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5章 峰迴路轉

這兩句話,正好就是剛才那綠袍女子自己說的。此刻從星宿仙子口中說來,諷刺意味更是足尺加三。
用不了多久,蕭昇面前的籌碼越積越多。相反,綠袍女子面前的籌碼則不斷減少,終於,綠袍女子再度伸手去抓籌碼的時候,赫然發出「篤~」一聲輕響。手指碰在桌面上,什麼都沒抓到。原來這一次,輪到她徹底輸光所有籌碼了。
天地良心,這荷官知道,知道自己絕對沒有作弊弄鬼。但為什麼,到最後居然還是開出這麼奇怪的結局?即使想破這荷官的腦袋,她也依舊想不出個什麼所以然。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主持賭局。
旁邊圍觀的賭客,有人聽得糊裡糊塗的,完全不明所以。忍不住問道:「孫壽?這是誰啊?趙胖子,這人很有名么?」
蕭昇卻彷彿懂得讀心術一樣,搶先開口,笑道:「丁姑娘,看來今天你手氣著實不怎麼樣啊。要不這樣,咱們來合個伙?這最後三枚籌碼,就當咱們合夥的本錢。咱們輪流下注,輸幹了便拉倒。要是僥倖贏了。呵呵,咱們二一添作五,如何?」
趙胖子戀戀不捨地抬起頭來,不屑地教訓道:「張大麻子,你這俗人,就是不學無術,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和氏璧你總知道吧?」
這一幕幕情景,坐在旁邊的蕭昇,都看得清清楚楚,當下心裏不禁覺得好笑。
星宿仙子雙眼一亮,喜滋滋道:「司馬公子,你當真善解人意,奴家愛死你了。」當下也不客氣,隨hetubook.com.com手抓起堆在蕭昇面前的幾個籌碼,用力拍在桌子上,叫道:「押四門。開啊!」
賭局再開。但說起來,卻當真邪了門了。接下來荷官連開十二次,那綠袍女子居然每一次都押中。而星宿仙子則恰恰相反,霉運當頭,竟連輸十二次。她氣得滿面通紅,不假思索,又伸手去抓籌碼,要第十三次下注。
更何況,賭到了這個份上,星宿仙子對於自己今天晚上的手氣,早已經完全失去信心。讓蕭昇來接手,說不準還有些轉機。於是連忙大點其頭,同時收回了抓籌碼的那隻手。
明知道趙胖子的借口假得不能再假,偏偏星宿仙子便拿他沒辦法。總不能跟在這胖子後面,一直追悼到茅廁裏面去吧?再怎麼說,星宿仙子也是女兒家,總還有幾分矜持的。
星宿仙子本來還想發作的。看見這個樣子,當下立刻不好意思起來。她吶吶地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繼續借錢?都輸成這樣了,還怎麼好意思?把自己押給蕭昇,人家還未必想要呢。一時之間,星宿仙子不禁感覺尷尬之極。
故此,那些賭客雖然都不下注,卻依舊圍在賭桌旁邊,興緻勃勃地一邊看熱鬧,一邊大吃賭場提供的新鮮西瓜,聊以助興。
但遇上星宿仙子這種渾身是毒,兼且武功高絕的毒玫瑰,趙胖子即使當真豬油蒙了心,也是萬萬不敢碰星宿仙子半根頭髮的。否則的話,豈非就是自殺?無可奈何和*圖*書之下,他只好隨意找個借口,急急溜之大吉了。
趙胖子大吃一驚,連連擺手,急急退後。滿臉哭笑不得的表情,叫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就別拿小的開玩笑了行不?您這尊大神,小的更伺候不起了好么?啊喲,我肚子痛。不行了不行了,得先去個茅廁再說。姑奶奶,您隨意。」
蕭昇笑了笑,道:「丁姑娘不必多說了。咱們好歹一場相識嘛。所謂朋友有通財之義,丁姑娘手頭假如不方便的,我這裏的籌碼,姑娘儘管拿去不妨。」
從這一局開始,運氣似乎開始逆轉了。蕭昇每一次下注,都肯定押中。相反,綠袍女子卻押什麼就偏偏不開什麼。又是接連十二局下來,居然又是一方連敗,一方連勝。
綠袍女子當即淡然道:「番攤這東西,畢竟還是不夠刺|激。怎麼樣,敢不敢來點更刺|激的,一把定勝負了?」
四周旁觀的賭客,紛紛點頭。能夠得到秦始皇信任,把和氏璧交給他雕琢成傳國玉璽。這位孫壽孫大師的手藝,肯定毋庸置疑了。
當下趙胖子收下玉佩,揮手叫人送來價值一萬兩銀子的籌碼。綠袍女子拿到籌碼,卻並不急著立刻下注。她迴轉身來,向蕭昇和星宿仙子各自瞥了一眼。但見他們面前的籌碼,差不多也是一萬兩白銀左右。
自己剛剛遭遇的窘迫境況,現在風水輪輪轉,輪到自己的對頭來嘗試這滋味了。剎那間,星宿仙子看得心花怒放,眉飛色舞。心情簡直和圖書活像三伏天時候,忽然有人送上來一大碗冰淇淋般舒暢。
不由分說,趙胖子居然雙手抓著自己的褲腰帶,回頭轉身,健步如飛,一溜煙地立刻跑了個沒影兒。看他那速度,簡直比起什麼「八步趕蟬」、「一葦渡江」之類的輕功絕技,也都不差了。
星宿仙子恨得牙痒痒的。忽然眼珠一轉,回過頭來看著蕭昇,膩聲道:「司馬公子~」
賭場裏面開設賭局,什麼樣千奇百怪的事都有。一般賭客早已見慣不怪。但像眼前這般邪門的事,卻又是在場所有賭客,都從未見過的。尤其負責開攤做莊的荷官,更感莫名其妙。
可是這一次,她手指剛剛觸及籌碼,忽然感覺手背一沉,已然無法動彈。愕然回頭,卻見原來是蕭昇出手,按住了她。凝神再看,原來蕭昇面前也是空空如也。之前的大堆籌碼,已經被星宿仙子輸得只剩下三個了。
蕭昇一笑,拿起最後三枚籌碼,押了個「二」。綠袍女子則似乎對他幫著星宿仙子感覺十分不喜,下意識嘿聲輕哼。聲音當中,儼然流露出一絲極明顯的不悅。隨即,綠袍女子也下注,卻是押「三」。
星宿仙子不假思索,立刻開口嘲諷道:「輸光輸凈,便該趕快回家去。佔著位子乾瞪眼,即使賭場大方不趕人,自己也該不好意思了。當然,若是臉皮厚如城牆,便又另當別論。」
趙胖子搖頭晃腦道:「說得好。但你又知不知道,這和氏璧變成傳國玉璽,究竟是怎麼變的?」
hetubook.com.com加上。這玉佩又是秦朝時候的古玉,那就更加值錢了。用力抵押一萬兩銀子,可當真不多。需知道黃金有價,玉無價。若遇上適當的買家,這塊玉佩用兩萬兩銀子賣出去,一點都不稀奇。
綠袍女子則喃喃道:「原來是個好人。可惜,如今這世道,好人難做啊。可要小心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赫然再度加註,繼續押三。
至於賭桌旁邊的其他賭客,則早早便察覺出這場賭局有古怪,不敢繼續參与趟這渾水,於是紛紛收手不賭。但貪看熱鬧,又是人之天性。更何況星宿仙子是位千嬌百媚的大美女,那綠袍女子雖然半寸肌膚也不露人前,但反而因此更增添了幾分神秘魅力。
星宿仙子大感訝異。聽蕭昇這番話,竟然是「輸了算他的,贏了卻平分」的意思。那當真是個天大的便宜了,如何還說得出「不好」兩個字?
趙胖子雙眼一亮,拿起玉佩仔細端詳,嘖嘖稱讚道:「觸手生溫,嗯,這是傳說中的暖玉啊。質地細膩,雕工精緻。哎呀,這裏還有個印記。不,不是印記,是篆文的『孫』字。難道……難道是……孫壽?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竟然真是孫壽所雕琢的玉佩啊?那顆當真不得了啦。」
趙胖子得意笑道:「不錯不錯。看來張大麻子你的腦瓜,還不算蠢得到家。嘿嘿,我趙胖子做這行當的,古董珍玩接觸過無數,是真是假,一摸就知。嗯……這塊玉佩嘛,用來抵押一萬兩銀子,倒也合適。」
hetubook.com•com賭客順口答道:「當然是叫來琢玉師父,慢慢細心雕刻而成的嘛……哎喲,按你這麼說……難道奉秦始皇命令,把和氏璧雕琢成傳國玉璽的那名工匠,就是你說的什麼孫壽?」
綠袍女子冷哼一聲,好整以暇地收回手去,淡淡叫道:「趙胖子。」
之前那個借口要去茅廁,千方百計推搪星宿仙子,不肯借錢給她翻本的胖子,應聲從人群中鑽了出來。笑嘻嘻地打躬作揖,問道:「姑娘有何吩咐?」
其實那個趙胖子,既然敢在賭場裏面放高利貸,顯然也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平日里假如有別個像星宿仙子這種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居然肯把自己當成抵押品借錢,趙胖子肯定立刻就一口答應了。甚至乎,他還巴不得人家還不上錢,好名正言順地享用這件抵押品呢。
那賭客不滿地反駁道:「趙胖子,你也忒瞧不起人了。和氏璧誰不知道啊。成語完璧歸趙裏面那塊玉璧嘛。後來終於歸了秦始皇,做成傳國玉璽了。這小孩子都知道的好不好?」
正在彷徨之際,忽然那綠袍女子又開口了。她語氣依舊一派冷冰冰的,嘲諷道:「既然沒錢,便該回家了。可別礙著別人發財。」隨手再拿起十幾個籌碼,撒在賭桌之上,淡淡道:「押三門。」
綠袍女子淡淡道:「我要借錢。嗯,就借個三萬兩銀子吧。這個當作抵押,看看夠不夠?」說話之間,她慢吞吞地從袍子拿出樣東西,輕輕放在桌子上。在場其餘圍觀者凝神觀望,看見原來是一塊羊脂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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