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海里老是出現艾塔的記憶中，那位先行者文明素未謀面的「黎明聖者」說過的一句話：
曲天問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
「所謂的內力，是文明內部的凝聚力，是文明內部的國族認同，是文明內部的組織力，是一個文明發動全民辦成某些事的能力，這些看不見卻實際存在的力量，就是讓人類從個體聯結成文明的『內力』，沒有內力文明就會散掉。」
他看向蘇曉：「工業化也是如此。」
前人在眼淚都會凍住的地方穿著單衣握著鋼槍吃著雪，是希望後人能在寒冬秘境那樣更寒冷的環境里，能穿特製的保暖服，使用技術含量極高的保暖靈器，吃著熱乎的食物。
「是回憶起了。」葉知道說：「其實我早就回憶起了，只是懶得說罷了。」
「文明成為永恆，這需要犧牲什麼嗎？」
聽到蘇曉的話，曲天問露出了更柔和的笑容。
「也正因如此，我十分敬佩不顧暴露自己，也要告知自己的文明『我們來了』的曲天問艦長。」
「為什麼他能拿這樣的內力來屠殺自己？因為他們境界高超啊，為了所m.hetubook.com.com謂文明——那些沒被犧牲的人的利益——就能優先犧牲自己的民眾，這不跟米國很像？」
成為永恆，要犧牲！
「內力和境界？」葉知道笑的直不起腰來：「哈哈哈，這比喻太有意思了！隱秘觀察者整活有一手的。」
「因為我們有內力，所以我們針對邪物的防控可以直接精準到人，有大量的民眾願意配合緊急事態部工作，願意相信我們的修行者和工作人員……我們甚至能一邊和邪物打總體戰，一邊發展經濟攀科技樹。」
蘇曉說道：「你別笑了，我告訴你，是想看看能不能喚起你的一些『回憶』，不是讓你笑的。」
曲天問說這話時，眼神在看著埃德里奇。
「你看啊，這是魚塘里魚的繁衍數量和時間的函數圖像。」
「呵呵，倒不是需要強行的軍事統治，只要有一個國家，政府或勢力掌控了全人類文明的發展就行。那個勢力必須一言九鼎，說斷絕其他國家的發展，其他國家就得發展不起來。」
「哈！他們所謂高貴的犧牲，就是大規模，大批量，工業和*圖*書化流水線那樣的，讓自己的人民被邪物殘害，同時還要自我調控，保持文明的力量處於增長和損失的動態平衡中。」
葉知道冷笑道：「隱秘觀察者說的沒錯，文明要成為永恆帝國，確實需要內力和境界，且中夏和米國都接近擁有二者之一，中夏有內力，米國有境界。」
他們最終選擇飛蛾撲火，沒有追求永恆。
蘇曉思考著，卻怎麼也想不到答案。
「從遠古時期開始，祭司和騎士就犧牲了農民，把他們每一滴血汗都榨乾，才能誕生文明最早的幼苗，這一犧牲一直延續，每個時代或許在變，但唯一不變的，是總要有人犧牲。」
「每個永恆帝國，都是一個宿主！一個讓寄生蟲主動寄在自己身上，以求苟活的蒼蠅！」
他迅速畫了一個坐標軸，一個S字形的曲線圖。
中夏人並不怕犧牲。
蘇曉看著失態到近似瘋狂的葉知道，內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這樣的內力，永恆帝國拿來做什麼呢？哈，他們拿來屠殺自己！」
蘇曉本體和葉知道在這裏交流著現場的信息。
前人和邪物拚死和-圖-書作戰，豁出命也要擋住邪物的侵略，是為了後人能不拚命就殺死邪物，甚至能徹底消滅邪物，重新獲得和平與安寧。
曲天問說道：「文明的進步，就是一個不斷犧牲的過程。」
「在我們文明的文化里，犧牲，尤其是自我犧牲，是最為高貴，最值得讚揚的英雄壯舉。」
「你猜猜永恆帝國在哪兒？」
但蘇曉認為，前輩們的犧牲，是為了後人不再去犧牲。
葉知道抽出時間印記符卡，模擬真實影法術，在手上製造了紙和筆。
前人在貧困中修建水利，消滅疫蟲，從無到有建立起一個工業國家，是為了每一個後人都不再貧困，不再像他們那樣會為了基礎的生存而奔波。
曲天問轉向格奧爾基，這代表他已經回答了蘇曉的話。
他看向埃德里奇：「如果某個國家的國民沒有犧牲，那隻意味著，文明中的其他國家做出了更大犧牲。」
「請你在下一輪時詢問這個問題。」曲天問說：「克拉拉女士，該你了。」
「內力的特徵是，文明沒有它，連維持自己存在都做不到。境界的特徵是，如果只有內力，ｈttｐs://ｗｗｗ•ｈetｕbｏｏｋ.ｃoｍ•cｏｍ沒有境界，那麼文明會向撲火的飛蛾那樣放棄永恆……」
他並沒有回答內力是什麼，眼睛就直視蘇曉，等待蘇曉提問。
「是啊，內力和境界是此消彼長的，需要艱苦的平衡，才能變成永恆帝國那樣的韭菜魚點心，蘇曉我問你，你想永恆嗎？」
疑問被悶在嘴裏的埃德里奇鬱悶地看了眼騎士團國的克拉拉小姐。
蘇曉內心一沉。
曲天問還在繼續回答埃德里奇的問題：
也許先行者文明就是內力足夠，但是缺乏境界的文明。
克拉拉小姐說道：「我的疑問和埃德里奇先生一樣，『內力』不是科學技術和工業實力，那指的是什麼？」
「在這兒，最佳捕撈點！」
「客觀條件嘛，就有點多了……比如，科技和工業技術，要達到接近我們的水準。比如，人類文明需要統一……」
埃德里奇問：「『內力』指的不是科學技術和工業實力？」
這笑容就好像大人看著可愛的小孩在那裡述說著夢想。
可如果為了文明永存，就要永遠要求一大部分人犧牲，這樣的文明還有意義嗎？這樣的永恆值得追求嗎？
「文ｈｅｔubｏoｋ.cｏm•ｃoｍ明就像火堆，要有無數曲艦長這樣的人犧牲自己去做柴薪，才能永遠點燃，歷經長夜不滅。」
「且中夏和米國接近滿足兩者之一……」
「我來告訴你真相好了。」
「我們不追求永恆。」
蘇曉聽著曲天問的話，腹誹道：「為什麼永恆帝國也這麼喜歡說謎語！」
「每個——每一個永恆帝國，都有大魔級邪物寄生著他們！」
雙樂重鎮，運算元縫隙里。
曲天問說：「農業時代是如此。」
他拿出筆，在正中間狠狠豎著畫了一筆。
蘇曉聽著耳麥里的聲音，提問道：
曲天問說道：「『內力』是一個文明的素質，文明是比較虛無空泛的，而科學技術和工業實力，是更實在的東西。」
「認真思考下，他說的內力和境界指代的是什麼？」
而且，還不是只犧牲一時，是一直要犧牲，要大面積的犧牲，甚至把犧牲變成了一種文化。
「他們是一群自己圈養自己的魚，是一群自己在最佳捕撈點捕撈自己的魚！」
「什麼狗屁文明是火犧牲是柴，呸！噁心！太噁心了！」
葉知道看著蘇曉，失態地狂笑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