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示意他坐下，轉而看向旁邊的女生，「你應該就是林曄時常掛在嘴邊的許桐彤吧？」

這等羞澀的姿態，李淼和慕容芸許久未見了，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過了青澀的年紀，李淼甚至都為人夫，為人父。

李淼不知道他這番話究竟有多少真情實感，但是他憤怒的表情卻不像弄假。

「林曄！」

某人在他身後拍了一下，一下子將他拉回到現實當中。

目擊者交代，昨夜十點左右，一輛黑色賓利從長安街西郊方向突然駛出，在紅燈處加速直接撞向了馬歷華。

他看著畫中美人，在鮮紅的玫瑰當中起舞，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睛，在流淚。

「意料之中！他現在的狀態也根本不適合出庭作證，誰知道他最後會說些什麼。既然他已經認罪，那不日就可以移交法庭宣判了！」

「現在牽扯出一個更棘手的案子。」一想到馬歷華，李淼不由得握緊拳頭。

李淼走進審訊室，將檢驗報告扔在他的面前。

「欸……」

林曄靠近那幅油畫，不顧許桐彤的阻止，將它從牆上取了下來。

林曄逐一找了一遍。

李淼終於知道了兇手失控的引爆點，也知道他犯下一切罄竹難書罪行的誘因。

她穿過林曄的身體，坐在書桌前，她在寫信，眼淚一滴滴落在信紙上，浸濕了一大片。

「林曄！」

不過，許桐彤最先冷靜下來，她看著李淼，掙扎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開口問道：「李警官，我可不可以見ｈtｔps://www•hetuｂoｏｋ•cｏm.cｏｍ見趙師兄？」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還是免不了掀起一小部分灰塵，但地面上清晰得印著幾隻腳印，而且按照腳印得大小，很明顯是一個成年男人。腳印很重，有些雜亂，但直接延續到沙發處，這更讓林曄肯定，進來之人不是小偷。

果然，兩人一來二去的對話，將辦公室里嚴肅緊張的氣氛瞬間化開了，對面的兩個年輕人臉上甚至升起點點紅暈。

醫院那邊剛剛傳信，說馬歷華因為失血過多，搶救無效，于凌晨一點死亡。

林曄一看見李淼，立馬站了起來，「李警官！」

趙震麟目眥盡裂，用力得指著被害人，「你們說我殺了她們，有罪，那他們呢，她們也同樣殘害了性命，為什麼沒有人對她們懲罰？她們始亂終棄，玩弄感情，難道不應該懲罰嗎？」

他轉過身，竟發現許桐彤就站在門口，「桐彤，你怎麼跟來了？」

突然，他在卧室停住了，停在那幅油畫面前，一直掛在牆體上的油畫，死死抓住了林曄的眼睛。

而另一邊，小齊將趙震麟家中提取的幾十份樣本的檢驗結果交給李淼。

他從警方的調查記錄當中看到死者之一戚曉棠的住址，印象當中他記得好像是福星小區。

林曄也看出了李淼的怒意，連忙道歉，但即使如此，李淼最後還是駁回了許桐彤的請求。

李淼笑而不語，但這笑容當中藏這一種憔悴，「他ｈ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承認了，但是他拒絕出庭作證！」

他看著那幾頁紙，好像在嘲笑自己竟然被這幾頁紙判定終生，他本想伸手，但囿於手銬的限制，只好作罷。他以一種極為諷刺的笑容看著李淼，厚厚的眼鏡片下，遮擋住的那雙眼睛，藏著一種不服輸的怒氣。

不等許桐彤回應，林曄直接關上了302的門。

「這……這是……書房？」

「桐彤，你就站在門口，我進去看看！」

客廳，廚房，書房……

「你知道我殺她的時候，她是有多麼恐懼嗎？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害怕，她到死都沒想到我竟然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以為一腳踹開我之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我告訴她，沒門！所有犯下罪惡之人，都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門上的封條還在，但是有一處介面已經被人撕掉了，而且大門竟然還是虛掩著，林曄心中隱隱有些擔心。

根據趙震麟家中提取到那些毛髮，血跡和指紋，與被害者進行比對，全都吻合。在洗漱間和客廳提取到第二名被害人云倩和第三名被害人何菲菲的血跡，在行李箱中找到與雲倩匹配的毛髮。證據確鑿，趙震麟即是犯下一系列連環殺人案的真兇。

又是一陣沉默，他好像陷入了回憶當中無法自拔，許久之後，他的聲音突然降低了不少，「原本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還懷孕了，直到後來從診所搜集的資料當中，我看見了她，我才知道她竟然瞞著和*圖*書我偷偷把孩子打掉了。

一路詢問之下，他終於站在302的門前。

慕容芸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必了，生與死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實話告訴你吧，李警官，你以為你們真的可以抓到我嗎？」

你說，一個女人該是如何狠心，才會把自己的骨頭打掉？她明明和我說過，她最喜歡小孩子，我甚至將還孩子的未來都計劃好了，可是現在一切都被她毀了！毀了！」

他回以李淼一個意味深長的詭笑。但李淼全然忽視，直接摔門而出。

雖然被李淼嚴詞拒絕，但是林曄依舊不肯放棄，從警局出來之後，並沒有回醫院，轉而來到福星小區。

「李警官，你這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些孩子心底終究太善良，你不希望他們和趙震麟有過多的接觸嗎？」

面對她的質問，林曄啞口無言。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一頁紙，他反覆看了多遍。

「所以，你刻意選擇韓翰兵的診所，把警方的調查方向引至海科生物公司？目的是為了揭示他們背後的利益鏈？」

在開出一百米之後，返回到事故現場，查看死者狀況，再次開車離開。

「別把我說的那麼高尚，我只不過是看不慣他們的做法，而且他們也算是害死我的孩子的兇手。」

回到警局，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六點，李涵拿著從車禍現場提取的僅剩的痕迹跑去檢驗科。

趙震麟是一塊比較難啃的硬骨頭，在沒有找到他的弱和*圖*書點之前，再多的審問，也只不過是無用功。

上面白紙黑字，一條條羅列細數他犯下的斑駁罪行。

「鐵證如山，就算你抵死不承認也沒關係，照樣把你送上死刑台！」

林曄環顧四周，一排排書架上擺著許多書，而女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和油畫上的女人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在面容當中多了些憔悴，甚至眼睛當中布滿血絲。

「怎麼？不服氣？」

「聽著，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你肯出庭作證，證實海科公司背後的那些交易，法庭會酌情量刑。」

「你……你怎麼知道這裏面有東西？」

李淼瞪了林曄一眼，許桐彤知道這一切無疑是林曄告訴她的。可是這涉及警方機密，林曄在未經過他們的同意之下擅自告訴其他人，已經觸怒了李淼原則。

油畫離開牆面的瞬間，一封信從裏面掉了出來。

林曄來不及解答許桐彤的疑惑，快速將信封打開。

「難道裏面已經遭賊了？」但心想又不太可能，一是案發現場尋常人根本進不去，而是裏面很多東西都被當作證物提走，家裡剩下的那些也只會留給死者的父母。

他攤了攤手，不屑一顧地回道：「你以為我真的怕死嗎？就演算法律判我有罪又如何？她們難道不該死嗎？」

「李警官，你認為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就能夠讓我屈服嗎？呵呵！」他哂笑了一聲。

關於這一點，林曄並沒有撒謊，當日許桐彤將那枚戒指交給他的時候，他從中感https://www.hetubook.com.com應到一種無盡的悲傷和絕望。起初他以為是趙震麟的感受以戒指為載體傳遞給了林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枚戒指很明顯是一枚女性戒指，上面隱約沾有血跡，所以林曄感應到的絕望和悲傷應該屬於它的主人，也就是趙震麟得女朋友——戚曉棠。

「所以，你早就知道戚曉棠她墮過胎？」

「我……我只不過是想來看看這裡有什麼線索沒有，我總覺得這裏面有些奇怪。」

「你在幹什麼呢？怎麼還站著睡著了？」許桐彤一臉狐疑地看著林曄。

李淼剛進辦公室，三個人竟然在裏面聊天，李淼微微有些詫異，雖然昨夜林曄的確在電話中提及，但沒想到他這麼早就來了，而且他旁邊竟然還跟著一個女生。

「你還說我，你鬼鬼祟祟地在別人家幹什麼呢？」

一個女聲突然從後傳來，嚇了他一跳。

但是她為什麼會有如此強烈的悲傷和絕望？

「那一定是那個開車的人拿走了，他倒車回到死者身邊只是掩人耳目，為的就是從他身上拿走那份證據。」慕容芸分析道，「現在，我們無法證實馬歷華的死和海科公司有任何關係，必須找到這個兇手！」

「我們在馬歷華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資料。醫院那邊也說死者身上並沒有任何文件之類的東西。」

兩人看著信上的內容，心中五穀雜陳……

林曄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一點點靠近那雙眼睛，就在手指與它僅有毫釐之距的時候，那雙靈動的眼睛將它帶入一個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