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復興之路
第十五章 以真示人

後座的馬可世也不催,他明白普通人對槍戰有種過於美好的幻想,可真遇到了就完全不知所措——猶如葉公好龍。
香港媒體在傳,傳韓國媒體跟進,大陸和日本媒體也迅速開始報道。乃至西方媒體也開始感興趣,畢竟這事太不尋常。
槍聲很短暫,僅僅持續數秒就停下。
李富真靠牆壁支撐才能坐的住,她苦著臉,心裏委屈的很,朝周青峰問道:「你到底是誰?」
馬可世低嘆了一聲,心裏回答道:「如果是我認識的那個周青峰,那肯定是真的。」可他臉面上卻搖搖頭,說無法判斷。
李富真帶著哭腔回答道:「我還好。」
重壓之下的恐懼摧毀了李富真最後一絲理性,她歇斯底里的大喊,精神快要到瘋狂的邊緣,甚至揮舞雙手,試圖將男人從眼前驅散,又或者尖聲大叫,試圖從噩夢中醒來。
有兩名持槍暴徒從樓上摔下來,其中一個臉都爛了。從相貌看,都是白人男性。」
這場死亡直播雖然只有單調的聲音,但只要明白這是真實發生的事,很多人心理還是難以接受。
「我是周青峰啊。」
「現實總如此荒謬,不是嗎?」周青峰又將黑面罩重新戴上,遮住自己的臉。
「不,我沒騙任何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因為我不屑於撒謊。」周青峰說完,將對講機關掉,然後輕輕摘掉自己的黑面罩,以真面目示人。
接線的女警員立馬說道:「是周先生嗎?能不能停止這場直播?李富真女士的精神壓力太大了,放過她吧。」
就在幾百上千萬人專註收聽時,電台中槍聲大作,突突突的炸裂貫穿耳膜,其中夾雜女人的尖叫和哭泣——對講機和-圖-書被卡在通話鍵上,信號持續不斷。
「李女士,你還好嗎?」女警員問道。
這將是個非常有意思的真實遊戲,我保證各位從未經歷過,世間絕無僅有,請一定珍稀。」
「他……?他沒事,正從屍體上找到些零食,就坐著我對面吃。他還衝著我笑,我討厭他。」
哭了一會,李富真哆哆嗦嗦的繼續道:「我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反正走著走著,槍聲就響了。
看押我的兩名暴徒被當場擊斃,我暈暈乎乎就只能跟著他走。現在他說要讓外面的民眾了解酒店內的狀況,於是就……」
話音外能聽到有個男聲在說,「有巧克力,要不要?能提振精神,補充點體力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後座的馬可世一拍腦袋,雙肩無力的下垂。他知道,周青峰這又是在整活了。
「應該是。」馬可世又從口袋裡掏了幾百塊港幣塞給司機,「你的狀態不好,回家休息吧,今晚別工作了。」
電台里只剩李富真的嚎啕哭聲,接線的女警員不斷發出詢問,卻搞不清狀況。足足過了幾分鐘,女人穩住情緒才說上幾句。
司機不停在手台中跟其他計程車司機用粵語相互交流。聽他們的語氣,有人認為這「周青峰」是真的,也有人認為是「假的」。
等到了美國駐港領事館的宿舍,馬可世付錢下車,就看著司機也跟著下車站在路邊,吐了滿地穢物。
周青峰再次抓起對講機,笑嘻嘻的又問道:「還要玩直播嗎?真的很刺|激。」
啊……
真實的槍聲跟電影里表現的相差極大,封閉環境更是會強化聲音效果。去靶場玩槍的人往往都要帶上耳罩,免得www.hetubook•com•com被震的耳膜生疼。
剛剛電台主持就預報了,說身處酒店內的三星大小姐要對外直播,講述自己正面對的情況。搞得全香港所有人都在談這事。」
車載電台不知是啥節目,馬可世原本靠在後座思索當前亂局要如何收場,冷不丁就聽到有個抽泣的女聲在哽咽低語。
男音用英語說遍,還特意用漢語說了遍。開車的司機興奮的哇哇讚歎,仿若身臨其境。
好像也能解釋的通。
開車的司機被槍聲嚇的一驚,下意識踩了急剎車。馬可世也被電台傳來的變故驚的心跳加速,急剎車讓他撞在前排座位上。
「為什麼你會有如此矛盾的身份?」
「抱歉,先生。」司機從車內拿出水和紙巾,漱口擦擦臉,苦笑的問道:「剛剛的槍聲是真的嗎?」
李富真的情緒迅速鎮定,怔怔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看著他的臉——哪怕樓道光線微弱,但這張臉卻是如此的清晰。
「剛剛發生了什麼?」
「我看到你的臉。」
電台里,聲音換回李富真。三星大小姐被迫營業,哭哭啼啼的說道:「我被暴徒抓住后從頂樓套房乘坐電梯下來。
「哪有被綁票的目標比綁匪還凶的?你肯定不是周青峰,不是「聖光」的總裁,不是亞洲首富。
嘈雜街市上呼朋喚友,閃耀霓虹下人頭涌動,啤酒開罐,鐵鏟滑鍋,刀切滷菜。雖說店鋪亂了點,地面髒了點,但隨處可見濃濃的生活氣息。
所有聽眾都能想象一個畫面——美麗的三星大小姐縮在陰暗樓道的角落,旁邊就是個坐在屍體上樂呵呵的大壞蛋。
李富真嗚嗚的哭,她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委屈,和*圖*書最後那句喊的破音。
但毫無效果。
李富真緩緩縮回手,獃獃問道:「你要殺我嗎?」
「為什麼這麼問?」
「也就是說真的有人被殺了?」司機又問道。
「有人在開槍。」
女聲只說了一句就忍不住哭起來,情緒崩潰的那種。電台中另一名女警溫柔的對其進行撫慰,說全香港正全力以赴的營救她。
你們以為穿西裝打領帶,遊走在觥籌交錯的上流社交圈就是我?不,你們錯了。現在的我才是真面目,我是罪惡的剋星。
馬可世拎著一罐啤酒走下茶餐廳,逆著廟街大排檔的人流朝外走。
走出廟街,隨手攔了輛夜班計程車,馬可世報了回美國領事館的地址。司機能聽懂英語,用力的點點頭,啟動出發。
原來如此。
洋人面貌在香港很吃香,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一張張熱情的笑臉。只是今天馬可世心情不好,好些爆|乳港妹主動打招呼,他也懶得搭理。
哇……!
司機沒推辭,收了錢,垂頭耷腦的走了。
但請一定相信,我真的是「聖光」集團總裁周青峰。剛剛我找到個收音機,聽電台里居然認為我是個嘩眾取寵的小丑,這可真把我氣壞了。
「你不怕我告訴警方?」
「那又如何?」
馬可世聽著一激靈,嗖的坐直,驚奇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爭論了幾句,司機忽然問馬可世,「先生,你認為這個直播的周青峰是真的『聖光總裁』嗎?好多人都不相信。」
男聲變得響亮幾分,似乎湊近了對講機,「我是無所謂,但暴徒正在逐層搜索。我剛剛打退他們的一次進攻而已。
而在酒店內,李富真坐在樓道上,望著戴面罩的周青峰hetubook•com•com,哭著搖搖頭道:「我做不到,我沒辦法跟著你。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女人。這不是我能承受的。」
開車的司機搖頭驚嘆,「想不到啊,周總裁竟然如此厲害。他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說不定是大陸來的超級特工。」
司機的解釋尚未完畢,電台里又傳出個沙啞低沉的男音,「大家好,我是周青峰。我的聲音經過變音,這是為了事後推脫責任。
三星大小姐和亞洲首富的雙重身份加持,確實讓這場出於意料的綁架案擁有超乎想象的關注度。
「你還好嗎?」馬可世問了聲。
接下來我很高興能跟李富真小姐聯手做個直播,主題就在被暴徒控制的大型酒店內進行無情殺戮。
李富真可以單獨躲起來。但我不能再保證她的安全。至於你們警方連酒店都無法靠近,就別瞎出主意了。」
電台里能聽到回蕩的腳步聲,還有女人急促的呼吸,緊張的氣氛隨著電波蔓延整個香港,乃至傳播到韓國。
李富真的聲音再次響起,「周青峰說他要去酒店的監控室。電梯不能用,我們只能從樓梯走。現在我們在十一樓。樓道里只有應急燈,光線很暗……」
樓道里瀰漫槍火留下的硝煙,刺鼻且難聞。地面還有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屍體的腦袋被步槍子彈打爛,血腥氣正迅速擴散。
美女和暴力,引流的兩大要素啊。
「一面之詞證明不了什麼。你對外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況不穩定,沒誰會相信你的話。實際上我跟所有人都說了真話,但有幾個人會相信?又要如何證明?」
你在騙我,騙所有人。
那些暴徒居然想來幹掉我,只能說他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就猶如挑戰魔王m.hetubook.com.com的可憐小兵,無知而渺小。
「是的。」馬可世想了想,還加了句,「很真實。」
「這不可能,不是真的。」大小姐伸出手,摸了摸周青峰的臉龐,甚至還輕輕揪了揪。「你真的是『聖光集團』總裁周青峰?」
周青峰從屍體上補充了幾個彈匣,回到李富真面前,說道:「我知道這挺難的,但你若是不跟著我,真有可能再被暴徒抓去。
「我是三星的李富真,被困在半島酒店內。大概半小時前,暴徒闖入我的套房,殺死一名保鏢,並將我抓了出來。」
「那位周先生呢?」
「因為我干總裁只是業餘,到處殺人才是我的本行。」
和電影里那種帶配樂,有慢鏡頭,特帥氣好看的畫面相比,真實的槍戰顯得短促而驚駭。開車的司機顯然被槍聲驚嚇到了,踩剎車后就停在路邊,半天沒緩過勁來。
司機喘平氣息,伸手把電台給關了。接下來的路程,他一直緊繃臉默默不語,甚至連計程車司機間聊天的手台也安靜了許多。
真正的『聖光』總裁說不定早就死了,而你不過是個冒牌貨。」
但電梯突然中途停下,開門后就是槍聲。我被嚇的跌坐在地上,過了不知多久才看到一個頭戴黑面罩,自稱「周青峰」的人站在電梯外。
那幫人並不是普通的綁匪,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殺手。你在他們眼裡並不比其他人質更珍貴。」
司機開著車,熱情回答道:「是從半島酒店傳出來的實況,現在全港關注。原本電台電視台請了很多專家來解讀,現在那些人通通靠邊。
這張臉在電梯門口見過,在電視直播的記者會上見過,在之前的財經雜誌上也見過,現在又見到了,距離還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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