颳了三下，打火機還是沒點燃，只有零碎的火星。
白兔拍拍腰包：「初步斷定是時空符文，最終結果需要等我們帶回基地進行檢測。」
「媽的。」
「之前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白兔氣不打一處來：「你當時為什麼不立刻鬆開老王？你差點把同伴們害死。」
「萌小羊你咒誰呢！」白兔捏捏萌羊的小肉臉，「你兔姐福大命大！」
「老王！」
高陽感激地點點頭，他確實需要一場休息了。
「那個，」陳螢喊住要走的白兔，「這次的事，我需要向總部打報告。」
「行，你們派個代表跟我們回總部，事情經過我會詳細說明，屆時我們再簽署一份《符文迴路共享協議》。」
「請便。」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
高陽心驚膽戰，看向同伴，大家也是一臉震驚。除了斗虎，他面色如常，似乎早料到這個結果。
他頹坐在長椅上，朝黃警官笑笑：「老黃啊，有煙么，戒了好多年，忽然想抽一根。」
他跟老王認識還不到一小時，可人和人的感情很奇妙。
「別太自責，你試過了。」黃警官安慰道wｗw•ｈｅtuｂｏoｋ.ｃｏm•cｏm。
黃警官總覺得，或許在另一個時空，他跟老王會是很好的朋友，一起打牌，一起釣魚，一起帶著家人春遊和燒烤。
「你們等了多久？」斗虎問陳螢。
高陽輕聲問他：「老師，你是不是早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擦卡。」
他先是震驚，接著是恐懼，但很快就只剩下一種特別複雜的平靜，那是在被命運反覆戲弄之後的一種四大皆空般的幻滅。
……
「程鑫，消失了？」白兔幽幽問了一句，也不知道在問誰。
這不能怪他。
「擦卡。」
體內的疲倦和悲痛捲土重來，慢慢塞滿了他。
「好。」陳螢深呼吸，壓下悲痛的情緒：「我給總部打個電話。」
「擦卡。」
「都死了。」斗虎直截了當，他一直信奉長痛不如短痛。
忽然間，高陽想到在逃離之前，大家曾投票決定讓程鑫出局，可斗虎沒有同意。
「喲，小夥子懂事了啊，知道關心人了。」斗虎笑著揮揮手：「走，回家了。」
黃警官猛地回頭看向老王，聲音幾乎哽咽：「你……」
和_圖_書陳螢哽住，愣了一會，她微微點頭：「是，你說得對，沒能力的自尊一文不值。」
黃警官的背影蒼涼落寞，他點點頭，抹了一把眼角：「走吧。」
「是，我認錯，我反省。」黃警官嘆氣，一想起死去的老王，又是一陣感傷。
回千禧樓的路上，白兔一邊開車，一邊跟陳螢還原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斗虎很遺憾地嘆氣道：「命運專挑好人欺負。」
「老王是替我們死的，」黃警官肩膀顫抖，聲音哽咽，「如果不是他，進樹洞的就是我們。」
「是是是。」
「黃牛，走了。」斗虎把手輕輕放在黃警官的肩上。
高陽也隱約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他也懶得深想。
「是的，節哀。」
「黃牛你閉嘴！」白兔狠拍方向盤：「別以為你年紀大我就不罵你，按工齡你算晚輩！」
高陽緊繃著神經，確認自己和同伴沒有像程鑫和老王一樣忽然消失，懸著的心徹底放下。
「白兔姐姐！」
「我說你們百川團的人到底有什麼毛病啊？」白兔忽然有點不爽，「一個個本事不和*圖*書大，自尊心倒是挺強，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啊！」
「老王是個好人。」
斗虎點點頭：「算吧。」
他垂下雙手，眼角有淚。
不止是高陽，所有人都驚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高陽，一會我把你放路邊，你回家好好休息。」白兔知道高陽昨晚經歷過什麼，語氣變得柔和。
高陽跟著大家走出地鐵站，來到路面，迎面就撞見天狗、萌羊和死豬，三人手裡提著打包的午餐。
陳螢還沉浸在同伴陣亡的悲痛中，半天才回過神：「好，知道了。」
老王忽然就泄了氣，眼底最後一絲神采也黯然下來。
「不，我並不堅定，其實我心裏面，也隱隱期待他們可以找到符文迴路。」
他很累，胸口發悶，還有一種空虛感。
斗虎看一眼白兔，白兔來到陳螢身邊。
萌羊開心地跑過去，一頭扎進白兔的懷抱，撒嬌地哭了起來，「人家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天狗，恭喜啊。」斗虎努努嘴，「時空符文，你的菜。」
老王消失了。
黃警官立刻掏出煙和打火機，遞給老王，擁有【槍神】和圖書天賦的他，雙手竟然止不住的抖。
陳螢下意識地捏緊胸前的安全帶：「是我害了他們。」
「有！」
五人走出地鐵，回到站台，地鐵緩緩開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老王！老王！」
高陽心情複雜，他當然想過：
當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死去了無數次，這個人的「當下」還能獨立存在么？這就好比，一個人回到過去殺死十年前的自己，未來的自己還會存在么？
「三天。」陳螢很焦急，「我們的人呢？你們剛在跟誰說話，我沒看見老王啊，程鑫也沒看見！」
「陳小姐，也有好消息，符文迴路拿到了。」
斗虎看一眼高陽，似笑非笑，「陽陽，你那麼聰明，難道沒想過這種可能？」
黃警官朝著空氣大喊，聲音在車廂里回蕩，無人回應。
不過也正是這些危險，猶如旋渦一樣拉著高陽蕩來蕩去，才讓他來不及為萬思思悲痛。
「行，你跟白兔一車。」
斗虎把副駕駛的位置讓給陳螢，自己上了天狗的車。
陳螢低著頭，十分自責：「我應該阻止程鑫的。」
「斗虎先生。」陳螢快步追上來：「我彙報完了，這就m.hetubook.com.com跟你們走一趟。」
算一算，實際時間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先後經歷了萬思思的死，跟紅瘋惡戰，鬼馬的反水，鬼馬的死，跟符洞大量的獸廝殺，逃離扭曲的時空，百川團2組的全體陣亡……
原來他們已經在牛場站守了三天，剛抽身去買點吃的，不想高陽一行人已經安全返回了。
「好。」
陳螢身體狠狠一顫，儘管她想過這個可能，但眼下還是難以承受，「2組，全死了？」
老王不傻，看到程鑫消失后，他立刻猜到了自己的結局。
黃警官望向窗外，不再說話。
「話是沒錯。」黃警官笑容玩味道：「不過我怎麼記得，當初吳大海和天狗受傷時，某人自責得要命，擰巴得像個麻花。」
沉默的人還有高陽，從上車起，他情緒就低迷下來。
「哦，太好了。」天狗看起來並沒有很高興，他關心道：「你們都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老王慢慢接過煙，叼在嘴邊，低頭，刮著打火機。
他想要做點什麼，可能是一聲大吼，可能是一個擁抱，或者僅僅是一場無聲的哭泣。
打火機和香煙跌落在長椅上，然後孤零零地滾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