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夾里只有一份合同，甲乙雙方分別是海科生物製劑公司和韓翰兵的診所。
林曄點了點頭，「他們四個人面相很兇，其中一個左側臉有一道疤痕，大概在這個位置。」說完，他用手指從口角處划至耳後根，「差不多五公分長。」
「東西……東西……」他吞吞吐吐的。
海科生物技術公司是近幾年才成立的新葯開發公司，主要承擔的部分是新葯的研發與實驗階段，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便是臨床試驗。
「是！」
「唉，我說大娘，你再好好看看，昨天夜裡他們沒進村嗎？是不是您眼神不好，認差了？」
「沒錯，那裡面的東西確實是我拿走的。昨天白天我在韓翰兵的屍體上感應到那個場景，他將一份文件用牛皮紙包住之後放入花盆當中。當晚，我本來是想去驗證一下，卻沒想到……」
「他們一行四人，一直就埋伏在後門的巷子里，我剛一出來他們就將東西搶走了，我還挨了一頓揍，不信你看我身上的傷痕！」
她一見到李淼進來，連忙起身。
雖然正值正午，陽光直射之下，地表溫度最高的時候，但是走在山裡的他們，卻還是被冷空氣凍的鼻頭全紅了，連牙關也不由得哆嗦。
李淼繼續安慰了她幾句，就安排小趙送她回去。
「趕緊追！」
「什麼？」
「東西呢？」李淼無暇關心林曄的目的，他只想知道韓翰兵死前留下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第一條，合同一旦生成，乙方應該無條件提供實驗體，而甲方則會定期提供實驗品，乙方不與拒絕。】
「僱主是誰？」
村頭的大石頭上赫然雕刻著「尹村」二字……山裡的氣候不比市區，整個山頭白雪皚皚，一片蒼茫，由於山雪蓋了一層，所以這個包繞在其中的村莊顯得格外安靜，而一直蹲在村頭曬太陽的幾隻土狗，見到生人到訪，不停地狂吠。惹得最前面的幾戶人家跑出來教htｔps://ｍ•hｅｔuｂook.cｏm•ｃoｍ訓它們，這才換的一片安生。
一旁的小周可不耐了，他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這裏，怎麼可以什麼線索都沒找到就打道回府？
如今，海科生物製劑公司與韓翰兵之間達成的協議內容已經十分明了，海科公司為了節約這一筆志願者實驗體的費用，買通診所的醫生，在病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他們充當新葯的「小白鼠」……
「你以為警方都是傻子嗎？你以為你帶了個手套就查不到你的痕迹了嗎？花盆的邊緣，花葉還有土壤里到處都是你的DNA，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
「好，你們先隱藏起來，不要打草驚蛇，我們馬上到！」
而用於臨床試驗的實驗體，很多都是公司在社會上招募的志願者，而這一筆開銷在整個新葯開發當中佔據了極大一部分比例。
「我知道了，李警官！」
「唉，大嬸，請等一下！」李淼叫住一個正準備回去的大娘。
「為什麼不告訴我？」李淼陰沉得問道。
「可是，我們該從何下手？」
這四人都是罪案累累，而且其中兩個還有命案在身，這一次落網算是一次大豐收，不過，李淼卻高興不起來。
大娘一聽到警察，臉色瞬間變了。
就在李淼準備改變盤問技巧的時候，接待室的趙城走了進來，對著他的耳朵邊說了些什麼，李淼立刻衝出審訊室。
說完，他果真撩起林曄的衣服，上面青一道紫一道的瘀血縱橫交錯，佔據了後背大部分面積。
李涵點開第一個文件夾，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公司介紹：【海科生物製劑有限公司。】
人還是十分憔悴！
「他們簡直就是畜牲！」
「這……這幫人……」李涵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了。
女人點了點頭，「這是我從他書房裡找到了，就鎖在保險柜里。」
他連番突審四人，結果他們無一人知道慕容芸的下落。
和圖書大娘的嘴十分利索，珠簾炮彈一般說了一大串，李淼愣是沒插上話。
市刑偵大隊審訊室。
四人分散逃離，但還是在跑進山之前，被之前守在山口的小周逮了個正著。
一提及她的丈夫，她雙眼的浮腫愈發明顯了。
「是郊西尹村！」
「韓翰兵和生物公司之間有什麼關係？」李淼不解。
「那你們昨天在和昌路搶的東西呢？」
「在哪？」他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如今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而就在李淼出門的時候，李涵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當然是給僱主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小周這話算是把她徹底惹禍了，雙手叉腰，几几欲罵街的模樣，「嘿，你這後生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我眼神不好，我告訴你，這村裡老老少少我每一個會認差的，說了沒有就沒有！趕緊走！」
……
「小涵，有沒有什麼線索？」
「生人啊？來旅遊的？你們來錯時間了，現在是冬季，都封山了，沒地去了，回去吧！」
「很好！」李淼用力的拍了一下手掌。
「是的，李警官，這東西我本來早就應該交給你的，只不過……只不過我丈夫剛去世，我實在……」
說完，她擺出一副趕人的架勢，李淼他們不好硬來，只好妥協，「這樣吧，大嬸，我們去村子里逛逛，就不打擾您了！」
李淼捶了一下他的頭，「蠢，她在我們表面身份的時候就已經露出了馬腳，那些人一定藏在村子里，而且他們肯定是村子里的人，不然剛才那位大娘不會這麼包庇。留兩個兄弟注意一下村口，其他人進村搜查！」
「好！我現在就去！」
「什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在李淼他們剛進村不到兩分鐘，守在村口的小周突然打電話過來，「隊長，發現目標！就在村口西邊的一個小平房裡。」
「林曄，你以後不要單獨行動，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辦https://www.hetubook.com.com法交代！」
「隊長，我找到了！」
「沒關係，現在也不晚！」
「想不到那幫人倒是選了個不錯的地方藏身！」
從三名被害的年輕女性，到慕容的失蹤，再到共同特徵——墮胎，順著線索查到韓翰兵的診所，根據他留下來的線索查到海科生物製劑公司和診所之間的勾當……突然，一張線頭凌亂的大網鋪滿了李淼的腦海，雖然之間有明顯的串聯，但是那個犯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至今沒有露出任何蹤跡，再這樣下去，李淼擔心慕容會挺不下去！
幾名問詢的警官沒想到他們幾個這麼嘴硬，礙於李淼在場，不好發怒，但整個審訊室的氣氛卻已經僵持到燃點。
「啪！」
就在距離最尹村還有大約兩公里的地方，汽車再也無法行進，所有人只好選擇步行進入，爭取在天黑之前將那幫人逮捕。
郊西尹村在距離市區五公里以外的一片尚未開發的自然生態區，裏面有許多珍貴的保護動植物，每年春夏季，那裡都是旅遊勝地，但是處於對生態環境的保護，尹村附近沒有修高速路，所以一旦進入冬季，由於環境的原因，路況奇糟，基本上是不通行車輛。
合同內容上只有簡單的兩條內容：
等李淼趕到的時候，山後的平房大門敞開，裏面早已經沒了人影。
「不行！」李淼立刻阻止了李涵，「我們手裡的這份合同只是電子版，上面沒有任何簽字也沒有蓋章，根本不具備法律效應，也不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給海科定罪，如此貿然行事，只會打草驚蛇，倒時候他們一旦警覺，我們想要找到證據就更難了。」
看著村頭大娘走回家，小周滿臉泄氣的表情，問道：「隊長？難道你就這麼放棄了？」
林曄看著證件袋裡那根烏黑髮亮的頭髮絲，便知道自己無法隱瞞下去了。
【第二條，乙方必須幫助甲方測試，並且定期將觀察結果反饋給甲和-圖-書方，測試結果必須真是有效，一旦查出造假數據，後果乙方全部承擔。】
「你繼續往下看。」李涵將滑鼠移到第二個文件夾，可是她一點開，裏面的內容讓兩個人大吃一驚。
「李警官，你說的人我們根本不認識，我們最多只是幫忙處理點麻煩，偷個東西，像綁架這樣的事，我們可干不來。」
「按照你提供的地點，我搜尋了診所後方的所有衚衕的監控錄像，發現有幾個人的行跡很可疑，雖然他們經過的是不同的巷子，但是最後卻都上了同一輛車！」
「大嬸，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我們是警察，來這裏找人的！」
有關試驗品和實驗體，李淼還是有所了解，許多公司尤其是在新葯開發的公司，都要面臨一個十分重要的關卡，就是臨床試驗。新葯適用於人體必須經過三期且實驗結果可觀才可以投入臨床使用。
「東西被一伙人給搶走了！」
李淼坐在副駕駛，看著周圍的樹木逐漸變多，但隨之車身也越發顛簸。
李涵提供的無疑是一個好消息，這輛車上坐著的人和韓翰兵的死有密切的關係，而韓翰兵又和連環殺人案有關係，那他們很可能就是綁架慕容芸的人。
「可是，韓翰兵怎麼可能同意簽署這樣一份合同？如果他們提供的新葯出現了問題，那直接受到影響的就是他和他的診所不是嗎？」
李淼將那幾個被監控拍下的人的畫面拿給大娘看，她只是粗略的瞥了一眼，便直接擺手道：「不認識不知道，你們走吧，村子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輛東風日產的車曾經出現在慕容芸失蹤的現場。」
「小涵，你還是不了解，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毒蛇猛獸，而是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使明知道結果，很多人還是會選擇鋌而走險！更何況，像這一類進行到臨床試驗的藥物，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大的副作用和毒性反應，除非遇上個體差異比w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k.coｍ.cｏm較大的人群，否則很難察覺。」
警局的詢問室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進了，上一次他還是作為「泳池消失案」的嫌疑人被扣在裏面，如今他「故地重遊」，對面的人同樣沒有好臉色。
「那幫人長什麼樣子，你總應該還記得吧？」
「說，慕容芸在哪？」
「李警官，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做這一行的，只認錢不認人，更不會去打聽僱主的身份，畢竟雙方講求的就是一個安全和保密，他們交錢我們辦事，就這麼簡單。所以，如果你想從我這探聽到什麼消息，那是幾乎不可能的！」
「人在哪？」
「既然如此，我們怎麼可以再放任這種無良的葯業公司存世？應該馬上向上級申請搜查令！」
終於，在拐過最後一個小凹口之後，他們見到了那個隱藏在高山深處的大村落。
「您認識這幾個人嗎？」
「不用，不用，你坐！我聽說你從家裡翻出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事不宜遲，趕緊查出這輛車的去處！」
五分鐘之後，畫面定格在一個相對比較偏僻的郊外。
「臨床實驗階段需要大量的數據，僅僅靠韓翰兵一家診所根本不夠，所以他們一定會尋找更多的下家，李涵，將他們公司這些年的狀況調查一下！尤其注意他們公司是否有和各大分區的診所合作過。」
此人正是死者韓翰兵的妻子，她雖不似之前那般邋遢模樣，出門前做了簡單的洗漱，換上了得體的衣服，但是臉部還是有少許的浮腫，黑眼圈眼袋將整個眼睛都包裹了一圈。
李淼似乎早就料到他沒那麼容易開口，直接將一份檢驗報告摔在他的面前。
「隊長，人讓李主任帶到技術部去了。」
兩人立刻跑到技術室，大屏幕上的監控圖全都停止在一個截止點。
李淼又轉而跑向技術部，果然，一推開門，那女人正襟危坐著看著李涵。
「什麼？」
這一聲道歉他是發自內心的，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疏忽，最後導致慕容警官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