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
所以啊,跟門檻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件東西,那就是扁擔。它平常是個幹活用的工具,可歸置的時候卻又不和那些工具放在一起,而是要單獨放在門的後面掩著。師傅說,這是因為來不及的時候,可以抄起扁擔把跳起的屍拍倒。
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又問超子道:「現在幾點了?我們進來有多久,我都忘記了。」
他扶著床頭,側著身張望著門口的來人。
「殺,殺了它們!它們不是人,它們是跟著你回來的鬼!」
「不,他們不是人,他們是鬼!」馬肅風立刻又翻過身去在床邊一陣摸索。
「你們怎麼也進來了?不是說了只讓我一個人嘛?」
北邊,是個簡易的廚房,靠著燒火的那一側吊著一隻燒的焦黑的銅壺。馬肅風做飯時會用鏟子把鐵鍋打的叮噹響,會在退了爐灶的火后,放在銅壺下煮一壺茶。
床上的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又是一陣咳嗽,然後艱難的翻了個身。
查文斌轉身看著門外的胖子和超子,https://m•hetubook.com•com對他道:「師傅,那是我的朋友。」
這是真的閃電!剛才自己的手指瞬間便有了一種灼痛感。查文斌在想,莫不是巧合?於是他又選擇拿了一根長香遞了過去,只見香剛探出頭,又是一道閃電,瞬間便將那香一截兩斷!
這扁擔是用竹子做的,在正面還刻著一個字:馬!那時候,經常需要出去集體幹活,所以為了防止拿錯工具,都會弄這麼個記號。
「哦,是文斌回來了。」
屋裡,地面是凹凸不平的,但常年的踩踏讓它很光潔。一個個的坑,如碗狀,那是房頂常年漏雨造成的。南邊,是一場用兩條長板凳搭成的木板床,床上鋪著一層薄稻草,隔著這麼遠,他依舊能聞到那熟悉的味道,尤其是在陰雨天散發出的那股草發霉的氣味。
「回去吧,」查文斌道:「我相信我一個人可以應付的了。」
對這兩位跟自己最朝夕相處的兄弟,查文斌的確理解他們的舉動,這不能怪和圖書他們。
腳下是個門檻,比尋常的門檻都要高,差不多得到人的膝蓋了。在查文斌跨過那個門檻的瞬間,他猛地想起了什麼。
查文斌伸出手指,想探到外面試一試。誰知,忽然一道明亮的閃電「嘩」的就劈了下來,正貼著那窗戶眼從他的指尖劃了過去。
查文斌回頭,是胖子進來了,他的身旁還跟著超子一塊兒。
「師傅?」
查文斌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把七星劍又給收了回去,好似剛才那般的驟然殺氣因為這兩個兄弟的到來,全都消散了似得。
「好吧。」他頓了頓又道:「進來時,樓言有沒有說什麼?」
門的這一側,牆壁上也有鏤空的窗戶。往裡看,黑乎乎的一片,門上倒也沒什麼機關,用手輕輕一推便就開了。
為這事,他和師傅爭論過,他說那放一個別的東西也行,為什麼一定得是扁擔呢?
「查爺,等等我!」
超子則補充道:「我相信就算是失心瘋,查爺也不會認不得我們。」
廚房和床之間沒有隔斷,唯一的hetubook•com•com傢具便是一張站不穩的桌子,那是他用鋸斷的棺材蓋板自己做的。床上依舊還鋪著打滿了補丁的花毯子,桌上是兩隻缺了口的破碗和那隻師傅從不離身的葫蘆酒壺。
其實啊,原本大戶人家的門都是對開的,關門時會有上中下三道橫杠卡在上面。平常不用,這橫杠子就靠在門后。普通百姓自然沒那個派頭,為了防盜,便在家中尋個簡易工具,扁擔也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三人繼續往前,按照望樓的建築模型,不難看出此處應該也是個圓。但與一層不同,二層的望樓雕刻著些許的門窗。
很快,那些門窗就出現了。在圍牆的一側,多孔形的窗戶鏤空著,忽然,查文斌心中產生了一個念頭:這望樓的外面到底是什麼?又或者說,他們現在是身處何處?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一個箭步跑了過去跪在床前道:「師傅!真的是你!」
他小聲道:「文斌,你怎麼帶來了兩個不幹凈的東西回來了?」
床上躺著的馬肅風看上去很虛弱,像和-圖-書極了他臨終前的模樣。他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自己的這個小徒弟,卻忽然又把目光投向了那道門。
這時,床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這時他才看見原來那兒還蜷縮著一個人。
「沒有。」胖子抓了抓腦袋道:「就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怕不怕你在裏面把我們給殺了?神經病嘛,難不成他擔心你在裏面會變成失心瘋了?」
這種門檻,小的時候他曾經就跨過,那是師傅馬肅風特意做的。他說,門檻這東西古時候的大戶人家都是修的又寬又高,目的呢,是為了防止那些殭屍跳進來害人,又或者是家中停屍時,屍體跳出去害人。
「劍?」查文斌舉起手中的七星劍道:「在這兒呢,師傅。」
窗戶外,一片白茫茫的,好似迷茫著一股濃厚的霧氣,但多孔的窗戶眼上卻沒有傳進來一絲風。
「劍呢,我的劍呢?」
超子抬起手中的表道:「看時間,現在應該是凌晨六點,估摸著再有一會兒就又該天亮了。」
「好厲害!」他看著那斷香的燒焦處道:「若是和-圖-書有人打算從這望樓里破門而出,豈不是頃刻間就會被這雷電所吞噬。」
「這是家,小時候的家……」他喃呢道。
「不放心,」胖子笑著摸著腦袋道:「剛才聽到你在裏面喊什麼殺啊,想著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所以我跟老何就商量著進來先看看。」
回頭一看,只見身後一片白茫茫的,超子為難道:「這地方是不是和先前一樣,進來后就只能往前不能退後了。文斌哥,要不索性就讓我們跟著吧,這樣大家也有個照應。」
窗戶的另一側,是門。這也是查文斌進望樓后見到的第一座門,起初在那尊泥塑的望樓里他們便對這窗戶眼中的房門感興趣,大家都在猜,這門到底能不能打開,裏面又會有些什麼是他們所看不見的。
為什麼查文斌會這麼想起這一茬呢?因為跨過門檻后,他發現門後面就放著一根扁擔。這扁擔的一頭打著個孔,孔上系著一根紅色的布條子,他記得這是師傅從一個法事場上撿回來的,布條子上還被燒過兩個洞,主人家這才送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