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二姐笑了，說：「這些都是從莊子里擄來的女子，你可以隨意挑一個或者兩個去享用，算是我的招待。」
「想你留下來。」
「這一世該是你最後的一世了，過後你便要消了這千世和本尊的記憶，真正輪迴成人了。我若是再不出手，就真的與你無緣了。」
「好，我等你三年。三年後你娶我。」
高翠蘭說：「我知道你一定是答應了那個卯二姐些什麼。」
高老莊不遠處有一座山，叫福陵山。
高翠蘭將淚捧在手心，說：「這滴淚，我收下了。」
洞內燈火通明，懸挂著十幾位赤祼著少女。
卯二姐卻絲毫不急，笑著問：「是不是想殺了我？來吧，我也想就此解脫了，只是一直怕痛不敢自我了結。」
洞時不知何時，有了主人，叫卯二姐。
「我等你。」高翠蘭踮起腳尖吻上了天篷的唇。
「我究竟是誰？哈哈哈……你會不知道么？」
在春天，微雨如熏。
卯二姐從石床上坐了起來，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連個妖都不是，敢這麼和老姐我說話。」
「是么？」卯二姐也不急，神情淡淡地說：「這是為何呢？難不成你以為你和那個小女孩有可能？別天真了，她是人，你甚至連豬都不是了。你跟我才是天生一對。」
天篷生氣了，瞪了一卯二姐一眼，「別逼我殺你。」
「很簡單，當年你可是天庭第一美男子，雖然性情淡漠，冷酷如冰，但仰慕你的人仍然有很多，我只不過是其中一個。我陪在那個賤人身側，也時常親近於你，那時候多幸福。可惜那個賤人竟hｔｔps://ｍ•ｈｅtuｂｏoｋ•cｏｍ.ｃoｍ然向玉帝告密說你事涉叛亂，才導致了今日這個局面。現在我是妖了，你也差不多是了，我們才是宿命里的一對。不是么？」
天篷遲疑了，「你沒有條件？」
「這一世也是我的最後一世，我私自下凡若是十八歲前再不回天庭，就會銷了仙籍，清了記憶真的變成平平凡凡的高翠蘭了。」
天篷仍有著曾為天神的驕傲，加上他在高老莊生活的正好，於是拒絕了卯二姐的邀請。
天篷甩去頭上未乾的雨水，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說：「是的，我來了。跟我回家吧。」
天篷此時想起了卯二姐，不是因為卯二姐有可能幫他。而是天篷曾想起來，這卯二姐有著吃未出閣少女心肝的癖好。
「那換個條件吧。」卯二姐摸了摸天篷身上一直蕩漾著的肥肉，說：「只要你留下來做我的壓洞丈夫，如何？」
天篷怒了，「莫浪費我時間，我只問你，她是不是在你這兒？」
山中有一洞，名雲棧洞。
卯二姐笑道：「我只要她的心肝。」
或許什麼意思也沒有，
從這之後，有一句諺語傳進了高老莊。
天篷的淚落了下來，滴在了高翠蘭的臉上。
從這之後，那個向來活潑的高三小姐卻也不再快樂。她總是一個人坐在窗外做出一副遙望的樣子，其實窗帘都不曾拉開。
這是讓我遠去，
「你可知道這廣寒宮可不只有嫦娥一個人，還有兩隻玉兔，一個守宮的侍衛。」
「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你
和*圖*書也一定能救我。」
天篷心裏一軟，回答：「好。」
高翠蘭乖巧地嗯了一聲。
從這之後，每一個來高老莊的人，都會聽到幾聲驚天動地的豬嚎；
卯二姐嘿嘿一笑，說：「當然有。不然我辛苦把這小妞拿來做什麼。」
「放了高翠蘭，我答應你的一切條件。」
「留下來，我可以把你改造成真正的妖。」
「她怎麼樣了。那個賤人生活的很滋潤呢，你打下凡間的第二天，她就入了玉帝的御輦了。」
「你終於來了。」同樣的話，只是出自高翠蘭的嘴裏便多了一股柔情與愛意。
天篷沉默不語，真是如此么？小娥，會是你致我于死地么？
「……」
天篷在高老莊的村口，悄悄地念了一首詩，然後迴轉身去，慢慢地走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可能的，你說謊。」
只有風能體會，
只有影子懂得，
天篷說：「放她回去。」
那卯二姐曾來找過天篷，她想拉天篷入夥，一起佔山為妖。
「我就是其中一隻玉兔。因為受你那件事的牽累，廣寒宮除了嫦娥之外，所有的人都受到了牽連。侍衛吳剛被罰去砍伐那顆斫之愈的桂樹，兔卯一則被廢去修為，淪為俗物。而我見機早偷溜了出來，下凡在這裏做了一隻兔妖。」
天篷說：「是的，我答應了給他做幾年的苦力。」
或許是，或許不是，
卯二姐也被震呆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一臉滿意地看著天篷，說：「這才是我卯二姐相中的和圖書漢子，夠味兒。不錯，她是在我兒。」
從這之後，高老莊一切正常了。
「這個不好說。」
高翠蘭從天篷的背上跳下來。
天篷在一旁聽著，沒有插話。
高翠蘭笑意燦然，終於等到了這個承諾。天河裡的一株無名水草，在凡間歷盡千世情劫之後，終於收穫了她所想要的誓言。
天篷說：「回答我。」
只有被雨打醒的那份情，
「你看我敢不敢，這裡是我的地頭。我知道你有些能耐，但你確定你能在殺光我們的同時，還能保住他的命么？」
卯二姐想也不想，就說：「好。」
高翠蘭一見天篷便高興得哭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天篷問：「你想要什麼？」
高翠蘭趴在天篷寬大的背上，輕輕地問一句：「好不好？」
「你都說了我連只豬妖都不是，況且我的心都不在這，你何苦留下我。」
九齒釘耙鎮群妖，入贅山中卯二姐。」
「……」
「你終於來了。」卯二姐將吃了一半的心肝隨手一扔，立時引得趴在地上的一干野獸爭搶。
天篷走過去，扶著高翠蘭緩緩走出來了雲棧洞。
還是馬上返回？
「幾年？」
卯二姐笑了，她得逞了，哪怕他曾是多麼令人高看的天神，此時也折服在她的手底下。
「難道說你是……」
天篷仇恨地看著卯二姐，欲殺之而後快。
「其實我也是天神，我是偷偷下凡來找你的。」高翠蘭先開了口。
天篷說：「我不想管你的事，但你也別惹到我的頭上。她在哪兒？」
雲棧洞前，天篷hetubook.com.com拾到了高翠蘭平日里戴著的簪子。
就像雨中的霧霽總埋在水汽里，
「小娥她怎麼樣了？」
「我能先看看她么？」
「不可能。」
從這之後，高老莊里那頭如龐然大物的豬不見了；
你把手和衣袖輕揮，
「不可能！」天篷斷然拒絕。
走到高老莊附近天篷停了下來。
「福陵山上雲棧洞，雲棧洞里豬剛鬣。
高翠蘭說道：「我只是天宮內一個小小的神仙，卑微得沒有人注意到。是的，我一直仰慕著你。只是彼時你正和月宮裡的嫦娥在一起，你們男才女貌，是一對令人人艷羡的神仙眷侶。」
「這千世，我做過你的鄰居，做過你的小妹，做過你家的丫環，做過你的仇人……我卻一直不敢做你的情人，你的妻妾，甚至不敢做與你春宵一度的歌妓。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天篷碩大的豬蹄只往這地面一踏，那些爭搶心肝的野獸都被震暈了過去。
「那我馬上把她吃了。」
「你到底在猶豫什麼？放不下你曾經身為天神的尊嚴么？還是放不下廣寒宮那個賤人？」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
還在心花中紛飛。
「不能，除非你答應我。」
就像此時那個人的心境，想著留，卻不得不走。
高翠蘭裊娜地走進了高老莊，莊裡響起一片歡呼。人群向高翠蘭湧來，瞬間將她湮沒。她只來得及向不遠處山坡ｗwｗ.ｈeｔuｂｏok.ｃom•ｃoｍ上的天篷，揮一揮手和衣袖。
「你敢！」
「她？」卯二姐一臉怪笑，故作不知道：「她是誰？」
「不算我說謊，你有辦法證實么。我沒空聊你的舊愛。你速速做決定吧。做我的壓洞丈夫，還是任那個女孩死在這裏。」
而卯二姐正豎著她的兩隻大耳朵坐在石床上，啃食著一塊心肝，吃得是鮮血四濺。
天篷陰沉著臉，問：「是不是你把她擄來了。」
「你怎麼會知道，你究竟是誰？！」
天篷說：「是的，我一定救你。」
「你歷了千世，我也功了千世。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卻知道你在。」
天篷趴了下來，高翠蘭跨了上去，兩在大雨之中飛奔而去。
卯二姐沒有阻攔，甚至從頭至尾都只是看著這兩人走遠。她不必阻攔，天篷雖然不再是神仙，但卻仍然有著一諾千金的性子，這一點沒有改變。
天篷沒有動，因為高翠蘭還在她手裡。
「後來，你被貶下凡塵，而嫦娥卻被留在了天宮。我想或許我可以和你結一段塵緣。」
「我想記得你。我想在我記得你的時候，你來娶我。可不可以？」
卯二姐笑了笑，一腳踢開趴在她腳下的一隻白虎，走近了天篷。
不會的，不是她，不可能是她。
雨漸漸小了，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俯看著高老莊。
「我不知道。」
「三年吧。」
從這之後，高老莊里再沒有少女忽然失蹤；
天篷握緊了高翠蘭的手，溫柔地說：「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後，我定來娶你。不管有什麼困難，我都會來找你。你是我今生的妻，誰也不可能改變。」
高翠蘭被兩隻小妖架了出來。
「這個一定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