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則乾脆地報出了自己的來意，並且將自己權衡的結果告訴了對方，只是沒有說自己的最終目的。

「誰知道呢？就是記得……喂，如果真的對什麼事感到猶豫的話，就先去散散心，然後詢問有經驗的人如何？」千子提出了建議。

這算什麼絕活？？

「嗯？還有一次是哪次？」秀則奇怪地問。

「我明白了，看來聰明人也有鑽牛角尖的時候……算了，既然你今天來了，我就順便向你這小子傳授一點安田家的絕活好了，有關於風險控制、抵押、擔保，還有金融風險管理真正可以依靠的東西。」

秀則：？

久世秀則無言以對——難道要他去和千子說「你家這種階層不是我的團結對象」不成？

儘管兩人的鬥嘴最後又變成了互飆黃段子，但千子之前提出的建議還是很不錯的，秀則得想辦法找人諮詢一下。

千子顯然很喜歡這種清閑的感覺，只是久世秀則卻感覺自己閑不住。

在聯繫完日立集團的光伏產業部、無錫尚德，還有鍾淵化學等相關產業市場部后，秀則對這事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同樣也變得更加舉棋不定。

「確實和*圖*書有些煩心事。」秀則坦率地承認了，「而且我也不太適合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我寧願忙一點。」

原因很簡單——因為它成功了。

「來吧！」秀則不甘示弱。

老安田聽完他的話后，露出了一副納悶的表情。

「……就是這樣，我不太確定到時候那些人到底可不可信，而且風險到底可控還是不可控。」他結束了述說。

有些人後來為馬雲用網路生態進行收租的行為進行過辯護，說他「創建支付寶時承受了巨大的風險，所以理應獲得高額的回報」。

「這個時候你不去紓解千子的焦慮，怎麼反而跑到我這裏來了？」

「真是難得。」她說，「這麼多年來，我好像也就這兩次看到秀則舉棋不定的樣子。」

所以不管你對馬雲的看法是什麼樣的，但對於支付寶這個龐然大物本身你必須抱有一定的敬意。

於是他來到了安田基金會，找上了安田伸晃。

「她的焦慮已經好轉了不少，但我的焦慮卻又上來了。」

秀則也沒有客氣什麼，自顧自地搬過了一個蒲團坐下。

雖然大家不約而同地對他表示說未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光伏發電前景一定廣大，只是成本和技術尚需進步云云，但誰也不能保證幾年後相關設備就一定能將成本壓下去。

「高中，手裡拿著過山車券，糾結要不要邀請我去新開的遊樂場的時候。」

老頭子見秀則來拜訪，非常意外。

不過最後馬雲賭贏了——因為絕大多數中國人確實是願意誠實守信的。

但這是地地道道的胡扯——在投機市場混過三個月的人都不會再說「承受了高風險，所以就應該獲得超額利益」這種蠢話。

「那蜜月呢？」秀則嘗試著問。

看到秀則露出那樣的表情，安田伸晃頓時瞭然。

秀則對這話不予置評，畢竟以自己女婿的身份，也不好意思侮辱丈人家的家名。

「哦～～～」千子腔調拉長了，「這算是宣戰嗎？」

「蜜月？」

秀則囧然：「……為什麼這種事你還能記得？」

說罷，他便將手裡的書丟到了面前的小桌上，望向了街道。

久世秀則現在面臨的抉擇和支付寶在創立之初時非常類似，因為他也不能保證在日本版的「光伏扶貧」項目實施后，這裏和-圖-書的人會用心去經營這個項目。

在連續運動了幾天後，千子終於有些厭倦了，所以今天他們便選擇了一家淡雅風格的咖啡廳來消磨時光，順便找了幾本書來看。

程序猿界有一句名言，叫「Talkischeap，show me your code」（廢話少說，放「碼」過來），意思就是說編程只看效果。

他倒不是怕自己會虧損，而是害怕這事會做不成，最後反而起了反作用。

「都要結婚了還有什麼不滿的……說起來，我也想結婚呢。」安田老爺子一臉的惆悵，「可惜那個逆子說什麼『有礙門風』……安田家有什麼『門風』，我怎麼不知道？」

久世秀則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唾液，但面上依然強撐著。

大概是發覺自己笑得太糟糕，千子用書本擋住了自己下半張臉，聲音也壓低了不少：「原來秀則還指望蜜月時能清閑啊？到時候只怕你天天累到說不出話來……現在的時間是讓你養精蓄銳的。」

心態上的這種患得患失，終於還是影響到了久世秀則的精神狀態。

作為已經算是秀則枕邊人的伴侶，千子敏銳地發現了秀則的和*圖*書不對勁。

「可以依靠的東西？」秀則頓時來了精神。

「沒錯！其實說白了也只有一樣……那就是人！」安田伸晃得意地揭開了謎底。

「是這樣……我最近在猶豫一件事，想要問問您的意見。」

一句「相信人民」說來輕巧，可遇到重大關頭時他還是免不了患得患失。

雖然秀則本人一直堅信自己秉持的是左翼理念，可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可能不是那麼地相信「人民」這個概念，而且精英主義者該有的種種多疑、傲慢、優越感，自己身上同樣也有。

因為當時誰也不敢保證絕大多數中國人都是誠實守信的，支付寶面對的是買賣雙方的信用風險，以及套現、洗錢等可能的犯罪行為牽扯。

千子倒是看得很明白：「別當人家是傻瓜啊，天天都在我身旁晃，如果你這些心裡話是打算對我說的，那你恐怕早就說了。」

同樣在金融界也有一句類似的話，叫「金融不信理論，只看實力」。

「不至於，到時候我還要負責接待千子的朋友，為她一天到晚窩在被窩裡出不來而道歉。」

而他本人必須進行大量的先期投入，自己來承擔這個風險。不https://m.hetubook.com.com像支付寶，當初還有大資本和銀行在兜底。

他又不是漩渦鳴人，靠嘴遁就能讓敵人回心轉意這種事只會發生在漫畫中，想要將一個理性人掰回來，那就只能靠立場和利益。

「什麼嘛！能享受安寧的時間也只有現在了，等咱們結婚後，你就算是想閑著，爸爸大概都會把你大罵一通吧？」千子噘起了嘴。

「奇怪，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什麼又會創立萬事屋呢？你連流浪漢都能相信，為什麼就不相信那些原本就有殷實家產，只是因為天災才淪落為災民的人？」

事實上，直到後來很久，大家都對馬雲當初敢用支付寶做擔保這事而感到驚訝，認為這是一場豪賭。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對你傾訴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久世秀則恍然大悟。

再說支付寶當初的C2C風控體系，其實在做阿里巴巴企業B2B時就已經得到了部分驗證，這風險實際上是可控的。

因為風險從來不與收益直接挂鉤，承受了巨大風險卻只賺了一點錢的人大有人在，而依靠金融體系和信息差優勢安穩賺著大筆錢財的人同樣也為數不少。

聽到這話，千子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