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架運輸機還真就直愣愣地落在公路上，滑行差不多兩公里才停下。

不用靠近，離著老遠就聞到濃烈的高度數伏特加味道。

還不是。

難道是從狗大戶家偷來的「艾布拉姆斯」？

黑袍人中站出一個，用英語答道：「這裏沒有尤素福。」

接下來就只能向上帝祈禱了。

可就這玩意，配個不著調不怕死的飛行員，居然在墨西哥胡亂地飛。

大鬍子身後站在幾個全身被黑袍裹著的人，一直沉默不說話。直到要卸貨，他們才們站出來。

是什麼坦克呢？

周青峰讓老墨去幫忙，他則走向幾個黑袍人，問道：「誰是尤素福？」

突突突……一梭子子彈射向天空。

貨車司機二話不說，立馬掉頭跑路，屁都不多放一個。

只有瘦子手勢快，趁著羅格製造的動靜吸引別人注意力，悄默默將一個電子信標丟在地上，蓋進土裡。

等等……我要的是坦克啊！

「法制的『潘哈德』AML-90坦克。」黑袍女人答道。

但馬可世卻目光如火地盯著軍警後頭，他的那位「朋友」正跟一名高級警官交談，見他瞪過來，目光閃躲。

貨物用鐵索固定在機艙內，用塑料布蓋著，非常穩固。

「還好，是被警察抓住。」羅格還不忘安慰自己。

「這玩意有沒有十噸重？我懷疑只有五噸。把它開出去，華雷斯的黑幫豈不得笑死？全世界的人都會來嘲諷老子的。」

是美國人在中東大量傾銷的「巴頓」系列嗎？

馬可世想開口問問「維克多」到底是誰，但想了想還是放wwｗ•hｅｔｕ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棄。他現在只想離這兩個逗逼遠一點，再也不見到兩人。

天要是一黑，這公路上沒有輔助起降設施，降落就跟墜毀沒什麼兩樣。

周青峰跑到衛星電話前，果然聽到約定的聯絡呼號。

周青峰挎著槍走過去。大鬍子主動開口，用漢語向他問道：「你是維克多？」

「別開玩笑，這頂多算裝甲車。甚至連裝甲車都不算，它實在太小了，跟一輛吉普似的。」周大爺覺著自己被糊弄了。

「你們的維克多當時應該就在附近，是他狙擊了加西亞，並掩護了我們逃離。而現在……」

黃沙漫漫的高原戈壁上極為乾旱，地面只有些枯草在隨風搖晃。

三人面對槍口，動也不敢動，再沒有之前狂霸拽酷吊炸天的架勢。羅格和瘦子甚至哭喪臉，被押下時兩條腿都是抖的。

是當年蘇聯大量出售的猴版T72嗎？

是中東最普遍的T54變種嗎？

「你們得慶幸自己運氣不錯。開這輛送貨車的是我朋友，他會把我們送到邊境，過了格蘭德河就安全了。」

運輸機盤旋兩圈，一個猛子扎了下來，幾乎要俯衝撞擊公路。直到離地兩三百米才重新拉平，放下起落架，帶著強烈的氣流從地面數人頭頂呼嘯衝過。

「下來。」軍警中站出一名軍官，語調凶厲地喝道：「你們三個白痴的死期到了。」

黑袍女人則上前半步，平淡說道：「別為難這孩子。尤素福是我父親，但他已經死了。你付錢，我給你運來坦克並給你賣命。有什麼不和圖書滿的嗎？」

幾名持槍軍警過來搜身，順帶繳械。對面那名高級警官扭過頭，不屑地嗤笑。說了句：「一千萬美元的懸賞啊。誰能不動心？」

大鬍子的東北話說得可溜了，一個勁地沖周青峰笑。「你好像很驚訝，可實際上我比你還驚訝。居然有人在墨西哥搞出這麼大事。」

這一看就是多年沒有好好保養，將就湊合著用，非常具有亞非拉落後地區特色。

咋回事？

周青峰抬頭看了眼運輸機，這不知是哪個鬼地方開來的「安-12」。機況差得要死，早就該淘汰了。

不是八輪，不是六輪，居然是四輪的。

瘦子敏銳注視到這點異常，很大聲地問道：「怎麼了？我們這是被出賣了嗎？」

可問題是這裝甲車本身也太小了吧。

這傢伙在喝酒。

「這破車裝甲多厚？擺明是薄皮大餡。撐死擋擋中口徑步槍彈，大口徑機槍彈都能把它打穿。」

黑袍女人反而越過周青峰，走到法蒂妮身邊輕輕抱住對方，用阿拉伯語交流，彷彿在安慰似的。兩人似乎有些交情。

「我從黑幫賭場搶的，來的容易。」周青峰很自覺地沒問這神秘大鬍子的身份，頂多關切一句，「你馬上就要走嗎？」

車子搖搖晃晃，約莫半小時后停下來。

「你會說漢語？」

「這是什麼？」周青峰又驚訝又不爽。他花了幾十萬美元，就到手一輛這玩意——「豆丁戰車」？

也不是。

不是。

傍晚的華雷斯市郊，太陽偏西。

周青峰抓著望遠鏡瞄了會，表情古怪地嘀咕道：「這飛機可真和-圖-書破呀，是從哪個墳場里拉出來的？」

「為了掙錢嘛，學點漢語算什麼？不寒磣。」

給我弄個裝甲車來搞什麼鬼？

羅格和瘦子應了聲，有氣無力，沒怎麼說話。

沒多久，傍晚金燦燦的雲層下出現一架運輸機，繞著地面幾十個冰淇淋筒組成的識別標誌盤旋轉圈。

周青峰的「坦克」終於到手了，但他很不滿意。另一邊的羅格和瘦子就更不滿意了。

說著，大鬍子伸出幾個手指搓動，樂呵呵道：「麻煩付一下尾款，可別讓我白跑一趟。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太小氣。」

周青峰一直在看表，很是憂慮。

法蒂妮對周青峰終究有些懼怕，見男人發火便忍不住微微發抖。周青峰則總覺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還有半小時。」

從城內方向開過來一輛貨車。司機看到攔路的冰淇淋筒，從駕駛室探出頭，揮舞著拳頭，用西班牙語破口大罵。

到了運輸機跟前，只見尾艙門已經打開。有個不修邊幅，帶著滿身機油味的大鬍子坐在艙門邊……

黑袍女人終於忍不住，提高音量喊道：「聽著，它有炮。整個華雷斯沒有比它火力更強的。」

更沒可能。

馬可世氣的冷哼不已，卻只能被對方拷住雙手。

黑袍女人還是冷著臉，倔強地答道：「它有炮。」

可黑袍女人不以為然，沉聲道：「它有炮。」

「是的。」大鬍子開心地收了錢，拍拍手喊道：「來吧，我幫你卸貨。」

居然提前了。

「維克多，飛機來了。」法蒂妮在老墨的車內守著海事衛星電話，忽而htｔｐs://ｍ.ｈｅtubooｋ•com•ｃoｍ大聲叫喊。

羅格氣得嗷嗷直叫，扭住他的軍警用槍托和警棍使勁朝他身上抽，三下兩下就將他抽得渾身是血，倒地打滾。

直到那塊髒兮兮的塑料布拆開，周大爺兩眼瞪直。他居然看到了……輪子？

啥……？

周青峰還是沒找到合適的頭巾布，依舊裹著那條不知哪來的窗帘。他這模樣真有幾分恐怖分子的氣質——倒不是兇悍，而是因陋就簡。

馬可世頓了頓，他覺著華雷斯的局面已然失控，還是不趟眼前的渾水為好。

馬可世依舊鐵青臉，心裏也后怕得很。早知道會碰到這檔子事，他就該安安穩穩的在紐瓦克過「平靜」的生活，壓根不該來調查什麼。

車廂後門響起開啟聲，打開后才知外面已經天黑。但站在車廂外的卻不是馬可世的那位朋友，而是幾名持槍軍警。

對羅格和瘦子來說，今天的戲碼太荒誕了。這種過於刺|激的情節換富爾曼老頭來，只怕得當場激動到嗝屁。

有履帶的那種。

再等等……這裝甲車上居然裝了火炮，口徑還不小。

逗逼二人組亂竄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天快黑，正躲在一家超市的送貨車裡。兩人對面就坐在馬可世，三個人彼此對望，一肚子話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車廂內三人再次獃滯——不是說好了要勝利大逃亡嗎？怎麼繞了一圈還是被捉？

一行人乘坐老墨的計程車，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看看表，周青峰將幾十個冰淇淋筒放在四十五號公路上，攔住過往車輛，同時也作為地面指示標誌。

周青峰差點沒被嚇死和圖書，自己縱橫天下都平平安安，別陰溝裡翻船，死於一場空難。

開車的老墨和桑德拉也裹著個頭巾，站在持槍的周青峰後頭。對這等蠻橫行為，上了賊船的父女倆相視無語，沒話可說。

噸噸噸……

「法蒂妮。」周青峰後退兩步，手握槍柄。他喊來綠綠姑娘，嚴肅地問道：「之前跟你聯絡的是誰？」

考慮到馬上就要天黑，周青峰擔心運輸機能不能準點到？畢竟拉美地區的風俗就是懶散，說六點聚會，你九點去說不定還是第一個到的。

周青峰招招手，法蒂妮帶著滿滿一袋美元現金過來，遞了過去，「這飛機不用接受航空管制嗎？」

想想自己曾經面對十幾個黑幫亡命徒的槍口，居然還能全須全尾地活下來，兩人就一個勁地在讚美聖母，有種劫后的無力感。

飛來的是一架綠色軍用塗裝的運輸機，不能算輕型，應該是中型。但塗裝斑駁脫落，露出黃色底漆，甚至是機體本色。

「南美這片空域，只要躲開點美國人的軍事基地，還能有什麼航空管制？」大鬍子打開袋子簡單數了數，滿意的點頭道：「維克多，你很慷慨。」

其他黑袍人也坦然得很，或者說認命的很。默默地去拆解固定貨物的鎖扣，並將其打開。

這……小車馱大炮？

周青峰聽得瞪大眼睛，因為開口的是個女人聲音。他試圖看穿黑色罩袍下的面孔，卻只能在面罩的孔洞下隱隱看到對方閃動的眼睛。

周青峰關注的終究還是坦克，這是他接下來整個行動能否成功的關鍵。沒有這玩意就只能趕緊逃跑，有多遠溜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