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寒嘴角微翹,暗自收回【鳥王】的支配力,灰鸚鵡這才重新飛起,它落荒而逃,降落在一個面向相當顯老的男人的肩上,此人正是迷霧世界中的智力天花板——賈博士。
九寒側身看一眼鬼團別墅:「這邊就剩我、陳螢、斗虎、天狗、青靈,等著跟你們匯合。」
除非,春察覺到體內的詛咒即將奪走他的生命,因此在臨死之際,主動選擇了結束生命的方式。
「沒有,還是第二形態。」九寒說。
高陽安靜聽完,中途沒有打斷。
春是鬼團大家長,肩負著很重的責任,不可能這麼任性。
高陽淡淡回答:「回你家。」
高陽點點頭,對九寒的安排沒異議。
「知道了。」
「不用,我自己去。」高陽婉拒。
被大雪覆蓋的昏暗樹林中,飛出一隻肥碩的灰鸚鵡,它腦袋中間禿了一塊,像是被理髮刀給推出一道口子,頗為滑稽。
他一口氣將飲料全部喝完,手中明明只剩一個空瓶,卻彷彿比之前還要重。
大雪紛飛,暮色微弱,延綿起伏的山林m.hetubook.com.com呈現出一種寂靜的灰白。
初雪一愣,開心地笑了:「嗯!」
九寒和陳螢皆是一驚。
昏暗的樹林深處,十座舊墳前又多出四座新墳,不過由於都被大雪覆蓋著,墳的新舊根本看不出任何區別。
高陽簡短回答,這事便算告一段落。
九寒:白兔、黃芙蓉、黃地厚。
陳螢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離約定見面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她心中不安,在沒有見到高陽本人前,她都無法放心。
最左邊的墳前放著一個寫有髒話的黑色口罩,旁邊還放著幾瓶指甲油。
同一時間,高陽、初雪、賈博士、了了四人踏著風雪,走出樹林。
鸚鵡即將飛過敞開的前院大門,突然渾身一震,像是被獵槍打中,一頭栽進了雪中。
初步消化完信息后,他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等於說,春跟生獸傀儡同歸於盡了。」
高陽結束傳音,已經來到九寒和陳螢身前。
九寒:隊長,了了信得過么?和*圖*書
「行。」
「不礙事。」高陽說,「彙報吧。」
賈博士、了了、初雪跟著陳螢進屋。
「高陽,我們去哪?」初雪期待地問。
男人身旁插著一把烏金闊劍,就像一塊高而窄的墓碑。
「是。」九寒說:「麒麟情況不明,但應該沒死,不過肯定也受傷不輕。」
高陽又問:「驚蟄醒了么?」
別墅前院,站著一男一女,正是九寒和陳螢。
兩人都很高挑,體態端正,不苟言笑,身上積著一層薄雪。
一人一劍被大雪覆蓋,早已融進了這陰冷寂寥的雪林中。
九寒立在大雪中,跟高陽詳細彙報青揚大橋的戰況,除他和隊友們親身遭遇的,也包含一些他的合理推測,盡量還原了事情原貌。
俠水據點,就是藏在下水道某處的秘密基地,張偉覺得「下水」不好聽,該稱「俠水」,大家便這麼叫開了。
九寒點了下頭,語氣透著一絲悲愴:「老地方,我帶你去。」
高陽還是一臉平靜,近乎木然,沉默了和_圖_書七八秒。
「沒出現。」
被白雪覆蓋的樹林越發蕭索,不時發出了「嗚嗚」的凄涼哀嘆。
高陽:犧牲名單。
若只是為了救人,春和驚蟄應該有辦法全身而退。
可他不太明白,春為何要這麼做?
九寒眸光一沉,有所感應。
「陳螢,先帶大家進屋,今後,了了就是同伴了。」
鸚鵡驚恐地喊叫著,同時還在死命扇動翅膀,就像一隻喝醉酒的大公雞在雪地中撒潑打滾。
因為自己的「母親」被褻瀆所以要拼上性命?這理由也有點牽強。
但它不以為然,雄赳赳氣昂昂地扇著翅膀,聲音聒噪:「男人!女人!男人!女人!」
陳螢不知道九寒跟高陽溝通過了,她面色沉重,欲言又止,高陽率先開口。
……
前院只剩下高陽和九寒。
「厚禮蟹!厚禮蟹!厚禮蟹!」
高陽:信得過,詳細情況回頭再說。
「白露呢?」高陽又問。
沉默了幾秒,高陽問:「犧牲的https://m.hetubook.com•com
人,下葬了么?」
可高陽身邊還跟著一個了了,這還真是「意外收穫」。
墳前盤腿坐著一個男人,腦袋低垂,雙眼閉上,亂糟糟的捲髮耷拉在不修邊幅的落拓臉龐上,太陽穴上的「虎」字刺青依稀可見。
高陽靜靜看著了了。
了了輕嘆一口氣,語氣遺憾:「兩小時前,我領悟了【穿梭】。」
接著,他仰頭喝起了飲料,冰冷、微甘的液體喚醒他的味蕾,流進他的胸腔,他身體的生機也開始一點點復甦。
九寒沉默片刻,繼續彙報:「王子凱、鴉鯊、奈奈、駿馬、鍾赫、張偉、木子土傷得較重,我讓他們回俠水據點,讓萌羊和死豬幫他們療傷。格里高、紅曉曉、橫木也一起過去,主要是照顧和保護,以防萬一。」
春捨命相助,高陽心中感激。
兩秒后,它猛地將頭從雪中拔出,奮力煽著翅膀想要再次飛起,卻無法成功。
九寒:好,我們這邊,有傷亡。
身後傳來鬆軟的腳步聲,男人緩緩睜開和-圖-書了眼。
「好。」陳螢甚至感到如釋重負,老實說,她並不想做那個講「壞消息」的人:「三位,跟我來。」
傍晚,西荊區。
九寒目送高陽離開,然後跳上了別墅二樓的陽台,盤腿坐下,發動【鳥王】,對附近進行監視和排查。
高陽:知道了。
就像死亡,無論生前如何璀璨、爆裂、壯闊、偉大,也絲毫撼動不了死亡那絕對公平的本質之壁。
想到這,高陽心中一片悲涼。
「是。」
九寒不動聲色地向高陽發起【傳音】,高陽立刻回應並對上暗號,確認彼此身份。
高陽掏出款式老舊的手機看了一眼,有兩條陌生簡訊,顯示是三小時前發來的。
高陽快速看完,抬頭看向眾人:「不急,休整會,一小時后出發。」
隱藏在山林深處的別墅也越發隱秘,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沙沙……沙沙……」
「隊長,你受傷很重。」近距離,九寒能察覺高陽的虛弱。
昨晚大戰,眾人被驚蟄和春救下,初雪出現在高陽身邊,他們倒是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