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無人區
第六百三十二章 落幕

這一戰,贏的兵不血刃。查文斌看似以一種自己最不喜歡的方式贏下來一場關乎生死的戰役,但卻也預示著他和樓言之間徹底的決裂。
三天後,查文斌去了一趟北京,隨行的除了他們,還有九兒和風起雲。
「你真願意讓你的老婆孩子以後都是黑的嘛?」查文斌道:「你真的以為一條黑道真的就只能走到黑嘛?羅門今天可以扶你們丁家,明天也會扶他們王家、陳家、李家。可我不能看著丁家一步步走向斷頭台,到時候我想拉你,都拉不住了。」
這是查文斌留給唐遠山最後的話,他說道:「今天來對付你的,不過只是我一介布衣查文斌而已,可明天,也許來收拾你們的就會是國家機器。你們犯下的罪,造下的孽,都會有人一一來和你們清算,不是不報,是時候沒到。
如今,世道變了,封建王朝早已一去不復返了。而這個時代,不再需要有這樣一支扮演地下權利的組織存在,它所見不得光的那些買賣,如今全都成了被打擊的對象。
唐門的妥協是在意料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內的,隨著唐家的退出,幾乎是一夜之間,圍剿聯盟便土崩瓦解。
而守舊派則認為,當下的六十年和羅門千年的歷史比算什麼?羅門在這段歷史長河中,之所以能夠做到獨善其身,屹立不倒,就是因為羅門從來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更從來就沒有對任何當權者妥協過。
寒冬臘月,北風凜冽。在懷柔西北的一段破碎長城上,四周的大地已經是一片白茫茫。站在結滿冰棱的山頭,自北向南的冷風颳得叫人無法呼吸,查文斌拿下厚厚的口罩,露出凍得通紅的鼻子道:「知道,為什麼我要叫你們來這裏嘛?」
過去的羅門,之所以能夠盛行千年,是因為它和統治者之間達成了微妙的聯繫。統治者需要羅門強大的財力以及人力資源,而羅門以一種看似中立的站隊,把自己定義為一個工具。而這個工具不效忠任何個體,只效忠權利。
他呼著白氣繼續道:「看,這裏多美,多麼的壯觀!這個地方有個名字,叫做箭www.hetubook.com.com扣長城,我八歲那年,師傅雲遊,就帶著我曾經在這裏睡過一夜。他笑著說,中國有句古話,叫不到長城非好漢,他希望我長大以後也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只可惜,我沒能成為師傅口中那樣的人。」
你的蠱蟲來自於兩年前死在你們這兒的那個女孩,唯一能徹底解開的辦法就是讓她沉冤昭雪,她的怨氣能散,蠱毒自然也就散了。
「查爺,我覺得這事兒得從長計議吧,」胖子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願意讓我們觸碰到那些面,我們都理解。可這個世上有黑就有白,即使我們不幹,還會有別人來干。五大家族裡,丁家沒有了,立刻就會有個王家、陳家、李家頂上來。到時候,保不齊,這條道要比現在更黑的多。」
九兒一時間不知所措,她兩天前才剛剛擺平了丁家的內耗,雖然剛接手時,她的確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身上的使命已經牢牢和關中道三個字捆在一起了,如果要她洗手不幹,那倒也簡單,可要她停下hetubook•com.com整個關中道,那可絕對是牽一髮全身的,這裏頭牽涉到各個面的利益太深了。
「查兄,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風起雲道:「其實,你真沒有必要跟我們兜這麼大個圈子。」
查文斌背過身去笑笑道:「這句話,對我來說太簡單了,但是對各位來說,太難了。我查某上下嘴皮子一動,也許各位就要付出傷筋動骨的代價,與這個相比,我倒覺得自己這個圈子兜的還是不夠大。」
「我就是要帶你們來這裏,」查文斌指著腳下道:「這裏雖破,可每一塊磚頭那也都是上千年的歷史了,它們曾經同樣是屹立在這兒守護邊疆的勇士。
「我?」九兒不明道:「我一個小女子,我哪能有那麼大本事……」
最後,我想告訴你,如果唐家收手及時,或許還有百年的福運,但屬於羅門的時代該落幕了。」
像我手中這條蟲子,在那女孩的身上還有千千萬萬條在爬著。
「羅門,勢必是要被連根拔起的,到時候你們全部都得陪葬!你以為,他不動你們丁家是因為你們效忠於他嘛?你hetubook•com.com們不過是他拿來制約我的一枚棋子,如果我沒了,丁家當真還會有容身之所?」
「我來之前就已經通知下去了,」風起雲聳聳肩道:「風氏,所有見不得光的產業在今天天亮之前已經全部結束。並且從今天起,我會採用現代化的集團管理方式來運作風氏,一切朝著國際化和合法化。並且,我也開始準備組織人員對所有涉及到擦邊球的產業進行自查,發現一個,處理一個,一直到上下全部乾淨為止。」
憑藉著手中的鋼刀和胯|下的駿馬,游牧民族橫行在中亞大陸數千年,哪個中原王朝不都得對他們禮讓三分。可當機槍和大炮出現以後,草原上再也沒有出現過鐵騎,取而代之得是牛羊和歌舞。
「我要你徹底擺脫羅門,帶領丁家退出江湖,從此以後,關中道上不能再有丁家半點勢力,包括你們手頭所有的底下買賣全都停止。不,是徹底銷毀!」
今天,我放過你,不是因為我需要你們撤兵,而是我不想因為我和某個人的恩怨導致太多的無辜者捲入其中。也許,對你來說,他們都不過是棋和圖書子。可對於我來說,那些人的背後都是一個個幸福的家庭。
這種決裂,不光是在他,甚至在羅門。這個古老的組織傳承到今天,已經越來越難憑藉那些不能見光的手段行走在這個江湖了。
胖子的嘴角顫抖了一下道:「查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羅門太古老了,需要變革。」這是以金長老為首的改革派提出的意見。他們覺得,羅門應該順應潮流,要讓自己合法化,否則被淘汰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又看向胖子和九兒道:「今天叫你們來,尤其是九兒,你的決定將會是要載入史冊的。」
胖子牽著九兒道:「查爺,您這兒說笑了,您還不算頂天立地啊!不過,您老想爬長城,可以換個地兒,這段是野長城,都破城這樣了,太危險了。」
自秦始皇到滿清入關,這道長城便是中原人寄希望于對抗北方游牧民族的最後屏障。
這萬里長城早已不再是防備北方游牧民族的軍事要塞,如今的它和硝煙與戰火也再無半點關係。」
他轉身又看向風起雲道:「他們的我說完了,你的,應該不需要我說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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