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生於黑夜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夠倒霉

有人喊話,紅曉曉再次被打斷,她舉著切成小方塊的牛排,跟高陽同時側頭。
「家裡五個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弟弟,今年剛上高中。」
紅曉曉則把牛排全部切塊,就像在做功課一樣認真,終於全部切完后,她嘴角浮現出一抹滿足的笑意。
西裝男察覺到危險,迅速側身躲開,餐桌正好飛向他身後的鋼琴,「轟」的爆炸了,剛完成獸化的號角者也被炸飛出去。
高陽放在桌上的右手小手指,微微抖了下。
「哦哦。」
高陽微微一愣:看來紅曉曉還不知道烏金幣可以換錢。也是,以前還有小雅這種「接待員」給新人辦理入職手續,講解各種事項,現在根本沒人管,很多迷霧世界的常識,紅曉曉不會馬上就知道。
「是。」高陽目光沉靜,直勾勾地盯著紅曉曉,彷彿要把她看穿,讓紅曉曉不敢有絲毫怠慢。
沒有任何震驚和恐慌,高陽早已發動4級【精神武裝】,頭腦處於絕對冷靜中。
現在看來,她自己都稀里糊塗的,時機還不成熟。
紅曉曉叉起一塊,剛要送進嘴裏,高陽說話了:「將來有什麼打算?」
「七影長hetubook.com•com……」
瞬間之後,一潑滾燙的鮮血濺射在高陽的側臉和胸口上。
他站在原地,看著橫七豎八昏迷在地的迷失獸,陷入思考。
紅曉曉放下叉子,「現在時代不景氣啊,畢業即失業,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就想快點轉正,賺錢補貼家裡,減輕一下爸媽的負擔,要是發工資了,再給奶奶買個泡腳盆,再給弟弟買一雙球鞋。」
紅曉曉驚呆了,睜大雙眼,完全沒反應過來。
就好像,一隻被壓縮機碾成番茄汁的番茄。
他話剛出口,身後端著一瓶紅酒的服務員正好聽見,他觸電般地倒下,紅酒摔碎在地。
西裝男一擊不成,沒有任何猶豫,右手再次對準高陽:「裁……」
「你還愛他們么?」高陽又問。
「所以,請先接受我的……」男人抬起右手,輕輕一握:「裁決。」
紅曉曉的笑僵在臉上,當場切腹的心都有了。
「叫我名字就行。」
西裝男走到另一個餐桌邊,拿起白色餐巾,擦了擦死去的紅曉曉濺射在手背上的血滴,轉身走了。
高陽吃一口切一口。
——第一次奇襲失敗,想再殺他,www.hetubook.com•com會很難了。
「高,高陽。」紅曉曉目前還是新人,很多事都沒有知曉權:「你家裡幾口人啊?」
高陽點點頭。
「就我和妹妹了,奶奶死在潮汐,媽爸幾天前死了。」高陽簡單回答。
說話的男人身材頎長,至少一米九,穿做舊的藍色西裝,裏面是一件V領黑色針織衫,下身一條藍色牛仔褲和一雙棕色皮靴。
紅曉曉歪了下頭,咧咧嘴,繼續小聲說:「我當時跑了一天業務,一套產品都沒推銷出來,又餓又累,還自掏了300塊修車。」
紅曉曉先是一愣,很快垂下眼帘,苦笑了下:「當然有啊,一開始人都是崩潰的,完全不知道怎麼面對家人。現在稍微好些了,但每晚回家睡覺,還是會鎖門,我以前,從不鎖門的。」
高陽甚至沒有回頭看敵人,他再次發動【瞬移】,穿牆逃走。
「嗯。」紅曉曉就等這句話了,她舉起叉子,張嘴要吃。
「晚上,我騎電動車回家,又不小心還摔了一跤,手擦破了皮,腳也崴了,當時我真的特別委屈,就坐在馬路上哭,然後沒多久,腦子裡就冒出一個聲音,我後來才知道m.hetubook.com.com那叫天賦序列,接著,我身上閃閃發光,我的傷一下子就好了,我整個驚呆了……」
高陽愣了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誇她心態穩還是過於鴕鳥精神。
紅曉曉低頭喝湯,心裏犯起了嘀咕:為什麼問我這種問題啊,是要查我戶口么?還是單純的關心下屬啊?那我是不是也要問一問七影長老的家庭情況啊?不然顯得我很沒禮貌。
「我知道。」紅曉曉抿了下嘴:「可是,我總覺得,這種事不是我能操心的,我只是個小人物,天塌下來了有你們這些大人物頂著,我做好分內事就行了。」
「對未來的規劃。」高陽換了個說法。
「哦好。」
本來,高陽考慮到紅曉曉是新人,天賦厲害,對工會也沒什麼忠誠度,想試著挖一挖牆腳。
「崩——」
「很好,現在我向你們發起生死決鬥。」男人繼續說道:「但是我一對你們二,這不公平。」
高陽卻鎮定自若,臉上沒有波瀾,他慢慢回答:「是。」
號角者的身體一哆嗦,悶聲倒地。
——運氣很好啊,不愧是神嗣。
高陽單手一掀,餐桌飛向西裝男,餐桌後面藏著一個高溫火球。
紅曉www.hetubook.com.com曉點頭:「還愛吧,但是也怕,說不清楚。」
空氣忽然過分安靜。
一瞬間,高陽身旁炸現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威壓,它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完全無法捕捉和預測。
謝天謝地,兩份西冷牛排端上來,服務員為兩人澆上黑胡椒汁,牛排嗞嗞作響,油星四濺。
「建議別鎖門。」高陽提醒道:「覺醒前後不一樣的地方太多,容易引起懷疑。」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吃著牛排。
他留著一頭深褐色的中長頭髮,微卷,梳著中分,五官深邃,臉頰消瘦,留著不算茂密的雜亂絡腮胡,看上去非常憂鬱。
——哇,還是第一次吃這麼高級的牛排,味道肯定很好。
看紅曉曉一眼:「先喝湯,別冷了。」
「啊啊啊……」
「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高陽提醒道。
西裝男看著高陽逃離的方向,沒有追,他知道自己已經追不上。
「是啊。」紅曉曉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一般只計劃兩個月之內的事,再往後的事想了也沒用啊。」
「畢業后我在保險公司上班,說起來有夠倒霉的,我分期買了一輛電動車,沒開幾天就壞了,我去找店老闆和*圖*書理論,他死活不給我換,說是我自己的問題,要我花錢才給我修……」
「這時,一輛公交車停在路邊,司機衝下車要殺我,六霜護法正好在那輛車上,她救了我,找人來善後,還帶我去十龍寨,我見到青龍長老和朱雀長老,然後,就入會了。」
男人聲音沙啞但充滿磁性,他目光銳利地看著高陽:「你就是神嗣?」
「啊?」紅曉曉一愣。
高陽趁機蹲下,撿起地上的東西,迅速【瞬移】到號角者的身邊,號角者剛想從地上爬起來,一把餐刀已經插入他的右眼窩,直抵大腦組織。
「這就是你的計劃?」高陽問。
「喂。」
高陽目光流轉,「覺醒后,有什麼不一樣么?」
高陽沒有側目,僅僅通過餘光,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餐桌對面的紅曉曉「消失」了,變成了一地粘稠的血漿。
「你是怎麼覺醒的?」高陽聲音柔和了點。
紅曉曉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於什麼。
餐館中出現激烈的尖叫聲,接二連三的迷失獸紛紛倒地不起,只有演奏鋼琴的中年男人冷冷站起來,身體迅速獸化,它是號角者。
「吃吧。」高陽決定不再問。
「對啊。」紅曉曉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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