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塔顯然有些癲狂，被天空上的畫面刺|激到了。
「抗議！部分顯貴登上『永恆帝國』隱秘觀察者的星船，從遠古星門離去！」
艾塔說：「我知道了，你也趕快進天堂吧，等神完全醒來，一切都晚了。」
「艾塔……」
在末日到來時，這座城市依然如往日般運轉，那怕他們的子民已經進入了「天堂」。
「我是仿生人，怎麼會？」蘇曉聽到「艾塔」那明顯震撼的聲音：「我明明記得，我有出生的克隆倉，我有家人，有朋友，有成長曆程……」
此時，身後傳來了聲音。
「月球艦隊遭遇抹除，我方聖者未出戰。聽人工智慧戰術分析師為你評論。」
他轉過身，看向自己的愛人。
「新式靈能武器能擊殺使徒，對神明效果如何？」
「專訪黎明聖者：我們不追求永恆。」
「別過來！」艾塔冷聲喊道：「你想見到『圓之異像』，然後變成一團無定型的肉團嗎？」
他拿出了一把銳利的刀，刺ｗｗw.ｈｅ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在了自己身體上。
很可笑啊，人們創建自己的文明，建立自己的城市，此時卻只有他們創造的「工具」還與文明共存亡。
「艾塔，我知道你不是他，你是另一個人，你或許沒有靈魂，沒有靈能力量，可我還是無法否認我對你的愛。」
「從我們在克隆倉孕育時開始，阿爾泰便監控著一切，祂看到我們出生，見證我們的成長，也儲存著我們所有的信息，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喜歡什麼東西，是什麼樣性格……」
「這些信息是零散的片段，但這些龐大的數據足以拼起另一個人，另一個艾塔。」女性悲傷地說：「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黑箱，我不清楚你的人工智慧是如何運作，但你就是表現得像艾塔，和他一模一樣，我完全無法分清……」
那些瘋狂的記憶沒有湧上蘇曉的心頭，蘇曉看到艾塔跪了下來，望著自己的雙手。
就連他看到的，這些熱騰騰的和-圖-書新聞，也是由AI製作，再由AI推送給他的。
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讓艾塔產生了懷疑，懷疑她在騙他，他不是什麼仿生人，他是有感情，有自我的「人」。
「對，天堂之門要關閉了，她怎麼還來找我？」艾塔想。
蘇曉聽到了「艾塔」的聲音。
但直視染血尖刀的瞬間，艾塔突然猶豫恐懼了。
房間外是長長的走廊，走廊一側是牆，另一側是面向整座城市的落地窗。
「我跟著我哥哥去天堂，為什麼智能軍殺了我哥哥，他，他的大腦是仿生人大腦，為什麼……」
網路仍然熱鬧非凡，大量的信息推送給他，這些信息都是根據大數據選擇的，符合他偏好的信息：
「哈哈哈……」艾塔笑著。
他抬起頭，終於把視線抽離了繁華又清冷的城市，看向天空。
「天堂之門要關閉了，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艾塔默默看著這一切。
蠕動的肉團越來越近，最後抱住了艾塔。
他突然想ｍ.hetuｂｏok•ｃｏm•com，這有區別嗎？
女性先行者個體聲音顫抖著說：「你和他一樣冷靜而理智……」
這聲音是如此的冷靜，好像遭遇到巨大衝擊時，生物體產生的自然反應，自然而然的壓制了情緒，只剩下理智。
那是一團蠕動著，沒有形體的黑色肉團，它好像一團丟在三維空間的四維墨水，顏色延伸到那裡，它的肢體便長在那裡，這肉團蠕動著，渾身遍布怪異的褶皺，沒有發聲器官，卻發出著屬於人的聲音。
他不知道這種恐懼來源於何，是神經網路對「害怕痛苦」的訓練結果，還是來自漫長年代的生物遺傳。
那是一個個……
「曾經是有一個人叫艾塔，他是我的愛人，後來他被神明的爪牙殺害了，我很愛他，於是想辦法復活他。神明的復活不可求助，但凡人也有凡人的手段。」
肉團扭曲著，在空間中蠕動，朝著蘇曉的視角靠近，詭異地發著聲音：
「天堂沒有仿生人的空間，我想，那就和你一起面和圖書對文明的終結吧。」
「天空上那就是『圓之異像』嗎，好害怕？」
「我們的仿生人主要應用量子卷積神經網路進行模糊學習，但卷積神經網路本質上就是不斷訓練形成記憶，就運動員訓練形成肌肉記憶一樣。」艾塔說：「所以，我根本不理解什麼是愛，什麼是心痛，我的一切表現，都是根據真正艾塔的數據，做深度學習的結果？」
於是他反握尖刀，對準他自己的眼睛。
那些高懸的科幻風格建築像一座座聳立在陸地上的方尖碑，此時卻荒涼破敗，只有少數留守城市的人還在撤離。
體液不能說明什麼。艾塔想，仿生人很多都有有機組織。
雖然「人」很少，但維持城市狀態的無人機們卻兢兢業業，守在崗位上，掃地機器人此時還在活動，人工智慧偶像們在籃球場那樣大的屏幕上彼此聯動唱歌，智能軍踏著整齊的步伐保衛著城市安全，搭載靈能重武器的懸浮飛盤正在一個接著一個升空，像一朵朵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和圖書
蘇曉感受到，這段記憶被打了很厚重的馬賽克，根本看不清天上的東西是什麼。
各種聊天聚集區里，仍然有大量的用戶在發言。
記憶中那種震驚的情緒透過書頁傳給蘇曉，即使隔了無數歲月，蘇曉也能感到那種震撼。
「我們與永恆帝國們還有那些技術差距？專家：這是一個危險信號。」
人和仿生人，差別是大腦。
女性先行者個體搖頭說道：「那些都是虛假的。」
這個城市幾乎沒有活人了，包括網上也沒有活人，絕大多數還在活動的，都是人工智慧。
「艾塔，我愛你。」
說完，他不顧身後女性的哭泣聲，轉身走出房間。
這個念頭像刀子一樣，刻在了他的記憶里。
體液流了出來，疼痛傳了出來，他像跪坐在神明聖壇前的祭品，正在獻祭自己。
「各地均出現神明級異像，據專家分析，這代表祂們即將蘇醒。」
他無需使用外置設備，每個人從出生開始便植入的機械義體讓他「靈魂出竅」，來到了阿爾泰網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