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醫院,「蘇院長」辦公室。
高欣欣,過年了,今年千禧樓的煙花秀特別美,真希望你也能看到。他們都說你失蹤了,其實你只是厭倦了現在的生活對不對?你肯定還在某個地方好好生活著,過著另一種人生,一定是這樣。什麼時候想起我這個老同學了,隨時聯繫我。新年快樂!
據說,這家店的老闆娘出國了,並把店子以超便宜的價格轉給了店內的員工望舒,這導致「邊界行者」流失了不少老顧客。
房間昏暗,一旁的電視機里放著晚會。
信念、希望、勝利、曙光……往日那些支撐著他們又折磨著他們的縹緲之物,此刻都退到了很遠的地方。
他嘴角輕揚。
一輛尾號36的商務車不幸堵在了路中間,不過車主一點不急,她降下車窗,單手搭在車門外,怡然自得地感受著四周海嘯般的歡呼聲,觀賞著頭頂的煙花。
二十秒后,第四枚巨型煙花炸開。
第三枚煙花再次點亮了夜幕,世界一片殷紅。
天狗歪著頭,脖子上掛著白色耳機,他睫毛修長,清澈的雙眼光芒流轉,倒映著美麗的煙花。
忽然間,大廳落地窗外的天空一片金黃,亮如白晝。
不知何時,潑猴製造出十幾把土元素的小板凳。
九寒穿衝鋒服,帶黑色棒球帽,脖子上m•hetubook.com.com
掛著望遠鏡,拿里拿著半根巧克力棒。
「寶寶!我好開心!」周箐摟著對方:「今天是我們相愛的一個月紀念日,又是除夕夜,超有意義!」
始終保持著嚴肅的無色,眼底泛過一絲柔軟的光。
這一秒,大家感到喜悅和幸福,僅僅是因為:原來煙花這麼美,原來我還好好生活著。
飛揚區,某小區高層樓。
同樣,副駕駛的陳螢,後車位的天狗也降下車窗,沉醉在這熱鬧的喜慶氛圍中。
煙花變幻,辦公室也不斷變幻著顏色,兩人像是坐在了快速通往未來的時空隧道中,等待著自己的那一站。
來自千禧樓方向的煙花秀持續近四分鐘,終於,最後一個生肖豬,在「霸屏」夜空二十秒后,也緩緩消融于黑暗。
望舒一手托著飲料盤,另一隻拿著手機,腋下還夾著一盒桌游,就那麼愣在原地。
男人迎著呼嘯的寒風,望著腳下的星城,還有星城上空快跟自己齊平的巨型煙花,淡淡一笑。
「稍等稍等。」
原本還歡欣躍雀的萌羊,笑容驀然僵住,雙眼立刻紅了。
大徐區,街心廣場。
又一枚巨型煙花炸開,世界瞬間被染成了幽綠色,彷彿整個被轉移到了神秘的海底國度。
李某人摘下了玳瑁眼鏡,她低頭,從口袋摸出兩枚www.hetubook•com•com已經失去任何實際作用的烏金子彈,就那麼久久地看著。
不過這對望舒來說求之不得,人太多的話,她實在是忙不過來,真的太累了。
「砰!」
「新年快樂!」
他低頭,拿起手機,又翻到高欣欣的號碼,編下第一百三十七條簡訊。
「是啊,明年我們也要一起過年!」男人也很興奮:「寶寶,我永遠愛你!」
「酷。」
她側目看向窗外,這時,整個店內都忽然沸騰了起來,大家都意識到過年了,開始歡呼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光溢彩,眼中星火絢爛,當下的美麗太過震撼,讓他們短暫地遺忘了自己是誰。
「砰!」
無色、回車、安禾歌、老7、赤蜂、曲幽、林福、大黃蜂站在樓頂,無聲地看完了這場既美麗又隆重的煙花秀。
煙花秀第一階段結束,開始第二階段。
很快,天空中出現了一隻威風凜凜的紅彤彤的老虎,就像一隻巨獸,匍匐在了離城上空,虎視眈眈,壓迫感極強。
「老闆娘!這個桌游的規則好複雜啊,來講解下!」
這裏人山人海,全是出來過新年的年輕人。
周箐一愣,嬌嗔一笑,拍了一下男人的胸:「討厭!不嫌肉麻!」
「新年快樂。」
他睜開眼,緩緩轉過椅子,看向身後的窗外。
「馬上。」
很快,https://www.hetubook.com.com
大家看清了這個「罪魁禍首」,是一隻青色巨犬,匍匐在了夜幕之上。
她很快來到了麒麟身旁,跟他一起眺望窗外的煙花。
……
無數禮花彈爭先恐後地升上夜空,勾畫出一個巨大的白色心形,那是「愛」。
他弓著背,坐在大理石護欄外,腳下就是危險的懸崖峭壁。
「磅——」
煙花聲響起時,房間驟然照亮。
這次,天幕之上出現了一隻可愛純白的兔子,不過仔細看,會發現兔子的腳趾甲五顏六色。
她上前兩步,彎腰拿起地上的一瓶啤酒,打開,朝同伴們舉杯:
……
……
……
麒麟沒轉身,也沒回答,仍然看著窗外的天空。
「兒子!老公!快過來看!這煙花太漂亮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站在陽台上招呼道。
旁邊的馬路上、車輛擁堵、水泄不通,完全不輸上下班高峰期。
「這次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麒麟溫文爾雅的臉龐在強光之下蒼白得發光,他幽寂如月色湖面的左眼看著天空之上的煙花,但似乎,又像是看著更遙遠的地方。
青山山頂,觀景台。
大家甚至打心底感到一絲慰藉,至少在這個苦悶、不安、迷惘的除夕夜,還能留下一些帶有某種儀式感的美好回憶。
……
她忽然從高欣欣的身上跳下,朝著江面跑過和圖書去,她傷心地大喊:「白兔姐姐!白兔姐姐不要走……」
大家面面相覷,紛紛笑著舉起酒杯。
……
不知過去多久,她收回子彈,抬起頭:「該走了。」
「是啊!」父親也走上來,很是感慨:「今年千禧樓的老闆不知道又燒了多少錢,果然有錢就是任性啊。」
辦公室的側房,一輛輪椅自動開出來,正是李某人。
「都看見了沒!老虎!這是我!是我哈哈哈!」斗虎指著天空大喊大叫,那一刻,他的智商退化到了三歲。
他左手臂上戴著一隻染血的綉有「4」的灰袖章,右手的黑色戰術手套上則綉著一個金色的「9」字。
躊躇片刻,她還是開口了:「各位,今年發生了太多事,我們每個人都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也一樣,但是無論如何……」
高欣欣抱著萌羊,靜書抱著王蔚洇,橫木、格里高、死豬、可又、鴉鯊、朱雀都坐好了,認真觀賞著這場煙花秀。
他向著天空的煙花高舉酒壺,敬了三秒,將最後一口酒仰頭喝下。
……
廣煥踢掉鞋,急匆匆地來到陽台上,像是走進了金光燦燦的白晝:「哇!好大啊!感覺全城的人都能看見!」
紀念碑下是無數擁吻的戀人,周箐和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男人親密地摟在一起,擠在人群之中,無視旁人,熱烈擁吻。
「砰!」
「嘎嘣。」和*圖*書他又咬了一口巧克力棒。
大徐區,市中心。
廣煥仰頭看著煙花,明明很開心著,下一秒胸口卻襲來一陣深深的失落。
就比如說今晚,來店內通宵過年的人特別多,每個房間都爆滿,從晚上8點到12點,望舒就一直忙上忙下,一口水都顧不上喝,上個廁所手機都能響三次。
望舒微眯起眼睛,有些慵懶地笑了下,「過年了,又老一歲啰。」
離城大學墮落街,「邊界行者」桌游吧。
斗虎不知何時,走下了淺灘,江水蔓過他的膝蓋。
三醫院,住院樓樓頂。
麒麟仍穿著白大褂,戴金絲眼鏡,十指交叉,平放在小腹上,靜坐在辦公椅上閉目養神。
即便是敵人準備的過年表演,他們心底也不得不承認,這可能是他們有生之年,見過最最震撼最難忘的煙花。
接著,組成「愛」的禮花彈同時炸開,朝四面八方開出無數的粉色花朵,粉色的花瓣慢慢碎開,又化為成千上萬隻粉色蝴蝶,它們彷彿要飛進千家萬戶,點亮萬家燈火。
「轟——」
「老闆娘!我超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來了來了!」廣煥手裡拿著半根香,身後的中年男人滿身的爆竹碎屑,父子倆剛去樓下打完鞭炮。
「萌羊!」高欣欣追了上去,一把從身後抱住萌羊,跪坐在地上,雙眼也紅了。
「老闆娘!來兩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