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地步,政府救濟款是一定要申請的,哪怕我不指望那幫廢物能做些什麼……你認識一些自民黨的議員吧?這世界上的事分為能做的和不能做的兩種,希望他們在這件事上不要給政府添麻煩。」萬歲立夫提醒了秀則一句。
得知了秀則的擔心后,帶廣農協的米豐表示這完全不是事,雪災什麼的他都已經習慣了,保險公司過來勘察一下,馬鈴薯再漲漲價,損失也就回來了。
「山形縣這裏……今年種的柿子全部都被凍壞,洋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可能這就是資本主義吧。秀則心想。
「柿子也不行?差不多到季節了吧?」秀則納悶,「我記得好像還看到過凍柿子的吃法……」
但帶來的間接經濟損失卻很難估量——山形縣是水果大省,很多果子還在枝頭上的時候就已經被預訂好,結果現在全沒了,這意味著原先的合同只能作廢,經銷商也只能從別的縣去購買水果交付消費者,和_圖_書這需要中央農協去統一調配。
不過,如果中央農協能夠幫助農民解決這些事的話,中央農協對地方的控制能力也能提高一截吧?
儘管秀則平時自詡為一個「國際主義者」,可遇到了雪災的時候,他還是依然小家子氣地先想到了自家的那點東西。
公知最喜歡說小政府、大市場理論,說是這樣效率高、分工明確,而且看得見的手對市場的扭曲程度也太大,所以最好的政府應該就是什麼都不管的政府。
「萬歲先生……那些被雪打落枝頭的水果,都已經不能用了嗎?」
提到政府時,萬歲立夫還嘲弄地哼了一聲,以示自己的不屑。
萬歲立夫瞟了他一眼:「你是說,能不能用機器加工吧?我已經確認過了,不行。」
他想了一下,開始發問了。
萬歲一邊說著,一邊將下面人拍上來的照片拿給秀則看。
「瞧,都是些還沒長大的果子……枝條都被雪壓斷了,果子這麼小和-圖-書怎麼賣?」
而且這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那些農民該怎麼安置。
不過就在說這話的時候,秀則腦海里突然多了一點什麼——貌似這樣也可以幫上忙?
「我在想,也許……那些果子也能賣出去呢。」秀則這麼說。
保險賠點錢,果樹也要出錢恢復,如果有果農凍著了,他們還得想法去慰問一下,送點排骨什麼的以示態度,不然以後還想讓人家去給你投票?
如果說雪災對北海道來說影響不大,青森、秋田什麼的也能對付一下的話,那麼對於山形縣以南的縣來說,同樣是往可樂里加糖,只不過這顆糖卻換成了曼妥思。
「『防衛族』的議員應該管不到此事才對……」秀則替自己身後的人解釋了一下。
秀則順著他指出來的照片看了過去——確實,要麼是已經凍爛的柿子,要麼是個頭還小的小橘子、洋梨,想要加工也無從入手。
「那就好。」萬歲立夫算是放了心,「至於這hetubook.com•com次救災,有些縣和府是要優先處理……嗯,你笑什麼?」
工業化時代,變動供應鏈所產生的問題比單純生產端的浪費還要嚴重,就好像美國疫情期間殺豬後放任爛掉一樣,不是為了維持價格,而是因為供應鏈斷了,生豬沒人收,所以豬在圈裡長得太大,沒法過機器統一屠宰,所以只能殺掉騰地方。
但事實上,當政府交出這部分的公權力后,社會依然需要這部分公權力去運營事務,既然政府不做,那麼需要公權力運營的個體經濟比如農民、工人,就只能抱團在農協、工會這樣的團體下面。
萬歲立夫看著遞交上來的損失報告,眉頭緊鎖。
「這就是為什麼我擔心的原因。」萬歲先生嘆了一口氣:「農業想要做成工業化模式終究還是差點勁,意外實在是太多了,資本也不願意投錢……我也知道外面一直有人說我們農協是吸血鬼,可這些事我們不做,又有誰來做呢?政府嗎?」
m.hetubook.com.com這大概就叫久病成良醫吧,對於常年被風雪侵襲的北海道而言,今年的雪災和往年相比也就多了那麼一丟丟而已,就好像往一瓶可樂里加了一顆冰糖一樣的不顯眼,不是說沒有影響,而是說他們已經習慣了。
作為一個堅決擁護社會主義的人,秀則堅定相信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是提高效率、抵抗風險的不二法則,而這份信仰所化作的是堅決實踐的決心。
如果只是單純直接經濟損失的話倒也不多,像這種天災理論上有保險公司兜底,甚至就連家裡莊稼被大象啃了都可以報險,問題還不是太大。
「那個需要速凍,而且必須要在脫去澀味后、凍黑之前摘下來,時間長一點就不行了……你總不能讓那些老人家冒著雪去收水果吧?再說了,柿子到了季節,可橘子、梨都還沒有長好,現在摘……」
換句話說,公權力並不會因為小政府而消失,只會更加「去中心化」而已。如果說社會主義是央行記賬的數字https://m.hetubook.com.com貨幣,那新自由主義提倡的就是比特幣的分散記賬模式,孰優孰劣還是由市場和現實來證明比較好。
農協發展到現在,賺錢已經不怎麼依靠農產品本身了,但他們賴以為政治基礎的生態卻依然還在農民那,以往農民還需要他們幫忙賣東西時或許還會和他們客氣一下,但如果他們不能讓農民滿意的話,農民手裡的選票就也不會對他們滿意,不由得他們不重視。
同樣的,北方几個縣的水果沒了,其他縣倒也不是不能補一補,但想要找到同質同量的替代品卻很難,這對農協來說註定是一樁要令他們焦頭爛額的事。
作為常年干這個的人,對於天災對農業所造成的損失他早有預料,可今年的損失還是太大了一點,讓他感覺有些頭疼。
「我們這裏?損失是有一些啦,不過早就習慣了,每年都要在地凍硬前搶著去『攔土豆』,今年不過是提前了一點而已,再加上有新農機……這完全不是問題,損失還不如今年浣熊毀壞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