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超子不解道:「那要是沒流淚,他們幹嘛這麼客氣……」
「你真的信那些神像會流淚?」查文斌道:「我可不信。」
那些人還在那七嘴八舌的叫著什麼,還有人在對他們招手。這時西圖終於聽明白了他們口中一直重複著「眼淚」和「流淚」等詞彙,原來他們是想下來告訴他們,神跡出現了!
再次進了那石屋,就連剛才那一直板著個臉的族長也對他們變得無比的尊敬,連忙拉著他們來到那四座神像跟前。只見那四根神像的眼睛處果真是都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淚痕」,用手摸著,還是濕潤的。
跪拜鬼神自然是有所求的,但這一刻的查文斌卻真的是無所求,他從不在神像面前祈求神靈對自己庇護什麼,因為他知道,那不過是世人的一廂情願罷了。這一跪,只是為了那個姑娘和他的父親。
「顯靈了,真的顯靈了!」超子也跟著激動道:「這要是在外面,我非得買上幾尺紅布,再殺它個幾頭整豬整牛好好祭拜。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想起和圖書來了。誠心能叫石頭流淚,實意能叫枯木發芽!」
「真跪啊?」超子看著四周的岩石,乾燥的要命,就連一絲滲水的跡象都沒有。他心想,還不如索性先擺脫了這群野人,只要出了這個門,茫茫十里大山還不是由得他們去隨便折騰了。
那族長點頭道:「我們的先祖曾經也是生活在華夏的,我們有同一個祖先。」
而他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女兒,作為一族之長他必須要對自己的族內的規矩負責,否則如何能服眾?但除此之外,他更是一個父親,當看到查文斌拿出那些草藥時,矇著紗布的女兒哭成的那個淚人樣,他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其實,做法很簡單。在那些族人目送他們離開時,注意力早已不在神像上,族長借檢查的機會,把凝固的油脂塗抹在了神像的眼睛上。待那些族人們回頭時,再用油燈熏烤,油脂遇到高溫熔化,自然也就凝成了淚痕。
待那些人的禮畢,他們再度拿出了好酒好肉,一場盛大的聯歡就要開始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查文斌端起酒杯與那族長對碰了一下,兩人都笑了。看著他們喝的那麼高興,查文斌提出想要參觀參觀這白族的風俗,而族長也不失時宜的起身作陪,並命令那些族人招待好他們。
四面石雕女媧像,用手觸之,冰冰涼涼。它本就是由四根天然的石柱雕刻而成,即使雕的再精美,那也只是一塊石頭,石頭怎麼會流淚呢?
「我去,這是要反悔啊!」超子立刻和老麻選好了戰鬥位置,拉動槍栓,打開保險。查文斌只吩咐他們不要先動手,這對方意圖不明,他們也不敢大意。
接著,他又拿著油燈照亮了其餘三尊神像,果然如他所說,四尊神像都流淚了,這讓所有族人都驚呆了。
往回走的時候,那些人幾乎是抬著他們上的山,超子開心道:「查爺,看來我們真的感動了老天爺,就連神靈都出來幫忙了。」
可行至一半時,忽然那些族人們開始大聲呼喊起來。他們轉身一看,那些人竟是手舞足蹈的追了下來,口中還一個hetubook.com.com勁的在大聲嚷嚷著什麼。那些人咋咋呼呼的,行事風格本就粗獷,乍一看,感覺他們是要準備衝下來把他們重新捉回去。
一分鐘后,他起身了。那些白蠻人一個個神情緊張的看著那四面神像,如同查文斌所料的那般,石頭就是石頭,再怎麼也不會為了他們這一跪而哭泣。
那些人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已經拍馬趕到了跟前,這時超子大喊一聲:「停下!再靠前一步,子彈可不長眼睛!」
面對這個結果,那個姑娘還想做著最後的抗爭,但查文斌又對她道:「我們萍水相逢,卻能互相以心坦誠相助,您的這份情,查某記下了。我這裏還有一點存葯,你讓人照著這些植物的模樣去找,再用我教你的辦法連服個兩三日,也就能痊癒了。」
老麻道:「族長說,他會帶我們去那個地方,天黑后。」
兩人走到石屋外,又順著那屋前的小道走出去了好遠,不知道以為這是一對相識已久的老友。等確定他們距離人群已經真的很遠時,查文斌這才對那族長又作了個揖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大恩不言謝』,但是今天我還是要謝謝您的幫忙。」
查文斌伸出一根手指道:「剛才我嘗過了,那不是淚,那是油,所以……」
「族長會說漢語?」
「不不,不是我幫忙,這是神靈的旨意。」他的漢語很夾生,但查文斌卻也能聽的明白。
把那些草本輕輕放在石桌上,查文斌轉身走了。那些拿槍的族人們這一次並沒有阻攔,相反的,他們還一個個的站在門口目送著這些「客人」。
查文斌何等的聰明,他一進那石屋的時就已經明白了一切。因為那些族人像他描述了石像流淚的經過,據說率先發現異樣的就是族長。當時的他在他們走後,忽然高聲喊道石像流淚了,等那些族人們再回頭,只見族長正拿著油燈在石像前大聲呼喊著神跡。
「跪吧。」他對幾人道。
族長嘆了一口氣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說破呢?我是抵不過這個女兒的,她太像她的母親,一旦認準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今天,為了她,我破例了,我違背了先祖頂下的規矩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違背了我自己曾經的誓言。」
只聽查文斌道:「實話告訴你,我跪著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對那神像提過任何期許,它又為何要為我們流淚呢?」
查文斌是個信奉神靈的人,但他也知道什麼事兒是可能的,什麼事兒是不可能的。原本對方提出的這個條件他可以不接受,但轉而一想,給女媧神像磕頭也不算是委屈自己。至於結果如何都不重要,只不過是順便給雙方一個台階,也好讓那丫頭不再為難。
「跪!」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擺,查文斌率先跪了下去。其他人見狀,也只好跟著下跪。
他朝著那族長作了個揖,又對那姑娘微微點了一下頭,再道:「看來,神靈並沒有答應我的請求,所以,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嘛?」
族人們開始對著神像們膜拜,古樸而低沉的吟唱聲讓一切彷彿都回到了那個原始且真誠的時代。
席間的場面比過年還要熱鬧,互相掃清了最後的障礙,自然也就成了一家親。超子和老麻甚至與他們開始划起了拳,喝到興頭上時,大家操著互相聽不懂的語言,各種稱兄道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