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遲到的外賣小哥過來跟他道歉,手上臉上都掛了彩。
太空服內的血珀抱怨了一句。
兩人端著碗,窩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隨便找一個輕鬆無腦的網劇,俗稱電子榨菜,邊看邊吃,不時傻笑。
我走了,別找我,就當我死了
「血珀。」刑空走進昏暗的溶洞。
兩人加了微信,偶爾聊聊天,噓個寒問個暖。
二十幾歲的大男孩,站在玄關處,拿著橘子,「哇」的一聲哭了,因為他家的貓就叫橘子。
作為隊伍中的底牌,她很少現身,總是躲在據點的附近,一旦隊友們的戰鬥處於不利情況,就會給她偷偷發信息,她便立刻摘下頭罩,然後呼吸。
有一次,血珀點外賣,外賣小哥超時了,她餓得胃痛,非常生氣,打了這輩子第一個差評。
起初是頭暈噁心反胃,不斷發低燒,再後來,開始上吐下瀉,嚴重影響生活。
此刻的血珀,正藏在一個陰暗的窯洞里,這裏原本是青山上的一個小景點,後來附近發生山體滑坡,就被封鎖了,是很好的藏身處。
「呵,你看看誰來了?」刑空剛說完,身後走出來一個人。
真懷念以前的生活啊。
那天,血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還一m.hetubook.com.com口氣說了好多聲。
血珀在貓的撒嬌聲中起床,洗漱,吃早餐,換衣出門,擠地鐵,去公司上班。
轉眼六年過去了,前男友早已經忘了她吧。
再再後來呢?
「嗯,你帶血珀從西邊下山,我帶蟑螂從東邊走,老地方匯合。」烏夫人說。
血珀決定離開,她撕下一張便簽,寫下一句話,貼在了冰箱上:
有時候,血珀也會覺得這樣生活挺沒意思,好想辭職不幹,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知道。」刑空快步離開。
烏夫人側頭,不耐煩地喊了一聲:「蟑螂,別玩了,回家吃飯了!」
很快,門鈴響起,血珀拖著渾身疼痛的身體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優雅的老紳士。
去醫院抽血化驗、照各種片子、來來回回檢查,什麼問題也查不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你可以叫我們尾隊。」男人笑著回答。
「快看!」刑空抬頭,發現什麼。
畢業后,血珀在一家廣告公司寫文案,天天加班,天天開會,周日單休一天,什麼都幹不了,只能用來補覺。
虛弱的血珀躺在床上哭泣,不一會,她就後悔了,她害怕了,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她給和-圖-書
男友打電話,跟他道歉,希望他回來,不要丟下自己。
「呵,來得挺快嘛。」刑空站起來:「我們可以溜了吧?」
當時的血珀完全聽不懂埃蒙德在說什麼,但是很奇怪,她認為埃蒙德沒有撒謊。
柚子還活著么?他還記得血珀這個忽然失蹤的前任么?
老紳士開門見山:「女士,根據我的觀察,你的【病人】天賦馬上要到2級了,它會給你和身邊人帶來危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兩人在一起了,沒誰主動開口。男孩某天晚上送血珀回家,兩人經過小區的綠化帶,空氣中是清幽的桂花香,兩人並肩走著,晃蕩的手不知不覺就牽到了一起,於是十指纏繞,沒再鬆開。
他說自己家的貓昨天死了,他一整夜沒睡,今天騎車時好像突然聽到了自家貓的聲音,一分神就摔了一跤,這才超時了。
她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像是硫酸,灼燒著她的喉嚨和肺部,接著再像鋸子一樣拉扯著她的其他內臟。
大概,他已經跟另一個普通女孩結婚了,各自工作,一起養貓,一起還房貸。
時候不早了,便洗澡、喂貓,鏟屎,相擁入睡,睡前會聊聊天,多是一些生活瑣事,也有對未來的憧憬,比如,三年內想去雪國看極光,去島國賞櫻花,去牛爾和_圖_書代夫看海。
她生病的這段時間,冥冥中有一種感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她是「特殊」的,儘管這份「特殊」帶給她無盡的痛苦。
「一,跟我們走,為我們效力,我們可以減緩你的痛苦,讓你更有尊嚴地活下去。」
……
每天早上,男孩7點準時起床,給血珀熱好簡單的早餐和牛奶,去喂貓,鏟屎,然後叫醒血珀,再戴上安全帽,出門送外賣。
同居半年,忽然被房東趕走,兩人慌亂地搬家,又累又心酸又委屈。
可後來她又覺得:無所謂后不後悔,當時的自己根本沒有選擇。
「要走了么?」血珀強行拉回思緒,隔著太空服的頭盔問。
他還是會在每天早上7點準時起床,提前熱好吐司和牛奶,喂貓,鏟屎,叫醒妻子,再去上班?
忽然有一天,血珀病了。
她現在所謂「有尊嚴地活著」,就是每天困在一個只能維持基本生命,並一定程度減緩病痛的特殊的裝置中,看上去,就像一件笨重的太空服。
血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趕忙撤回差評,手忙腳亂地安慰他,還給他了一個橘子。
可誰又知道,血珀哪怕只是摘下頭套正常呼吸,一樣痛苦萬分。
晚上下班了,誰回來得早,誰就準備晚飯,一般是男友準備和-圖-書。
「吃飯!好耶!吃飯……」蟑螂丟掉木棍,轉身走來。
男孩搬進血珀的單身公寓,兩人養了一隻小區撿來的流浪貓,叫柚子。
男友心軟了,說馬上回來,順路給她買她愛吃的蛋撻。
「二,繼續留在這,等你的男友回來,然後你的【病人】會殺死他,或者他也可能變成一個怪物,殺了你。」
「你們是誰?」血珀問。
後來的很多時候,血珀也會問自己,究竟有沒有後悔這個決定。
再再再後來呢?
窯洞外面,閃爍著通紅的火光,看來大火蔓延得很快。
在雙職工家庭長大,跟天下大多數女孩一樣,相貌平平,成績一般。
不遠處的城市上空,出現了一輛私人直升機。
從此有了存錢計劃,決定兩年內一起湊套首付,要在離城有個自己的家。
那時候的她,還沒有覺醒,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不知道。」烏夫人實話實說:「喝不到真正的聖水,我們就無法突破天賦等級,永遠是陰溝里的老鼠,蒼母教是不會給老鼠船票的,我們必須賭一把。」
原本,一切都充滿希望。
血珀依然生病,時好時壞,血珀很快失去了工作,每天躺在家中,越發痛苦,身體狀態也越來越差。
一切都很好。
到後面,男友也沒法工作了,每天和-圖-書都在家照顧她。
這讓血珀更加痛苦和自責,她情緒變壞,動不動就發脾氣,摔東西,絕食,鬧自殺……終於,男友忍無可忍,負氣摔門走了。
這個矮胖醜陋、智商低下的男人,在漫山遍野的大火前又蹦又跳,手裡還舉著一根燃燒過的木頭,他粗短、糙實的肉手被紅彤彤的木頭燒糊,他也完全無所謂。
再後來呢?
「都走到這一步,不能回頭了。」烏夫人回答刑空,看向蟑螂:「你也看到了,鬣狗製作的聖水只有蟑螂喝了能活下來,而且每服用一次智商就更低,我們服用的話肯定會暴走,那樣的話我情願去死。」
「怎麼還沒來?」
對,僅僅是呼吸上一會,四周所有的高級生物就會被她體內的病毒污染,陷入虛弱,不斷吐血,痛苦萬分。
小時候,最愛看美少女戰士這類型的動畫片,初中了沉迷少女漫和言情小說,高中了看偶像劇、追星;大學了還是母胎單身,天天在網上寫CP的同人文,打工賺錢了就跟同學們一起去聽演唱會,或者去網紅城市旅遊,吃美食,喝奶茶,到處拍照打卡。
刑空罵了句髒話,不太確通道:「蘇曦生下神嗣後,真的會給我們聖水么?」
兩人成了朋友,偶爾會約出來吃個飯,看著展,吐槽一下社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