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街道上反而多了好幾輛車,跳下幾十號急著發財的黑幫槍手和紅眼貧民。
嘭……
酒館里的醫生並沒有站出來,反而朝後縮了縮。
媒體傳播的消息讓街區的居民倍感不安。
血色飛濺。
酒館內的人們更加惶恐,他們連忙用桌椅堵住大門,並用木板封閉窗戶,只保留一些縫隙觀察外部。
酒保自信酒館足夠堅固,二三十號人和槍應該能保住各自的性命和財產。他扒在窗戶的一條縫隙后,緊張盯著街道上的動靜。
槍聲一陣一陣的,或遠或近,沒個停歇。
受傷的槍手腹部中彈,血水在呼呼地流。他一手握槍,另一隻手捂著腹部,但在手掌邊緣可以看到一截搖搖晃晃的……
德塞利的「千萬懸賞」並沒打動中產階級的心。他們好歹理智些,反而擔心聚集起來的窮鬼會鬧事。
至少上百號槍手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似乎認定目標就在拉米西昂街區,想要拿下「千萬懸賞」。
有人覺著頭暈目眩,不忍目睹,只能從窗前縫隙離開。又有人出於好奇湊前觀瞧,片刻后同樣面色慘白,奔向衛生間嘔吐。
可這次情況大為不同。
要知道在華雷和*圖*書斯市區打個計程車不過一兩美元而已,兩三美元可以吃一頓午餐,物價非常便宜。
「報警有用嗎?讓政府趕緊派軍警來。」酒館內有人惶惶問道。
他努力兜住腹部正在外流的內臟,卻兜不住自己正在快速流逝的生命。他看了眼酒館方向,張了張口呼救,但微弱的聲音只怕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中年男子有些氣喘,到吧台邊先要了一杯朗姆酒潤潤喉,方才對酒館內聚集的街區居民答道:
「一千萬美元啊,那幫窮鬼都快瘋了。他們從家裡,從市場,從工廠跑出來,真的去圍剿「馬可世」了。
連帶酒館內的人們都隨之心驚肉跳。
華雷斯,拉米西昂街區。
正哄鬧間,酒館外響起刺耳槍聲。街道某處的玻璃碎裂,距離很近。
酒館內一片嘩然。
血水在受傷槍手的腳步下滴滴嗒嗒,形成一條血路。短短十幾米的路途,他彷彿走了一生一世。
「如果來的人多,德塞利早就被抓住了。如果來的人少,怎麼到現在還沒結束?」
這一千萬美元果然不好賺。
一發霰彈槍射出的獨頭彈,命中受傷槍手的腦袋。超大口徑hetubook•com•com的彈頭射入面骨,猶如射爆了一顆西瓜,整個腦袋轟然炸開。
酒館的門窗趴在不止酒保,好些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再次響起嘩然,引發更多人的驚疑和詢問。
窗戶邊的幾人連忙下蹲低頭,片刻后才帶著心慌朝外觀察,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對大多數墨西哥人而言,一百萬美元足以出賣靈魂。
黑幫頭子德塞利正在電視上大發厥詞,狂妄地要求城裡的人為一千萬美元去殺戮。他那張油光發亮的臉透著兇殘和狡詐,完全視公權如無物。
「我不知道,情況亂的。但已經有死傷出現。」求助者急了眼,只反覆詢問:「這裡有醫生嗎?傷者在流血,得不到救治會死的。」
求助者面色焦急,「暴亂?不,是馬可世來了。「黑幫剋星」馬可世真的來了,他就在兩條街之外,正跟一批槍手交火。
當這種思緒亂飛,街道拐角踉踉蹌蹌走出個受傷的槍手。
街道上的動靜很快變得混亂嘈雜。槍擊,嚎叫,腳步,引擎,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活生生的一場生存大亂斗。
畢竟後者數量龐大。
酒館內眾人與之對視,猶如遭受精神衝擊。一個www.hetubook.com.com個心頭緊縮,被嚇得從門窗邊退讓,卻又屏息靜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美國人到底來了多少?」
懸賞可沒那麼好拿,但趁機搶一把明顯更容易些。
我從維斯塔街區過來,滿大街都是紅了眼的窮鬼。他們盤查見到的每一個人,脾氣也變得極為乖戾,動輒發怒。」
沒有一千萬,一百萬也可以啊!
店鋪和學校開始關門,行人紛紛回家,道路上的汽車迅速減少。每個人都心頭惶惶,腳步急促。不安的情緒在四處蔓延,擔心有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這個提議引發不屑的鬨笑,酒保嚴肅地答道:「我們還能指望警察?城裡的警察不趁機來勒索我們就不錯了。」
但這次不同,頭腦發熱的窮鬼們已經聚集起足夠數量,若是再受點刺|激,天知道會幹出什麼來?
躲在酒館的醫生驚呼大叫,語調失真。他不是第一次見到槍傷,也不是第一次經歷槍戰,但卻第一次見到有人肚破腸流還在走動。
求助者咬咬牙卻拿醫生沒辦法,只能一扭頭離開酒館,想辦法把傷者弄過來。可他離開后卻再沒回來。
一名中年男子帶著槍,沿街疾走。他謹慎地四下觀望www•hetubook.com.com
,急匆匆推開街區酒館油膩膩的大門。
槍手們像潮水般,一會向東,一會向西。很顯然這幫傢伙並沒有太準確的情報,隨便聽個消息就被調動。
酒館對面的街道出現十幾個躁動的貧民,抓著武器沖向另一條街道。他們隨意地朝天開槍,咋咋呼呼很是嚇人,也不知到底在幹嘛。
酒保抓著一桿獵槍,緊繃臉朝求助的人大聲問道:「發生暴亂了嗎?」
街區診所的醫生卻不肯輕易站出來,他躲在人群后喊道:「我現在不能回診所,但我帶了醫療箱,可以在酒館進行急救。」
酒保在窗前咽了咽口水,不禁在想——如果那個馬可世正好從面前逃過,他一槍將其擊斃,是不是真可以拿到一千萬美元的懸賞。
底層的人一向利益分化,平時很難為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酒保再次問道:「美國人又來掃蕩華雷斯的黑幫?來了多少人?」
拉米西昂街區住的是些「中產階級」,往往是店主,教師,醫生,司機,政府職員,或者是黑幫外圍。他們比不上真正的有錢人,面對數量龐大的底層又有些優越感。
片刻后,又有人滿頭大汗地衝進酒館,高聲喊道:「有醫生嗎?診所的和_圖_書醫生在哪裡?我們街區好些人中槍了,需要醫生。」
街道上還有少量行人,碰到這批「賞金獵人」被嚇得腿軟,忙不迭的亂竄躲避,甚至癱倒在地,被嚇得大哭。
受傷槍手似乎明白自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當身後傳來另一個沉穩的腳步聲,他迴光返照般咬牙扭頭,抬起手槍。
酒館內鬧哄哄地擠了二三十號人,酒保正在吧台後分發彈藥。聽門鈴叮咚,見有人進來,他連忙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
美國緝毒局不是第一次跟墨西哥方面合作抓大毒梟。真正強權力量介入,歷來無往不利,毒梟不會比雞仔更難抓。
男人們給自己的槍械裝好彈藥,急匆匆地趕往附近的酒吧和教堂。女人們則招呼好自家的孩子,不許再亂跑。
但這幫人根本找不到目標,只是成群結隊地亂竄。
受傷槍手走得很慢,也很艱辛。
我們街區好幾家店鋪在交火中受損,有人被流彈誤傷。」
「腸子!」
酒館內的人們度過最慌亂的半小時,逐漸平靜地討論當前局面。
街道拐角走出凶神惡煞的真正狂徒。他身上濺滿了血點,睥睨無敵地掃視街口。其手腕輕轉,清脆的咔嚓聲中,單手給槓桿式霰彈槍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