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年輕人對他們招呼著。
年輕人愣了一下，心想這到手的買賣怕是要飛了，但卻又聽查文斌道：「其實這也沒什麼，人死總歸要見屍，你們這也算是積陰德了。」
查文斌倒也直接，道：「你這條船是撈屍的吧？」
查文斌道：「把船開回去吧，我去看一眼。」
胖子聽了覺得驚呆了：「這東西也能轉讓？」
「那我們可以合作啊，」小伙道：「我們這個地方，去年就撈了兩百多具屍體，眼下馬上就要汛期了，到時候江面上天天都能看見這樣的。這些人都算是客死異鄉的，哪個不需要一些法師給超度超度，我看你人不錯，班子也整齊，完全可以跟我們湊一塊兒嘛。」
胖子打趣道：「怎麼著，你們還是海盜啊？」
於是他便問道：「船老闆，你這船平時是拉貨的還是捕魚的？」
他忽然又道：「哎對了，你不是道士嘛？剛好這個事我問一下你，最近我老夢到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來找我，說是千萬叫我不能扔下他。我也正犯嘀咕呢，是不是那些浮屍不讓我賣了。」
胖子笑道：和-圖-書「你這還一條龍服務了，不過我說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干這個？」
今天上半年，老頭生了一場大病，本是想退休算了，可江邊還有六具屍體沒人來領。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東西對我們來說就是錢啊，總不能扔咯，誰知道哪天就有家屬找過來了。沒辦法，我就接了他的工在這兒等著，等把這些浮屍都給處理了，我也就打算不幹了。這兩天正在找人轉讓呢。」
順著他的話，果然見這碼頭邊的這排船上都插著一面黑色的旗子。漁船上插紅旗的比較多見，綠的白的也有，這黑色的他們還真是頭一回見。
超子道：「我看他這輩子都甩不掉這個陰影了，吃屍體長大的魚，也虧得那些有錢人還爭著搶著。話說，鰣魚怎麼對那種蟲子那麼感興趣呢？」
小伙指著江邊的一個小鐵皮房道：「就那兒，我弄了個大冰櫃，這天氣熱，沒辦法。」
「你？」小夥子打量著他道：「難道你們是火葬場的？」
「更重要的是，你開始意識到規則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風起雲道：「有句話
ｈtｔｐs://ｗww•ｈetubooｋ•ｃoｍ•cｏｍ怎麼說來著，法律無情但人有情，我相信七爺會得到一個公正的結局。」
「那你就別賣，」查文斌道：「做這個事情的，你原本掙點力氣錢倒也無可厚非，可若是把它們當貨物，這就有些變味了，你們屍體都是放在哪的？」
「不唬你，」查文斌道：「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一吃葷油就噁心。」
「呵，」那漢子冷笑了一聲，又抬頭看了看山邊道：「今兒個太陽難道從西邊出來了，你們知道我這是什麼船嘛？」
查文斌道：「這就叫一物降一物，世間總是會平衡物種的。這一趟夜不算白來，畢竟夜遊了長江，還吃了三鮮。」
再一想起剛才那漢子的話，他心裏忽然想到了一個傳說：在這長江上，有一種特殊的職業：撈屍人！
既然有船，那沒有不坐的道理，幾人正要登船，又聽方才那漢子對年輕人喊道：「你這後生不講規矩啊，咋的什麼錢都敢掙！你也不怕髒了這位爺！」
「哎，沒辦法。」小年輕道：「這活兒原先是我爹乾的，早些年他也是www.hetubook.com.com這江上捕魚的，後來遇上浮屍就順手給拖回來了。再往後，魚打不到了，屍反倒越來越多，還有人給報酬，掙的不比打魚少，慢慢的也就成了職業的了。
查文斌搖頭道：「不是，是你身上的屍臭味太大，有些東西聞到了就會跟來。干這行的，不是有力氣就行的，得看八字，八字不夠硬，這活兒幹不了。」
胖子回答道：「十三碼頭，能去嗎？」
聽他這麼一說，年輕人的心又放了下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很多人都忌諱，我也就不敢說。要不，你們還是去前面那個再找找吧。」
這條大江為沿岸的居民提供了充沛資源的同時，也同時會捲走諸多人的性命。每年都會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在這條江里，江水洶湧，上游的人漂到下游是常有的事情，於是就有了撈屍人這個職業。
年輕人也沒和他爭執，只是笑著繼續招呼他們登船。前腳一上船，後腳查文斌就覺得不對了，這船艙里迷茫著一股死屍特有的味道，他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道士。」查文斌道：「屬於你的下游，你把人撈了ｗｗｗ•ｈｅtubｏok.cｏm.coｍ，我負責送他們走。」
「什麼掙錢幹什麼。」年輕人似乎並不願意正面回答，麻利的收拾好船上的纜繩，發動了機器。這時，查文斌又見他那船艙里供奉著一尊關公像，神像前的香爐里還插著三根燒了一半的香。
「那你給我看看八字。」小伙隨即報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查文斌掐指算來算搖頭道：「聽我一句勸，這活兒不適合你。你不光不能幹這個，以後就連喪事場都要少去，把船開回去吧，我替你瞧一瞧眼下是怎麼個情況先。」
胖子特不喜歡這種人，揮手道：「甭跟他廢話了，這不還有其它船嘛，再問問其他人。」
「能，就剛才你們問船的那個，他就能要。一具屍體給五千，本來都答應了，可……」小伙說道這兒又停了下來。
路上，風起雲笑道：「不知道那個周元以後看見鰣魚還會不會買？」
查文斌笑笑道：「我看你印堂發黑，眼皮腫脹，人中穴一直在顫抖，像是遭了些不幹凈的東西。」
「看啥？」小伙不解道：「那些死屍沒啥好看的，一個個泡的可難看了，小心胃裡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你和_圖_書都沒問去哪，咋就沒功夫了。」超子道：「只想讓你幫著稍到宜昌城區，不給你少錢。」
男人白了他一眼道：「行了，走吧走吧，去前面問問，那個村或許有船，這兒不收你們的。」
江邊，有個小碼頭，七八條船無精打採的停在那兒，水面上還掛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見其中一條船上有個中年漢子正在忙碌著，超子上前去道：「老哥，這船幫我跑一趟唄。」
「這個倒是真的，」小伙道：「以前我是無肉不歡的，可最近只要一聞到肉味就難受，我還以為是天氣原因，最近比較悶。」
漢子回頭看著幾人，露著一口黑漆漆的大牙道：「沒工夫。」
正要走，這時，另外一條船里鑽出了個腦袋，嘴裏叼著煙對他們喊道：「上哪啊，我可以送你們。」
「沒事，」查文斌笑笑道：「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是給死去的人做事的。」
一聽這話，小伙差點一個趔趄沒從船上跌下去，立馬瞪大著眼珠道：「當真？你莫不是唬我的吧？」
「都一樣，」那漢子一屁股坐在船尾上道：「你們是外地人吧，這不能怪你們，以後問船得瞧這船尾上插著的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