。
「沒事,工作需要,賺錢嘛m.hetubook.com.com不寒磣,大家鄰居互相幫助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么。就算是沒分手我也不介意,更別說現在已經分手了。」李隨風拍拍羅眼鏡的肩膀,表示完全理解。
等等,你朋友兄弟家裡人要來求發財求子求姻緣什麼的我可應付不了,還是讓他們去求佛祖更實際些。李隨風連忙說明:「我這裡有規矩,所以現在只能解決些夢境方面的問題,能幫你解決些問題都是看在大家街坊鄰居的緣分上。你千萬不要去到處亂宣傳,人來多了打攪我修行我也覺得麻煩。」
「行了行了,和這個人無關,不要去做多餘的事。」李隨風連忙制止殺氣騰騰的大頭哥,夢中的那條巨蛇能有著『強』層次的意識強度,還能召喚兇悍的屬下,肯定和隨地小便的傻子無關。「我只是察覺你最近可能會和有『蛇』性的人有瓜葛,所以才這樣一問。你自己小心些就好。」
正在樓下的小攤上買包子豆漿,李隨風忽然看到羅眼鏡搓著臉搖搖晃晃地從樓上走下來,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也就順手多買了兩個肉包子和豆漿打包起來。
「來,羅哥。看你這麼勞累,一定是昨晚工作太辛苦了。」李隨風拿著打包好的包子豆漿走過去遞給羅眼鏡,語氣略帶些調侃地打了個招呼。原本他對這傢伙一直都有些戒心和膈應,但昨晚弄清楚了這傢伙到底是做的什麼齷齪營生,夢中又看見他那偷雞摸狗的樣子,順手救了他一把,不知不覺就建立起了心理優勢。
雖然李隨風知道大頭哥這些社會老油子嘴裏的恭維話水分極多,但看他那副又是感激又是欽佩的表情,也不禁油然生出幾分得意來。
「啊啊,是是是,李大師這果然是有正宗傳承的高手啊。我能和李大師拉上緣分,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運氣!」
那看來昨晚夢境中那條巨蛇只是偶然出現?但只是在遠處窺探大頭哥,這又是什麼意思?按照本性來說,那怎麼看都應該是掠食之前的準備。
昨天晚上確認了可以把六叔帶入異化殭屍夢境中去當強力召喚獸,這絕對是突破性的戰略級武器m•hetubook•com•com,無疑是早一天成型就早一天收割早一天受益。李隨風消耗了不少精神之後,也向楊小玲問清楚了細節和注意事項,現在就是要一步一步地練習和實踐。
唉,對付這些沒什麼文化的粗人,果然還是裝神棍溝通才能事半功倍啊。李隨風現在完全明白當初鄒大師對付剛總的套路了,點點頭繼續問:「那你還記得夢中的其他情況不?」
在工作室的躺椅上閉上眼睛,很快又在夢境出租屋的床上睜開眼睛,李隨風都覺得有些好笑。離自己之前醒來不過才兩三個小時,自己這是乾脆要活在夢中了啊。
「唉,李大師,你這……果然真正的高手還是要像你這樣大隱隱於市的道門高人啊。」大頭哥果然也被這高手姿態給折服了,李隨風覺得如果現在能看到他的狀態欄,友善後面多半也會多出一個臣服的後綴來。「我回去一定要向朋友兄弟家裡人好好宣傳,有事就要來找你這樣有真本事的,那些和尚只會收錢燒香,屁用都沒有!」
隨著熟練度的提升,冥想逐漸有迷失時間感的傾向了,所以這一次李隨風定好了鬧鐘,這才在床上盤膝而坐,沒用多久就進入了那種物我兩忘,渾然不知的狀態。只是沒想到沒過多久,李隨風突然就聽到一個聲音想起:「你怎麼大白天來工作室在睡覺啊?」
李隨風暗暗好笑,也好奇這傢伙到底還能記得多少夢中的場景,不知道他在夢中能不能認出自己來,就裝出有些關心地問:「怎麼了?是還沒睡醒么?是不是昨晚做什麼噩夢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隨風還是去跑了個五公里回來洗了澡,換好了衣服出門。
「那就好,那就好……」羅眼鏡連連點頭若有所思,似乎是鬆了一口,轉而又浮現出一些慚愧之色來。「不瞞風哥,我之前……怎麼說呢,因為工作需要,有時候要在朋友圈裡發一些和女生的日常生活合照,有時候就用了你女朋友的照片,還有對面周小妹她們幾個的……」
「嗯,今後有我照看著,那東西不會再來煩你。」李隨風給大頭哥安安心,然後問:「你和*圖*書最近有沒有夢見過蛇?特別是那種很大的蛇。」
「嗯……是這樣……」羅眼鏡把李隨風拉到街邊一個人少的角落,沉吟了一會才說:「你那個……以前的女朋友……真的是分手了吧?」
這一句直接就把大頭哥給震住了,一對看起來對不上焦的大眼一左一右茫然又震驚地看著兩邊,足足幾秒之後才猛地一哆嗦重新落在李隨風身上,激動不已地道:「對,對,我昨晚夢裡是吃果子了!你不說我都記不起來,我只覺得是個好夢,夢醒了高興得很,你這一說我才想起我是在吃果子!好多果子,好吃得不得了!李大師,你這功夫實在太高了!那些果子是不是你專門在夢中給我吃讓我補陽氣的?我今天早上的狀態好得很,褲子都差點給撐出個洞來!我還奇怪是怎麼回事……果然這樣不動聲色的才是道門高人啊,比那些只知道讓人拿錢燒香的和尚高明太多了!想來也是,那些和尚一個個萎靡不振的自己陽氣都不足怎麼能幫我?還是要李大師這樣的道門高人才行啊!」
「不是這個……是說你所有認識的人中,有沒有人的形象會讓你第一時間聯想到蛇的?」
在清醒狀態下,人的意識會因為外部刺|激而散亂,可以運用各種言語和情緒上的技巧來繞過抵抗,逐步逐步地將之誘導和扭曲,這就像一個鬆散的線團,只要找准了脈絡抓住了線頭,就能一步一步地將之編織成想要的形狀。
「……我大姨夫,上個月給我抓了兩條蛇來,我燉著吃了。」
但也沒辦法,修鍊大過天,清醒狀態下的冥想難以把控,必須要在夢境中才好鍛煉啊,據說道家的那位陳摶老祖不也是一睡就一兩個月么,自己這都還每天醒來好幾次的,算啥。
「說到蛇,你印象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人是誰?」李隨風問。
「蛇?」大頭哥茫然搖頭。「不記得夢見過這種東西。」
「多大點事,道什麼歉啊。」李隨風點點頭表示這實在是小菜一碟。看來這也可以算是昨天晚上夢中的反饋了,救他出豬口就能展現出臣服的心態來,應該也有一直對自己心虛的成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