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子的頭低得稍微深了一點，筆在紙上划動的聲音沙沙作響：

龜山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下屬，似乎是想要等他自己澄清剛剛是在開玩笑，不過下屬彎下的腰卻一直沒有挺直，他也只能選擇接受現實。

秀則也壓低了聲音：「DMM的老闆，說是要和我談……大概終於發現了吧……計劃很順利。」

……

「是嘛，那太好了。」千子也很高興：「不過這麼一來，人家這邊的進度就落後了呢。」

龜山說著說著，自己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久世秀則不假思索：「有泉在家裡看著呢，出了什麼問題她會直接向我個人彙報的。」

「考試完去談判的時候，我要跟著你一起去，就當是見習了，以秘書的身份。」

「啊？」

「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嗎？我這兩天看了一下MMP公司在我們平台上的網店，你猜怎麼著？」龜山反問。

「少拍馬屁了，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說服對方接受我們的投資。」

儘管下屬自己也覺得荒唐，但他得到的消和_圖_書息便是如此，面對老闆的質疑，他也只能選擇硬著頭皮回答。

秀則詫異地偏過了頭去：「共事？你們一起做了什麼？」

千子先是點了點頭，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道義？」龜山用看傻瓜一樣的目光看向了屬下：「笨蛋，我是為了賺錢！」

「秀則。」

安田夫人家傳寶典——妻子需要給丈夫留出足夠的自由空間，因此不可能永遠盯著他。但身為當家者，你就必須隨時掌握家中每一位成員的動向。

「我差點都忘了，你們還是認識的。」秀則也沒多想：「以後在財務方面，你們可以直接對接了。周末找家咖啡館一起就把賬給平了，省得中間倒來倒去，還可以省一筆稅。」

「沒事，等放寒假的時候，我去學怎麼開車時你把進度補回來就好。」秀則不在乎地說。

告罪之後，秀則掛掉了電話，重新回到圖書館里。

聽完DMM公司的談判請求，秀則有些為難。

「而且，他們之所以能從美國人那裡賺到差價，就是因為只有他們和圖書一家在代理，別家要麼沒有渠道，要麼沒有流量。我們雖然可以和他們一較高下，但要是真的那麼做了，美國人看到有機會，一定會趁機提高要價，我們兩家只會殺價競爭，到最後誰都賺不到錢。」

「有關小學、國中附近的變態越來越多的處理辦法，她負責聯絡家長，船前小姐負責出人，我呢也稍微出了點力……這是學期初的事。」

「嗯？」

秀則懂了，那個時候自己也確實無暇分神關心其它事情，沒注意到也很正常。

龜山搖了搖頭——讓屬下背黑鍋這種事，為了面子偶爾做一兩次也就罷了，做多了是會影響到自己價值觀和是非觀的。

如果不是自己最信任的下屬彙報，龜山怎麼也不會相信有這種荒謬的事。

見他進來，千子壓低聲音，偷偷地問：「誰啊？」

「是，社長英明。」

「……原來是佐野小姐，自從上次和她一起共事過後，就很久沒有再看到她了呢，真想和她聊聊近況。」

「不，這次是我一開始重視不夠……想起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果當初我答應他們談判的要求，沒準現在就沒那麼被動了。但現在，人家藍色小藥丸的銷量也反饋了上去，底氣正是最足的時候，這個談判時機對我們也不利啊。」

「恕我等愚鈍。」他們老實答道。

再說了，原本是自己求上門去談，姿態放低一點很正常。但現在是人家來找自己了，說明肯定是有求于自己，咱就得端著點兒架子！

「是。」

「我在打棒球的時候？」

作為商業老手，龜山思忖片刻便搖了搖頭：「不可以這麼做。」

「而且你們別忘了，我們DMM要做的終歸是一個流量平台，如果搶我們註冊店鋪生意的事情傳了出去，以後還有誰肯在我們平台上開店？就算是要收割，也要等註冊消費者人數飽和的時候。」

「先前是我們疏於調查了……對方的頭目還是一個學生，聽說正在東大念書……寒假是12月15日左右放，現在只剩不到十天，他說要考試的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什麼，考試？這算是什麼理由？你不和圖書是說，MMP公司是一個極道下屬的『舍弟』在看著嗎？」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見龜山先生這樣子，屬下們趕忙道歉。

為此，妻子需要有自己的耳目，而這個耳目最好是家庭成員周圍習以為常的人。

「那，這段時間里，秀則家裡的生意一直沒人看著？」

「真是服了你們……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他們賣的東西價格，比外面還要便宜一些嗎？這麼明顯！」龜山一拍桌子：「這說明他們不僅已經有了自己的供貨鏈條，而且產品也可以直接接觸到市場終端，並且得到即時反饋。這樣的店商，你們怎麼可能會想要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去敗壞我們自己的名聲呢？更何況又賺不了幾個錢。」

「好吧，還是大學生……看來我們被一個毛頭小子晾著了。」他慢慢地說道。

千子的長發垂著，正好擋住了她上揚的嘴角：「那確實很方便呢。」

屬下們見到自己不用擔責任，著實鬆了口氣。

如果他選擇耽誤考試，那麼為了補考甚至是重修，他要花的時間比這幾天還要多些，進而耽誤m.ｈｅtｕｂｏoｋ•com.cｏm計劃的總體進度，反倒是稍微怠慢一下DMM的老闆更划算些。

「要和我面談？抱歉，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敝人沒有時間，能不能再等幾天，也就是15號以後再來談呢？」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從源頭上下手，也去找輝瑞公司談合作代理權，這樣他們就無法拿捏我們了，您意下如何？」有人試探著問。

「都是我們的錯！資料收集不全，讓社長做誤判了。」

「你這心血來潮又是來的哪一出？」久世秀則簡直莫名其妙。

「不做嗎？您真是一位講道義的人。」下屬們連忙拍馬屁。

「哦。」屬下們紛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儘管在旁人看來，區區一個破考試完全不能和可能的大生意相提並論，但賬在秀則這裏卻不能這麼算。

這倒不是他拿大，而是現在如果去談判的話，確實有些得不償失。

DMM公司內，龜山先生瞪大了眼。

屬下們一聽社長這麼說，心中便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但既然社長現在想要炫耀自己的「觀察入微」和「遠見卓識」，那他們也不妨裝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