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一定要辭職。」
像現在這樣,每天不是陪大佬打打牌、喝喝小酒,就是陪未婚妻四處閑逛,悠閑確實是悠閑,偶爾來這麼幾天也確實不錯,但時間一長就讓秀則分外感到煩躁。
秀則有些驚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小池應該還在管著那個流浪漢自立支援協會,那裡能有什麼人才呢?
能脫穎而出的人,也並不是因為他能力出眾或者敢於擔當,而是非常善於團結關係的那種類型。
……想多了,那種人估計早就被大手企業搶走了。
於是他親自來到了人力資源部,詢問如果要開設新部門的話,有沒有什麼好的人選。
但他隨即便發現,小池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我明白,但我還是想要換份工作。」小池堅持說,「慈善會已經步入正軌,財務、事務都有專門的中層管理,會長只需要作秀就行,我學的又是計算機而不是管理,已經不能再提供什麼多餘的價值。」
秀則如釋重負地溜回了安田基金會的大樓,然後如願以償地做上了工作。
「放心吧。」他對小池學長說,「看一個人從來不是看他怎麼想的,而是看他怎麼做的。」
而S級和A級除了日清食品和一些出版企業外,還出現了一些私營的製造業和www.hetubook•com.com私營化后的原國有企業,比如機械、電器生產企業,以及一些房地產、鐵路公司。
秀則也不解釋,而是直接開始做起了光伏扶貧計劃的準備工作。
過了這麼久之後,安田基金會當初招聘的那些人中,真實的水準差不多也都露了出來。
但千子不喜歡聽他這麼說。
如果登錄日本維基上右翼團體的「愛國公司標準分級表」,你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哪些公司在日本人心中屬於民族企業,以及保守化的程度有多深,從C級到SSS+級別,不一而足。
對秀則依然不肯放他出財團的行為,小池早有預料,不過這也無所謂了。
至於比較國際化一些的品牌,除了豐田、索尼因為給地震災民和重建捐過款而勉強給了A外,其餘的大多都在B級以下。至於C級以下的,那些估計就是「不愛國」的了。
「去問問他們,『你們是想來這裏為災民實實在在做點事,還是想作為失敗者活一輩子』。」秀則對小池說。
雖然不確定這些人有沒有用,但秀則決定還是甄別一下后,把他們都收進來。因為他們至少還沒有去自殺,說明他們心中多少還有點希望在。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秀則說。
為https://m.hetubook•com•com了體現對對方的尊重,秀則打完電話后就自己驅車去了那邊,當面詢問小池具體情況如何。
到最後,他不得不主動將安田基金會發給自己的工資捐出了三分之一,這才讓自己良心好受了一些。
——可見,日本右翼組織甚至搞錯了「民族企業」和「右翼企業」的區別。
小池有時候會因此而感到很苦惱——眾所周知,他並不是自願來干這份活的。
「但學編程的到最後總要想法轉成管理,又不可能敲一輩子代碼。」秀則順口吐槽,「你一步到位了還有什麼不滿的。」
「你應該說,你是開拓之君,而不是守成之君。」千子用高情商的方式反駁了秀則的言論。
2011年初時,日本勞動力市場本來是有所好轉的。但因為地震的關係,很多公司對招新又採取了謹慎的態度,招人大多也是招派遣工而非正式工,所以這些人想不想去大企業其實沒什麼區別。
既然秀則閑不下來,千子便在自己情緒有所好轉后把他放了出去,反正他也跑不了。
「可以。」秀則答應了。
小池的態度很堅決,又重申了一句。
「等交接工作完成後,請給我放三個月的假吧,我想去旅行一下,一個人靜一靜,具體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何等我回來再說。」
只是有錢也不能亂花不是嗎,如果沒有優秀的人才管理,想糟蹋錢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秀則看他那一臉糾結的表情,隱約猜到了什麼。
在SS級別以上的「愛國企業」,大多是市場局限於日本本土的企業——比如一家以「只用日本產食材」的醬油公司、SNS日本這種只有日本人才上的社交網站,DHC(化妝品)和NTT(電信公司)這種地域性很強的企業。
「可能這就是天生的勞碌命吧?」秀則自嘲道。
日本右翼政治力量的真正來源,並不是民間那些只會遊行和喊口號的「家犬」,而是日本一眾大手企業。
要是在以往他有事做的時候,累是累了點,但感覺卻很充實。
幹活吧,只有幹活才能讓他忘記從前的事情。
採購方面的話,太陽光發電協會內部就有不少設備商,很多設備商還享有盛名——比如「外國」的無錫尚德,赫然也在日本太陽光發電協會裡面。
和秀則想的一樣,95%的人都是比較「正常」的那種,就是既不出彩也不無能的類型。
但問題有兩點——第一是他對供應鏈沒有控制權,第二就是他缺乏有管理經驗的人。雖然企業通常都會比較缺的資金,在秀則這https://m.hetubook.com.com裏反而不是很缺。
HR想了想,然後告訴秀則小池學長那邊有推薦。
「為什麼?」久世秀則莫名其妙:「薪水不夠高嗎?」
對於如今獲得的名譽,他經常會感覺自己配不上這個。尤其是在別人當面誇獎他的時候,他的心裏更是會因此而感到難受,但他又不好公開否認自己的「品格」,所以只得默默地承受了下來,不過別人卻不知道這些,還以為他之所以會如此表現,是因為他是一個不慕名利、寵辱不驚的人,於是就吹得更凶了。
沒辦法,他骨子裡天生就學不會小布爾喬亞的那一套,無病呻|吟這種事也和他素昧平生。
員工們見到久世秀則后都有些驚奇,這個副會長要和會長的孫女結婚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按照他們的想法,秀則應該已經開始在家中「備孕」才對。
小池會長如今也算是東大的一面旗幟了——作為一個首個引入了數據統計分析系統的社會慈善團體,流浪漢自立支援協會被一些理想主義者捧上了天,同樣小池腦袋上也被他們戴上了光環。
「不,薪水很不錯,比我當初畢業的同學都更高了,我只是……想換份工作。」他對秀則說。
「我會把他們請過來。」小池對秀則說,「不過我想辭職了。」
也就是說,如果只是單和*圖*書純購買設備的話,久世秀則並不缺供應商,問題在於怎麼選。
這樣的人秀則其實也缺,只是不那麼缺。但他真正想要的那種是能用行動力來引導同事一起幹活,本身還能實事求是、踏踏實實的類型。
考慮到日本大多數企業自從金融危機后一直在收縮的現狀,所以右翼企業越來越多也是一個事實。如果秀則還打算從全球購買相關設備的話,他就只能想辦法對極端右翼進行規避。
儘管久世秀則陪千子活動是因為想要開解她,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閑下來,他發現反倒是自己越來越焦慮了。
一問之下他才知道,流浪漢中很有一批深藏不露的「高手」:有的是運輸公司的前老闆,因為經濟形勢變化而倒閉的;有的是報社編輯,自從編輯部倒閉后就一直找不到工作,和老婆離婚後凈身出戶的;更有一些放浪不羈的「才子」,沒有固定居住所,靠著接各種零工工作的……總之,什麼人都有。
看他這個樣子,秀則只能答應了:「好、好,我讓千子找個擅長悲天憫人的太太來接手,以後想當這個會長刷聲望的人都需要交錢……既然學長堅持,那學長是打算去投資那邊做數據分析,還是和農那邊做物流統計分析?當然了,來我這個剛成立的清潔能源事業部,或者去地方創生團隊也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