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影子……」
這裏的地標性建築是一座位於廣場正中的大門,蘇曉看到那門時,變得有些沉默無言。
「有可能。」林莜莜說:「那該怎麼辦呢?」
那是凱旋門,曾經的宏偉壯闊的凱旋門,如今因為缺乏保養,滿是斑駁,只有殘破的身軀還屹立在這廢墟大地上,述說著過去已經不被人聽到的歷史。
「你身為商業之門的警備隊長,手下也有警衛才對,可你的警衛在那裡?你今日有沒有巡邏過各個崗哨,是不是發現人數變少了,營地變得空曠了?」
一道道事實彷彿雷霆,擊破了他懵懂的心防。
「我,我已經死了?」法雷科獃滯的重複著蘇曉的話語。
「我發出了氣勢,但是沒用,我看到他們在燃燒,他們變成了影子,他們化成了影子……」
就在這時,他的門被人敲響了,法雷科罵罵咧咧去開門,走到半途,才想起自己好像有個警衛在,有人敲門,應該由警衛去處理才對。
耳邊,有吟遊詩人撥弄琴弦,唱著悲傷婉轉的歌,彷彿和_圖_書述說著時間易逝,人情易老,沒有什麼文明能在歲月中長存。
這座商業之門裡的人,全都對他散發著惡意!
蘇曉原本還有些擔憂這裏的人因為昨日的災難,被席捲到黑暗中,為那提燈所吞沒,但抵達后,看到這裏還算繁華,除了很多地方顯得莫名空曠,人們的神色有些獃滯外,都還很正常。
那是蘇曉那一時代的地標,而如今,它變成了真正的遺迹,上面的歷史與故事都不為人所知,它所代表的文明也在邪物的力量下消逝。
廢墟上面長出了叢林,而人們圍聚在廣場附近,形成了交易集市和補給點,這裡是相對於風暴港來說,更深入大陸的補給點,但也更危險,因為這裏距離風暴港已經有一定的距離了,六神的祝福不一定還管用。
女孩墊起腳尖,再次在蘇曉頭上拍了一下。
蘇曉一邊用心靈手術侵入法雷科的思緒中,一邊用語言引導:「你今年三十多歲了吧,按理說,你應該有妻子,兒女了,可你為什麼沒有去和m.hetubook.com.com他們在一起共進晚餐?」
很快,他差距到不對了。
法雷科此時正在營地中自己的房間獨自吃著晚飯,不知為何,在昨晚昏沉的睡過去后,他今早起來,卻還是感到無比疲憊,動作和精神都不太正常。
「你已經死了。」
他的內心一下子清醒了許多,把兜里的槍摸了出來,正要悄無聲息靠近門邊時,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他吃飯的長桌上,突兀坐著兩個人。
「嗯。」林莜莜跳下椅子,拉著蘇曉的手:「我來陪你。」
不,不是全部,而是一大部分,似乎那些今日抵達這裏的人,並沒有莫名的惡意散發出來。
蘇曉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
蘇曉雙手抱在胸前,災厄黑刃在身周形成屏障,它撞上去后,便散亂成無數的影子,徹底消散了。
林莜莜閉著眼睛,微笑道:「你太可愛了,所以拍一下。」
「對……我,我已經死了,我被拖入了黑暗當中,他們也被拖入了黑暗中,我想保護他們……」
「……他們被hetubook.com.com昨日的黑暗吞沒了,然後變成了這個樣子?」蘇曉詢問。
「到來這裏時,我查過資料,商業之門這座地標性的大門,在考古學家眼裡,是一座古老的傳送門,從這裏可以去到被遺棄大陸的各地,只是現在上面的魔法失效了。可這裡是凱旋門啊,就是一個紀念戰爭勝利的門……」
握著女孩的手,感受著溫度,蘇曉離開房間。
但蘇曉卻發現,當他這樣進行旅行時,修鍊速度比待在某地不動增長了不少,這樣的旅行暗含了旅者的真意。
「莜莜。」蘇曉低聲道:「如果我們輸了,那些利維坦級邪物,會不會選擇一個根本沒有我們存在的歷史,我們會被歷史帷幕所掩蓋,所遺棄……那些守護文明的修行者們,他們的故事也不再有人銘記,有人傳唱,就像這座石門一樣。」
到了最後,蘇曉甚至收斂了超能感應對外界的感知,專註地和林莜莜一起趕路,修鍊速度又更快了。
法雷科捂住了臉,臉上長出了一道道嘴巴般的裂口,眼睛也變成了裂口www.hetubook•com.com,裏面的牙齒縫隙中,一根根黑色幽影般的觸鬚伸了出來,在空氣中飛舞。
用腳步丈量大地,望著遠方的山邊,走了不知多久,也沒有走近。
最終,卻只得到了消逝的下場。
那俊俏的少年說著,眉眼間似乎帶著一點憐惜。
旅行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你拍我幹什麼?」蘇曉詢問。
看著打算將賣萌裝傻貫徹到底的女孩,蘇曉也沒辦法,只能自己開始幹活。
「那時我明白,我之所以會變成影子,是因為我們感到了祂的注視……」
林莜莜笑道:「不過,那時我們都死了吧。既然死了,那也不用關心這些問題啦。」
所有嘴巴齊齊發出聲音,他的脊骨從他的背部中挺出,原本是白色脊椎,此時卻變成了幽黑的顏色,而皮囊之下沒有血肉與內臟,只有一層層的黑暗影子。
「這裏所有人……嗯,至少是昨晚還留在這裏的人,都變成了邪物,得把他們全部殺掉。」蘇曉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法雷科眼眸中厲芒一閃,表面卻不動聲色的問道。
蘇曉驀然無m•hetubook.com•com語,正當他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林莜莜繼續說道:「你開啟一下超能感應,感應下四周。」
他凝望著那高聳的門,輕輕嘆了一聲。
一個俊俏的少年和一個漂亮的少女。
蘇曉一凜,聞言讓超能感應延伸出去,覆蓋了周圍的環境。
他首先用超能感應找到了商業之門這附近的衛隊隊長「法雷科」,直接找上門來。
此時,法雷科已經完全維持不住人形,他變成了一團幽影,朝著蘇曉撲來。
法雷科喃喃道:「我也變成了影子,我們都變成了影子,我們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小團影子,我們感受到,我們周圍不是虛無,而是看似不存在,實際上存在的東西……我們察覺不到祂,但祂在看著我們,祂在冰冷地注視著我們……不,不是注視,祂瘋了,祂已經瘋了……」
似是因為殘留在暴風港里,屬於「六神」的力量沒有消散,蘇曉並未遭遇到旅者詛咒,順利地抵達了商業之門。
蘇曉凝望著這片廢墟,彷彿看到了在夢中見到的那些人,他們守在這片土地上,為人類文明守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