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麒麟工會
第一百九十章 母親

戴小軍慢慢鬆開了李華鳳。
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
迷失者不是人類,但它們太像人類了。
李華鳳慘叫一聲。
「是的。」灰雄也開始勸:「你先放下刀,我是警察,說話算話,我絕不會允許他們傷害你。」
高陽給了九寒一個眼神。
「鏘。」
「戴、戴老師,你別這樣……」李華鳳也很害怕,但更多的還是難過。
高陽下意識地別過頭,他沒有看到李華鳳跳窗的一幕。
戴老師緊緊攥住李華鳳的手臂,已經有點魔怔了:「你告訴他們!你跟他們說啊!」
真相是,她根本沒有女兒了,跟她有關的一切早就消失了。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朝窗戶口跑過去。
戴小軍平日雖然對學生很嚴格,但對同事卻挺友善的。平日里,他也挺關照李老師,而且兩人都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經常也會聊一聊育兒經。
我為何要這麼認真?
那一刻,高陽越發理解了為何十二生肖不允許覺醒者隨意獵殺迷失者。
戴小軍離開了李華鳳,他嘴中還咬著一團模糊的血肉,撞向了一面鐵皮立柜上。
「滾開!」
你不是上帝,你無法預測未來,你沒有全知視角。你只能在當下儘力去做www.hetubook.com•com自認為對的事,剩下的只能交給命運。
李華鳳渾身哆嗦,慢慢挪動腳步,不敢走太快,怕身後的戴小軍會忽然反悔。
「真、真的嗎?」戴小軍一看到警徽證,有些動搖了。
那一瞬間,高陽忽然間特別悔恨,當時他在樓梯間,為什麼要救戴小軍?
灰雄考慮到大家還要在這個保健室待上一陣,他主動上前,扯下窗帘,將戴小軍的屍體裹好,然後扛到窗戶旁,一把扔出了窗外。
戴小軍沒能說完,襪子被他粗暴地扯掉,他的腳掌上,確實有一個牙印,鮮血直流。
高陽立刻後退一步。
不,不能有這種想法。
「哐!」
戴小軍後知後覺地低下頭,也看到了自己染血的襪子。
保健室里,死寂一片。
九寒也察覺到危險,他腳一抬,將腳背上的高爾夫球棍給撩到手中,朝著戴小軍衝過去。
那僵持的兩秒鐘,房間內處於一種詭異的寂靜中。
她很害怕,很悲傷,很悲傷。
「噗。」
每一下,都敲在了大家的心裏。
如果覺醒者們不斷地去獵殺「人類」,那麼在面對真正人類的生命時,也不會再有敬畏和憐憫之www.hetubook.com.com心,最終變成嗜血的「獸」。
打破沉默的是灰雄,他大喊一聲:「地獄十八層,我們才走完第一層!」
其他無事可做的人,則看向了還頹坐在地上的李華鳳。
「戴老師!你想幹什麼……」李老師這次沒有難過,只剩下害怕,她看向高陽,滿臉都寫著求助。
「救我!李老師!救我啊!」戴小軍連滾帶爬跑向李華鳳,一把抓住她:「我不想死,我不想……」
「不是的!」他大喊一聲,「這不是我的……」
人和獸的區別,一半在於身,一半在於心。
高陽想要這樣說服自己,可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萬思思的臉。
高陽深吸一口氣,看向戴小軍:「戴老師,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但你也不要傷害李老師。」
戴小軍撲向李華鳳,咬向了李華鳳的肩膀。九寒的高爾夫球棍打在戴小軍的腦袋上,卻沒能阻止他咬下去。
「我們不害你。」高陽舉起雙手,做出友善的態度:「你受傷了,我們需要幫你治療……」
戴小軍一個哆嗦,重重倒地。
「李小姐。」灰雄聲音有些沙啞。
很快,戴小軍的腦袋徹底碎開,血水和腦髓液流了一地,空氣中滿是刺和圖書鼻的血腥味。
沒人聽他解釋,九寒、灰雄等人已經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也變得銳利和冷漠。
如果他沒救,至少現在不用死兩個人。
他渾身布滿紅色靜脈,雙眼深陷,發出嗜血的紅光。
一時間,無人說話。
但在這隻迷失者的臨死之際,灰雄選擇了給她一個善意的謊言,讓她沒有遺憾地離去。
「真的。」九寒也丟下高爾夫球棍,並看向大家:「都把武器放下。」
「吼——」
李華鳳吃力地站起來,她用染血的手,從白大褂的胸前口袋,拿出一張紙,然後看向了灰雄。
保健室里的空氣凝固了一秒。
「都他媽振作起來!」
我大可隨他們兩個自生自滅。
「放心吧,你女兒一定會平安健康地長大。」
「李老師!我現在感覺很好,真的,我不一定會變成它們那樣啊!並不一定每個人都會中邪對不對!」
其他人也都扔掉了手裡的武器,並努力在僵硬的臉上擠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我們明白,沒關係的。」高陽繼續安慰。
大家也都懸著一顆心,慢慢等待著。
「謝謝……」李華鳳聲音哽咽:「我女兒,我女兒還那麼小,我真的,真的放心不下她……」
高陽上前一步,和*圖*書聲音耐心:「戴老師,你先冷靜點。」
大家不約而同地遠離戴小軍,目光充滿了防備。
「噗。噗。噗……」
兩秒后,九寒的高爾夫球棍狠狠敲在戴小軍的腦袋上,發出一聲悶響。
一旦確認李華鳳安全,他們就會衝上去把戴小軍制服,至於怎麼處置,之後再說。
忽然間,他從褲袋裡掏出一把瑞士軍刀,一手勒住李華鳳的脖子,一手拿刀抵住她的下巴:「別過來!都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我知道。」李華鳳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冷靜,「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來。」
九寒微微點頭,放下高爾夫球棍。
她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肩膀,白大褂上殷紅一片。
糟了!
「我,我沒被咬!」戴小軍恐慌無比,他一屁股坐下,開始脫襪子:「我證明給你們看,我真的沒有……」
灰雄也衝上來,他一腳將戴小軍從李華鳳的身上踹開。
「我沒事、我沒有事!」戴小軍忽然回頭,朝高陽大吼一聲:「你們別想害我!」
「我來。」九寒握緊高爾夫球棍,上前一步。
九寒滿頭大汗,他一把丟掉染血的高爾夫球棍,在一張病床上頹坐下,不再說話。
西燃和羅尼翻出橡膠手套,強忍著噁心,https://m.hetubook.com.com開始清理地面的殘留物。
「好。」灰雄接過那封信,塞進了褲袋:「我保證。」
「這是遺書……」李華鳳顫抖著交給了灰雄:「如果你活著離開這了,一定要交給我女兒,上面,上面有地址。」
高陽一時間有些恍惚:這隻是兩隻迷失獸啊,它們已經被蒼道囚禁了18年,它們一直在重複,它們根本不能稱之為活著,死對他們來說才是解脫。
「你說得對,她一定會平安健康的長大。」李華鳳用沾血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她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滿臉的淚水。
兩秒后,他隱約聽見什麼東西墜地的悶響。
高陽一驚,是戴小軍手中的瑞士軍刀。
灰雄立刻會意,走到她身邊。
這太傲慢了。
大家面面相覷,都選擇了沉默。
還是慢了一步,戴小軍的屍變非常迅速,轉眼間就完成了。
「啊!」
灰雄說著,掏出自己的警察證。
九寒沒敢停下,繼續朝著他的腦袋猛敲。
戴小軍臉色死灰,滿臉虛汗,他雙眼變得恍惚,他拚命地搖頭:「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好、好,我信你們。」戴小軍也稍微恢復了些理智:「我剛才、剛才太害怕了,我不是真的要傷害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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