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舍的廚房是老式的舊廚房,砌著土灶台,上面放一口大鍋,下面生火,主要燒木柴。
高陽洗完碗,走出廚房,發現找不到青翎,問前院的父親:「爸,小翎呢?」
這一秒,高陽感到寧靜、美好,並帶著不舍,如果時間就停在這一刻,似乎也很不錯。
「我懂這些。」青靈點點頭:「但你到底想說什麼?」
「一開始有些辛苦,習慣也就好了。」庄梅也隨口回答著。
高陽深吸一口氣,神色嚴峻:「我直說了,你別驚訝。」
月色下,女孩一雙幽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高陽,盯得高陽有些心虛:奇怪,我為什麼心虛,我又沒做什麼壞事。
「梅姨,一個人過很辛苦吧。」高陽隨口一問:「每天要做那麼多事。」
「是。」高陽聲音也沉下來:「很重要的事。」
高陽踩在草地上,發出了聲響。
庄梅拿著刷子在灶台上刷鍋,高陽則在一旁洗碗。
五秒后,青和-圖-書靈睜開雙眼。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一陣夜風吹來,高陽的聲音帶著輕顫:「現在可以說百分百確定。」
庄梅手中的活停了下,接著繼續刷起來,背影有些落寞:「陽陽,不是每對夫妻都像你爸媽那樣恩愛。我這樣的人不適合婚姻,離婚才是解脫,我現在過得挺好,清閑自在,不用對任何人負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青靈鬆開高陽的手:「說吧。」
真奇怪,明明是如此美好的時刻,明明前一秒他還感到開心和喜悅,甚至是幸福,可現在,他卻在害怕。
「嗯,這時候的風,最舒服了。」青翎聲音愉悅。
大家吃了晚飯,高陽主動收拾碗筷,幫庄梅整理廚房。
這麼自然溫柔的笑,好像還是第一次。
青翎避開他的目光,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歪頭捋一下耳邊的頭髮,「你是不是來找我姐的?」
高陽和青靈穿過田野
和_圖_書,來到鄉間的小路上,最後在一座橫跨水溝的小石橋上停下,這裏離庄梅的農舍已經很遠,不用再擔心會被誰聽見。
青靈點點頭。
高陽沒問為什麼,閉上了眼。
「起風了,唯有努力生存。」
「這一次,免費。」青翎輕聲說。
高陽回頭看一眼不遠處的農舍,有些顧慮。
兩人幾乎同時睜開雙眼,看向對方。
「嗯,真舒服。」高陽點點頭,閉上眼睛繼續享受著片刻的閑暇。
「高陽。」青翎朝高陽揮揮手。
「你說。」
「尾隊最近在離城執行任務,這個任務並不是衝著三大組織來的,甚至,原則上應該盡量避開三大組織的人。」
高陽不說話,他捨不得鬆開這隻手,但也沒勇氣握緊。
青靈立刻會意,她抓住高陽的胳膊,依偎著高陽,動作雖然不如妹妹自然,但遠遠看去,還是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我們去散步。」
「她說吃太撐
和*圖*書了,要散散步,應該就在附近。」高守說。
高陽的心微微一顫,藏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很堅硬的傷疤似乎被融化了。
「沙沙——」
「別胡說,你哥才不是那種人。」媽媽笑著摁了下高欣欣的額頭:「剛談戀愛是這樣的,你以後找男朋友就知道了。」
高陽點點頭,說出自己的推理思路:「無論是10號蟑螂那次,還是在西國7號鬣狗和8號血珀的對話,以及9號埃蒙德和12號可又跟我在密室撞上那次,還有今天這一次,都透露出一個信息。」
「嘖嘖。」扶著父親的高欣欣一臉嫌棄:「還沒結婚,就膩歪成這樣,以後哥的眼裡怕是沒我們了。」
「閉上眼,快。」
「也是。」高陽笑笑:「問了蠢問題。」
高陽靜靜感受,秋日的鄉間夜風很涼爽,帶著草木荒蕪的氣息,有些寂寥,又很溫柔。
月光皎潔,池塘中倒映著一輪圓月。
高陽走到她身邊:「m.hetubook.com.com怎麼?」
「風?」
「感受到了么?」青翎輕聲問。
「我想說的是,尾隊來離城執行任務,三番兩次跟我們撞上,不是巧合。」
十秒后,青翎鬆開高陽。
「比如10號蟑螂,12號可又,還有今天的11號刑空和6號烏夫人。」
鄉間的夜風輕輕吹拂,水波蕩漾,池塘邊的青翎長發飛舞,沐浴在淡淡的月色中,側臉柔美恬靜,鼻尖還被點上一抹靈動的高光。
「哪一句。」
「但是,因為尾隊中的不少人對我們懷著很深的嫉妒和仇恨,所以在巧遇上我們之後,總是容易失控。」
「埃蒙德、鬣狗和血珀,應該算是尾隊當中相對理智的成員。」
高陽一愣,雖然青翎之前也經常笑,但多是冷笑、嘲笑、譏笑、似笑非笑、嫌棄地笑之類。
青翎抿了下嘴,閉上眼:「稍等。」
「你離婚了,後悔么?」高陽又問:「我總覺得,人還是得有個家。」
林月和高欣欣則扶著高守和*圖*書
,繼續在院子里緩慢地行走,幫高守「復健」,順帶消食。
庄梅也笑了:「你還小,想法難免會局限,經歷多了就知道了。」
「……」高陽沒有發出聲音,而是說了一句唇語。
「找我有事?」青靈問。
「我和姐姐很喜歡一句話。」青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青翎緩緩睜眼,歪頭看過來,見是高陽,眼中星光璀璨,微微一笑。
忽然間,一隻手輕輕牽起了高陽的手,很堅定,一點也不彷徨。
他發現自己在害怕。
「說說理由。」青靈並非不相信高陽,但仍然覺得這件事必須慎重地確認。
青靈立刻讀懂,瞳孔放大:「你確定?」
「我才不會。」高欣欣不服氣。
高陽也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他點點頭:「是,找她有事,還有點急。」
高陽笑著出了院子,不一會就在不遠處的池塘邊上看到一個纖細的女孩身影。
高陽身體一顫,心亂了一下。
她微微仰頭,閉上雙眼,享受著夜風的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