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一旁沉默的查文斌吼道:「叫什麼叫,還不都是你闖的禍!有錯要認,挨打立正!這不是你自己以前經常說的嘛,老麻你放開他,什麼臭脾氣!」
一回頭,正是剛才那個唱歌的老者,他十分不友好的看著超子大聲叫喊著什麼。那個漢子慌忙又從前面的樓梯處趕了過來,超子見他來了,連忙比劃道:「是他叫我來的,我是好人!好人,你懂嗎!」
走到村口,漢子獨自一人先去到人群里,他對著一個戴著黑頭巾的老人像是彙報著什麼。沒多久,他們便聽到了老人大聲的呵斥聲,漢子耷拉個腦袋也不敢還嘴。罵了約莫有三四分鐘,那漢子又匆匆折了回來對老麻說了一通,老麻翻譯道:「他叫我們在這邊等一等,儀式結束后,首領會來見我們。」
收拾完,他們跟著那個漢子一塊兒在叢林里穿梭,這個漢子口中的不遠卻花了他們足足一個多小時。那是一處坐落在山谷間的小村子,有二三十間簡易的棚物坐落在當中。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點了村子里還一片熱鬧的景象,之間那正中的位置正燃著三個高大的火堆。
超子也就服查文斌,被他這麼hetubook•com•com一段教訓自然也就老實了許多,可沒想到這事兒還沒完。那老者竟然要求超子把這羊給背到這屋子裡去,還得跪在屋子裡磕三個響頭,並且其他人一概不準進去。
漢子帶著他們走向了其中一座小屋,那是個兩層的建築。一層是用來關著牲口,裏面有豬、羊和雞,有一前一後兩道樓梯通往二樓。超子饒有興緻的圍著那屋子晃了一圈,剛好也就走到了後面那個樓梯處,剛想抬腳卻被人大聲呵斥了一下。
當過兵的人都知道一點,在少數民族地區要尊重他人的信仰。超子被這麼一解釋,也明白了那老者的意思,意識到自己錯了后便讓老麻轉達了自己的歉意。那老者似乎並不買賬,要求超子必須按照他們的習俗殺一隻羊來祭祀鬼神。
超子一掃到那屋子下面的牲口棚道:「我明白了,這是存心在敲竹杠呢,行,認栽,就當是買路錢。」於是他又讓老麻和那漢子去問價,最後老麻掏了一疊人民幣后,就真的在那牲口棚里牽出來一條羊。
一共放了九槍,那個首領則唱了整整半個小時,超子十分佩服那嗓子,他感概道:「https://m.hetubook.com.com這個老大爺的中氣實在是太足了,這麼扯著喊,居然不帶半點沙啞的,我都做不到……」
那老者方才凝重的表情也緩解了很多,他給樓梯上的超子遞了一塊毛巾示意他擦掉臉上的羊血,待他下樓后又親自招呼他們回到村寨,一改之前的那股兇悍模樣。
羊被按到在地,超子根據他們的要求把刀扎進了羊脖子里,流出的羊血被一個碗接著。他原本以為這老者是要拿羊血做祭祀,可沒想到那老者卻在他面前吟唱了一段歌謠后,把那碗羊血從他頭頂上徑直澆了下去!
老麻又和那人比劃了一通后道:「他說他可以帶我們回村裡,他的伯父就是村裡的首領,並且村子離這裏並不遠。」
超子心裏那個窩囊啊,但又沒辦法,只得照做。他罵罵咧咧的扛起羊走上去,推開門一看,門裡擺放著一口口的大杠。他心想反正你們又看不見,於是放下羊后抬起腳對著那閣樓用力的「咚咚咚」連踩了三下,走出門的超子對著老者喊道:「這下總可以了吧?」
男男女女們圍坐在火堆邊,現在已經是半夜了,難不成這些人的精力這麼旺盛?這和*圖*書時那漢子才解釋道,他們村裡今天有個婦人去世了,這是村民們在給她做儀式。
超子哪裡能受得這般侮辱,這下是徹底不幹了,滿臉是血得他再度就要衝上去干那個老頭,要不是老麻一直死死拽著,估計那老頭當場就會被|干暈過去。
「冷靜,兄弟,冷靜,這是儀式,儀式!」
老者又帶著他們走到了一旁的林子里,在那個林子里有一間單獨的兩層吊腳樓。這個樓比其它民宅都要高大一點,老麻說這個屋子叫「能尚」,意思就是鬼屋,是他們祭祀的地方之一。
那漢子拽著超子就往前面走,老者還在後面喋喋不休的,超子有些惱火了,心想你這老頭是不是有毛病啊,為什麼就跟我一個人過不去。他那倔脾氣一上來,也就會犯驢,撒開那漢子的手臂就要上前和那老者理論。這兩人各自說著各自的方言,那是唾沫橫飛,誰都沒有願意退讓的意思。語言雖然不通,但聲調卻能聽出對方的怒火,這兩人眼看著就要干仗了,老麻這才從那老者口中里反覆出現的一個詞彙里聽出了個大概。
他被制住后就一直嘰里呱啦的叫喊著什麼。一旁的老麻倒好像是有些聽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了,連比劃帶嘰哩呼嚕的與那個人交流了一番后道:「他說他是景頗人,也就是克欽族人。他是晚上出來狩獵的,然後看到了吊床,想要看看我們是不是敵對勢力。」
那漢子的身上有一把彎刀,穿著對襟圓領的黑色短上衣,下身則是筒裙,頭上包著一團白布,手臂和脖子上都是大片的紋身,隨身還有一桿老式的火銃。這一看,這麼個傢伙確實有點唬人。
他上前連忙拉著超子道:「別鬧了兄弟,是咱的錯……」
「誰!」查文斌剛發出聲,就見那張臉被一隻大手卡住了喉嚨,那張臉的背後又露出了另外一張臉,是葉秋。這時動靜也把老麻和超子驚醒,打開燈光一照,這才發現對方是個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漢子。
原來,這老者是個「董薩」,意思是鬼對人們現實生活支配的體現者,人們通過他向鬼祈福消災,類似於巫師和祭祀的角色。這個當地的民宅一般開有前後兩個門,前門為活人出入之用,後門是專門為鬼魂而開設的。客人要是誤入鬼門,主人便認為是奇恥大辱,要罰這個走錯門的客人殺牲祭祀,以安鬼神。
查文斌對這種異族的喪葬儀式也很感興和圖書趣,他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那個漢子手中提著一隻毛色鮮艷的公野雞,這是之前他獲得的獵物,那隻野雞還是活的。當他把野雞宰殺掉后,新鮮的雞血被倒入酒中,領頭的首領喝完雞血酒後便開始唱歌。
「我儀他媽媽個頭勒,老子今天要是不幹死他,他就不知道老子姓啥!」
超子僵著脖子道:「我錯?我哪裡招他惹他了。」
九槍完畢,又有幾個男人抬起女屍放在長矛上,轉而把這個女屍又抬進了一間屋子裡。至此,整個儀式總算是結束了,村民們也開始陸續的散開,但幾乎所有人在走的時候都會把目光投向他們。
回村的路上,查文斌又不禁對那座鬼屋多瞄了幾眼,他心裏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升了起來……
歌聲悠長而悲涼,像是在訴說著某段歷史。伴隨著高亢的一聲嚎叫,那些男女紛紛開始站起,他們圍著那具正中的女屍跳起了舞蹈。男人們舞動著手裡的獵槍,每當一個節拍完畢后,他們就會舉槍向著天空放上一槍;而女人則舞動著手裡的鐮刀,噹噹人們放槍時,她們就會彎下腰去做收割狀。
超子連忙示意葉秋鬆開那人的脖子,對老麻道:「那太好了,告訴他我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