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之前，有人摁門鈴，我以為是你們到了，結果打開門就發現這麼一個紙盒子。」

「啊，對不起，林曄哥，我……」

「媽，這都已經是過去了的事，我不想告訴你是怕你擔心。」

正規程序走完之後，就開始進行審訊環節。

李淼又拿出第二張紙，那是醫院開據的診斷書：【手腕，掌部等局部位置出現黃染，而中心部位表現為紅色皮疹……】

「姐，你怎麼了？」

「小曄，是桐彤一家人來了嗎？」

這個時節對於很多人而言，是個相當難熬的時候。

「你爸媽還有你姐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果然，當凌通看見監控錄像當中的自己時，右手不由得抓了抓自己的褲腿，身體又稍微往前坐了半寸，使得自己能夠坐直，他清了清喉嚨，這才說道：「李警官，這又能說明什麼？我是搞材料的，接觸三硝基甲苯很正常，平常實驗安全沒有注意導致硝基苯中毒也無可厚非吧？如果你們光憑藉這一點就認定我是爆炸案的兇手，那也太可笑了吧？我們所里，有這種癥狀的人數不勝數，難道他們也都是兇手嗎？」

他，在挑釁李淼！

「小曄，」許久之後，林母最先打破沉默，「你了解你的父親嗎？你了解他的過去嗎？」

相較於那些沸騰的人群而言，坐在警車內，雙手被拷著的凌通，明顯冷靜的多。這種反常的狀態令李淼有些不安，尤其是當他們衝進去的那一刻，凌通淡然地坐在客廳內，好像早就預料到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一般。

李淼沒有在意，而是站了起來，他雙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整個人身體前傾，一張臉瞬間貼在凌通面前。

「李警官，當時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我來看我自己受傷的員工，這符合人之常情，有什麼問題嗎？」

「我來告訴你吧，關於你父親的一切……」

林曄也是一臉茫然，許昊又繼續往下翻了翻，並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只好作罷。

「不是，估計有人摁錯了吧！」

「實在不好意思，我妻子學畫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我並不十分清楚，所以我也不知道。」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麼，你也別在外面跑了，趕緊回來！」

「我想請問一下凌所長，您去皮膚科幹什麼？」

同一時間，幾輛警車快速穿行於大街小巷，警笛聲呼嘯而過，直到它們匯聚於一處。

「噢，我沒事，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一隻蟑螂從箱子里溜出來，所以嚇愣了！」

「你最好老實交代，你那天為什麼出現在醫院wｗw.ｈｅ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ｍ里？」

李淼點開其中一個文件夾，一個視頻跳入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于河野的話讓陳威海吃了一驚，「真的嗎？」

就在此時，李淼話音剛落，審訊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凌通剛坐下，便開始打量起這個審訊室周圍的環境，除了桌子前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一面巨大的鏡子。

男生進門之後很隨意的坐在沙發上，玩起了遊戲，許久過後才想起回到林曄的話，「我爸媽和我姐在逛超市，我下課之後就直接過來了！」

「早就聽說警隊的小黑屋之名，沒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能夠親身體驗一次。」

晚餐很快就結束了，剩下的大部分時間就是大人們開始嘮家常，而林曄，許桐彤和許昊則躲在房間里。

李淼攤開文案，從中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他的面前。

林曄將地上撒出來的全都一股腦塞了回去，就剩下那個小黑匣。

「既然你不說，那我再請你看些東西！」

照片當中的信息比他想象當中的要更加難尋，姜雲雪這條線所幾乎算是斷了，現在他的勝算就壓在梅君身上。

稍稍打趣了一會兒，許家一家便離開了。

「那現在呢？你是不是還在摻和那些事？」

林曄見打不開，也就沒了興趣，又把它扔進紙箱當中。

「這樣啊，那打擾了。」

出門之前，陳威海還是給他留了一個聯繫方式，一旦想起什麼線索，希望能夠即刻聯繫他。

「這個……原本是有的，但在我們搬家的時候，被誤作垃圾給處理掉了。現在應該也找不到了。」

林曄正欲關門，忽然低頭看見一個黑色的紙皮箱被放在門前。

那張畫的構色很簡單，僅有黑白兩色，但內容十分抽象，陳威海一時間沒有看透，但他隱約覺得這裏面有他想要的信息，於是偷偷藏在自己的筆記本當中。

李淼的攻勢越來來越強烈，而慕容芸則一直坐在旁邊觀察凌通的神態，她希望能夠捕捉到什麼異常的信息。

「你不要責怪她，是我要她告訴我的，你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告訴我這些事情。」

「怎麼會呢？光憑藉上面那些，也根本抓不了你，就算移交法庭也根本判不了你的罪，所以，我們還備了一份發禮送給你！」

視頻裏面，凌通從車庫出來之後，直接乘電梯到了二樓皮膚科，在裏面一直待了半個多小時才出來。出來之後，又乘電梯上了六樓住院部看望陶虎。

「林曄哥，這裏面是什麼東西？」

那一夜，在林曄的心裏是如https://m.hetubook.com.com何漫長，他童年記憶當中的那個男人，竟然披著如此神秘的軀殼，也許他留存在腦海當中的記憶，竟不是真的！

「這一年來你經歷的事，桐彤已經全都告訴我了！」

直到看見同一樓的某人被抓走，於是各色的八卦能力便各顯神通。

凌通拿起照片看了一眼，「李警官，這不是我們那天初次見面時的場景嗎？我需要解釋什麼？」

「你不回答就代表你默認了？」林母停頓了一會兒，皺了皺臉，沒有責怪也有沒有嚴令。

「硝基苯中毒？」李淼看著這個診斷咂咂其味，「我想凌所長一定接觸了不少三硝基甲苯吧？也難怪，要製作那麼多精確計量的TNT炸藥，自然少不了直接動手的過程。」

林母嗔怪得看了他一眼，帶著些責怪的語氣，「人家一家幫了我們這麼多，請他們吃飯作為感謝這是為人之禮，再說我也不是突然想請，我是掐著今天你在家，桐彤也剛好休息，自從出院之後我就一直想好好答謝他們一家了。只可惜我也做不了什麼……」

凌通依然十分淡定，甚至直接回應李淼的眼神，兩人相互對視，眼神之間噴發的「火焰」讓整個審訊室充滿了硝煙的味道。

「這……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最後，陳威海還是選擇掉頭前往德興市。

這一刻，兩人瞳孔間距近乎毫釐。

凌通的辯駁結束后，他還不忘冷笑了幾聲，那種藏在聲音喉嚨里的顫動更像是一種嘲笑。

林曄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林曄吃驚得看著母親，他以為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應該是勸阻。

「哪個混蛋在惡作劇，送些什麼破東西在這兒？」

陳威海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神情有些獃滯，雙眼無神，面容也十分憔悴，他原本以為是自己到訪太早，姜雲雪沒有時間梳洗一番，所以才這般模樣。可是當他和她的家人交談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早在一個月前，姜雲雪就因為受了驚嚇得了失心瘋。因為擔心外界的干擾會加重她的病情，所以才一直沒有對外公布。

李淼和慕容芸坐在他的面前，雙方早已經是老面孔了，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再自我介紹。

此時，林母推門進來，看見林曄正盯著書桌上的日曆發獃。

「原本是不需要的，但是當我看到你的診斷記錄的時候，那就不好說了！」

林曄不敢看母親的眼神，他害怕自己下定的決心再次動搖。

「是嗎？那不的不說你這個老闆當的還真實在！」一邊說著，李淼從文和圖書案中拿出第一張紙，「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你一個月的工薪不過一萬出頭，可是你慰問員工一出手便是五萬，還真是闊綽！」

許昊抓出箱子里的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球狀物，通體轉了轉，也沒有發現什麼機關，既不像是橡皮軟膠，又不是金屬，應該不是玩具。

「德興？你跑去德興幹什麼？」

匣子通體黑色，林曄四周打量了一番，也沒有見著可以拆開的地方，他將盒子拿起來搖了搖，聽得出來裏面有東西碰撞發出的響聲。

許昊喊了一聲，林曄這才注意到許桐彤的反常，但沒過多久，她又恢復了正常。

「隊長，我發現了一些線索，所以想要去德興求證。」

許桐彤本想幫忙，可是當她看見紙盒最裡面滾出來的一個小黑匣時，整個人瞬間矗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被嚇傻了一般。

從房間出來之後，門鈴再次響起。

「好了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什麼？她怎麼……」

這一回，一個男生出現在林曄的面前。

說時遲，那時快，許昊搶先一步將紙箱上的塑膠布撕開。

「嘿，這裡有什麼，藏的這麼嚴實？」

五月尚未過去，但六月當中帶著潮濕炎熱氣息的風，已經開始颳起。

許昊卻不以為然，「那可不一定，萬一人家就是給你的，你又不打開來看看。還是我來幫你研究研究！」

陳威海離開之際，無意間瞥見他們家門前有幾袋垃圾，便順道一起提下去。垃圾桶前的分類讓陳威海犯了難，最後他不得不一個袋子一個袋子的打開，可當他打開第三個袋子的時候，一張畫吸引了陳威海的注意。

他需要找到那個讓他一直堅定不移的理由，他更需要找到那個讓他成為特殊存在的理由。

這個紙箱證實，的確有人來過，但對方卻沒有現身。

林曄這邊才收拾完沒過多久，門鈴便響了。

「還需要求證什麼，李淼和慕容芸已經找到了凌通的罪證，你馬上回來吧！」

林曄回到房間，看見這一團糟亂，免不得還是得嘆口氣。

而今天，陳威海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生活在南新市的胡鈴飛。

「你現在哪？我聽呂陽的警方說你已經回南新市了？」

凌通不說話，表情也沒有多少變化，似乎他篤定李淼拿不出什麼證據，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的猜測。

陳威海沒有提前和任何人聯繫，就回到了南新市。

「是的，隊長，我現在南新市，不過我馬上就要趕去德興市。」

窗外下起了大雨，外頭正電閃雷鳴。

「林曄哥哥！鄭阿姨！」來人是許桐彤和*圖*書的弟弟——許昊！

許桐彤拽了拽許昊，就擔心這小子玩心過重，又忘記了學習。他無奈地站起身，準備出門的時候，右腳一不小心絆倒了那個紙箱，裏面的東西瞬間傾倒了出來。

所以，他不能停滯不前！

「林曄，你的休假只剩下一個星期了，我勸你這段時間抓緊複習一下吧，如果你再被老魔頭盯上，我擔心你真的過不了！」

李淼的瞳孔瞬間凝聚於一處，那種追蹤獵物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陳威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于河野解釋，他總不可能說是自己的一種感覺。

「轟隆！」

林曄又出去張望了幾眼，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只好抱著紙箱進屋。

「沒事，沒事，我呆會自己收拾就好。」

把實習叫作上班，通常是內行人才會這麼說，而林母脫口而出，並且知道準確的時間，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許桐彤告訴她的。

就當他準備開車去德興的時候，于河野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李淼沒有生氣，因為他所有的表情和情緒變化都已經被慕容芸記錄下來了，他需要做的就是讓凌通不知不覺當中露出更多的馬腳。

「欸，得得得，」林曄只得打斷她，以免她繼續說下去，又不知道該說到哪去了，「我這就收拾好，您在廚房需要打下手的話，就叫我！」

「李警官，難道我去醫院看病難道也需要向警方彙報嗎？」

聽許桐彤說得這般緊張兮兮，但林曄心態卻截然相反，「放心吧，我不會有問題！」

「小曄，今天我來下廚吧，你把客廳好好收拾一下，我請了桐彤一家來吃飯。」

光看這些癥狀記錄，李淼當然看不出什麼名堂，但是醫生的診斷卻尤有意思——

「先別打開吧，也許是別人弄錯了，或許明天就會把東西要回去，你現在打開了，要我怎麼和別人交代？」

兩人又聊了一些醫院的事，這個時候，許昊突然從林曄的桌子底下翻出了那個黑色的紙箱。

姜雲雪，女，34歲，南新藝術學院國畫專業客座講師，南新市美術協會會員。

李淼坐在凌通的對面，兩人避免不開視線的交錯，他甚至對李淼露出輕蔑一笑。

根據呂陽市的人口資料查詢，這兩位已經搬離了呂陽市，一位搬到了南新市，另一位生活在德興市。

「這裏面是什麼東西，要不我們打開來看看吧！」許昊剛想伸手揭開蓋子，卻被林曄阻止了。

李淼靠近他的耳邊，略帶威脅的語氣對他說道。卻也只是換來對方更加戲謔的笑聲。

「解釋一下吧！」

他以為是許桐彤一家和圖書過來了，匆忙間放下手中的活出去開門，結果一打開門，外面並沒有人。

林曄脫去身上僅剩的一件外套，光著個膀子在客廳當中忙活，林母本想出來幫忙，但林曄直接拒絕了，地板因為返潮有些水滲出來，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會打滑摔跤。

「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以為你能夠脫罪不成？我告訴你，就算你有如何正當的理由，只要你殺了人，我就一定會把你送上法庭！」

按照昨夜的計劃，他需要見一見照片上的那些人。費志雲在呂陽市只收過三名弟子，這是有跡可循的。按照時間順序，分別是姜田雪，梅君和凌帆帆，而凌帆帆又是最晚拜師的，所以出現在畫室當中的那個隱藏的男友，前面兩位「師姐」應該有接觸。

【疑似硝基苯中毒。】

林母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但仍然不忘問一句。

李淼拿出一個U盤，插入電腦當中，「如果你以為警方只是調查到這些東西，那你就太天真了！」

「那您夫人有沒有以前學畫時候的照片？」

陳威海聽見馬上可以破案，心裏自然是歡喜，但是他掛上擋的那一刻，他的腦海里全都是那些說不清的疑點，就算凌通真的是兇手，這些疑點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六點的鬧鈴響過之後，他便出了門。

但陳威海不想就這樣放棄，他還是拿出了那張照片讓他們夫妻倆辨認。

2012年5月25日。

一說完，許昊又埋頭開始玩遊戲，林曄看著他這個樣子，倒也不像是有事，心裏也總算放下心，看來去年的那件事對他沒有什麼影響。

「噗呲……」林曄和許昊忍俊不禁，在他們倆看來，向來勇猛，行事虎虎生威的女大漢許桐彤，也只有這些小蛇蟲鼠蟻能夠讓她害怕了。

「還有七天，你該回醫院上班了吧？」

客廳當中，氣氛安靜的有些可怕，似乎整個空間只剩下他們，母親的不表態在林曄看來更像是一種折磨，他也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平凡下去，當一個平凡的醫生，陪伴家人，就這樣過完一生。但是，現實卻不允許他這樣做，他擁有的特殊能力一次次將他引入各種案件當中，更重要的是，這些案件和林曄父親之死有密切的聯繫，他如何能夠就這樣放棄？

對於享受了許久安逸生活的麻木之人而言，這突如其來的警笛聲反倒成了一絲新鮮事，很多人紛紛探出頭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凌通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路上再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啊？」林曄微微驚訝，「媽，你怎麼突然想著今天請他們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