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則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過來——這麼快就能搞到相關認定手續,肯定離不開官僚的「通力合作」,背後肯定是有一系列試探、交易之類的東西在其中。
所以從政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有勢。
河野太郎顯然是和某些人打過招呼的,而官僚只需要手腳快一點,便能給「留美派」的政治家河野一個面子,惠而不費,還有向自民黨暗示「如果你們上台,我們不會再拖後腿」這種潛台詞在其中——不然這些官僚也不會特意打電話來向河野事務所賣好了。
盛秘書呵呵笑了:「你這麼聰明,難道會猜不到嗎?」
但既然秀則現在表現得很恭順,說明他還沒有這想法,至少暫時沒有。而且這小子還有著那麼大的家業,將來倒也未必會和自己爭這個首席秘書之位,甚至專心成為金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個人也能推舉議員候選人,比如毛遂自薦之類的,但除非你這個人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否則你這聲勢肯定不如大手企業、地方自治團體、經濟聯合團體或者是政黨推出的候選人,更不用說人家還自帶支持者投票。
秀則不由分說地便將自己的名片從懷裡掏了出來:「在下很快就要去北海道帶廣市做一些項目,隨後還www•hetubook•com.com會和北海道知事高橋女士會面,如果您對仕途有什麼想法,以後可以來找我,我們對於肯踏實改善民生的官員可是非常尊重的。」
秀則在操縱「東大小姐」選舉時其實也是遵循一樣的理念:選舉選舉,除了怎麼「選」之外,「舉」也是非常重要的,某種意義上更加重要。
雖然木下齊說政府補助是毒藥,但秀則還是為薅到了政府的羊毛而感到高興,這種無息貸款和各種免稅措施不要白不要。
還行,這小子總算還沒上天,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
他倒是施施然地走了,但留在原地的鈴木直道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無妨,反正遲早會認識的。」
被問及主家最近的活動時,盛秘書回答河野太郎最近正在茅崎市參加當地有名望居民的家庭活動,而且「口袋裡準備了一紅和一黑兩條領帶」——這意思也就是說,隨時做好參加完一家的婚禮后,緊接著就去另一家參加喪事弔唁的準備。
拿著律師事務所弄來的各種證明材料,秀則驅車來到了霞關一帶,不管是R&D部門還是農林水產部門都沒有刁難他,甚至還勉勵了幾句好好乾之類,效率高得簡直不像是秀則認識的www.hetubook.com.com
那個政府。
放下電話,秀則直奔律師事務所而去,千子早已訂好了機票在家等他,他要是動作不快一點的話,說不定他還真趕不及這趟納涼之旅。
鈴木直道嘴角抽了一下:「呃,您手裡那份是……」
說實話,盛純二雖然一直沒有表現出來,但對久世秀則的崛起他還是有些警惕的,尤其是當他動作鬧得越來越大時,他越發有些擔心自己的「首席秘書」之位會被人取代。
秀則立刻站直,伸出了右手:「鈴木市長,你好。敝人是自民黨負責籌劃地方選舉的,敝姓久世。」
「那就拜託了。」
「這個嗎?」秀則連忙把東西蓋好,「哈哈,見笑了……總之,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了,以後我說不定還會去夕張市電影節看看呢,畢竟內人她喜歡看電影……」
「這麼快?」秀則吃了一驚。
就在經過的瞬間,秀則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腳。
再說自民黨也不是執政黨。鈴木直道心中補了一句。
不能小瞧這些「鄉賢」在民間尤其是農村、小城鎮地區的活動能量,比如如果你家是給當地一個大型連鎖店供應麵包的小鋪子,那當連鎖店的老闆對你暗示去投某議員票時,這通常都是很難拒絕的。而當hetubook.com.com一個村子的村長發話時,村民也很難不去投村長指定議員的票。
聽了秀則這話,盛純二半晌無語:「我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渡邊美樹先生的參議員選區也是在神奈川啊……還是你推薦的。」
「真是太感謝河野先生了!也非常感謝盛先生的栽培,在下沒齒難忘!」
「哦,自民黨啊……」鈴木市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久世先生抱歉了,敝人現在還沒有加入任何黨派的打算……」
見久世秀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盛在電話那邊露出了無聲的笑容。
他眼尖,看到秀則懷裡活頁夾露出的申請表了——當然,這是秀則故意露出來的。
不過他立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等等,為什麼是由您來通知我,他們不是應該直接給我打電話嗎?」
「那就多謝了,我正在為『夕張蜜瓜』項目操持……」鈴木直道接過了名片,又指了指後面的農林水產部門辦公區,繼續說道:「可中央這邊簡直一毛不拔……唉。」
「言重了,這個夏天也是夠熱的……去一趟北海道也好,這邊暫時沒有什麼事可忙的。」盛純二的語氣越發的和藹,就好像家中的長輩對子侄一般。
這種事在選舉制國家都屬於慣例——議員為了表示自己「親www.hetubook.com•com民」,所以必須經常回自己競選的地方去,用參加活動的方法和當地有頭面的人或者說是「鄉賢」們,去「聯絡感情」。
河野太郎在外交方面可謂是科班出身,但他的野心卻不止當個外交或者防衛大臣就完事,而是要當首相。所以他老爹留下來的地盤,他也一定要全部繼承下來才行。
「不好意思,失禮了。」秀則叫住了對方,「請問一下,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您?您是……市長嗎?」
「眾議院選舉不是三年後嗎?」秀則好奇地問道,「難道說我們最近有要栽培的參議員?」
「沒關係,畢竟你還是學生啊,所以我也沒有立場說你什麼,不過等畢業后可不要再犯這種小錯了。」盛純二心平氣和地說道。
「嘖……君子朋而不黨,但沒有黨派的人真是過得好艱難啊。」他喃喃自語。
秀則剛要掛電話,但盛秘書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哦,對了,關於你那個北海道的養殖場+農場一體化項目,高級水產養殖資質證書、設備認定和科技企業認定相關的手續已經辦下來了,霞關那邊讓你拿著法人序列號、納稅證明還有找時間過去拿。」
被叫住的人明顯愣了一下,不過本著禮貌,他還是回答了一下:「是,我是夕張市的市長,鈴木直和_圖_書
道。」
「都是自己人嘛,客氣什麼?」盛秘書勉勵道,「一定要畢業啊,我們這裏現在可是非常缺人手呢。」
當他心情愉快從農林水產部門出來時,一個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年輕人在門口正好和他擦肩而過。
秀則:「……對不起。」
鈴木直道聞言心中一動——高橋晴美作為北海道的知事(省長)已經連任兩屆,第三屆看起來也是穩穩的,她為人又比較跋扈。如果自己將來真的要做什麼事的話,恐怕是絕對繞不過她的,多個渠道也好。
「如果能有很多說得上話的人幫忙勸勸,效果會好很多。」秀則暗示道,「民主黨現在正在壓縮財政,很多項目都是能砍就砍,這種看不到收益的項目他們通常不會批准……唉,這世道,想要錢越來越難了。」
「是,到時候還要請盛先生多多指教,我還是太年輕了一些,需要鍛煉很久才行。」秀則暗示道。
像這種需要表忠心的時刻,秀則從來不落人後。
不同於眾議院選舉的「貴族世襲政治」,日本參議院全國選區的議員多半是全國性利益團體的代表,模式則是「利益團體推薦,政黨提名」。
在出發之前,秀則向河野事務所通知了自己即將去北海道的消息,而盛秘書也沒有為難他,表示「天確實夠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