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點遮羞布般的臉面也要剩不下了。
不是列強不想搞機械化，而是當前卡車還用皮帶傳動，像工廠的機床似的，應對複雜地形的可靠性很差。
也有腦子機靈的則朝火車底下鑽，一來期望空中射手看不見，二來祈禱哪怕看見也射不|穿火車底盤。
沖了十幾次，日軍方面傷亡逼近兩千，過半是真鬼子。
小日本笨一點，被空襲后不躲不閃，在原地叫喊試圖組織對空射擊。上海雇來的雜牌雇傭軍則比拼兩條腿的腿力，不求能跑得過飛機，但求能跑得過同伴就行。
「為什麼？為什麼是中國人搶先在戰場上成建制使用卡車？」
沒了炮兵阻隔，王信的部隊立刻全線壓上。連滿旅座都把部隊所有卡車集中起來，帶上步兵一股腦的向前沖。
對手的機動速度是自己的幾倍，能在戰線某個點上集中優勢兵力進行突破。失去重炮支援，靠兩條腿的步兵絕對扛不住機械化步兵的衝擊。
天空上，林毅帶隊，無視了前線的日軍步兵，一分鐘后找到停在鐵軌上非常顯眼的列車炮。六門日制重炮是怎麼也不會認錯。
75毫米山炮也是炮啊，打了五六輪後幾乎把中村所在位置給犁了一遍。
還能這樣玩？
沒炮火支援也就算了，戰線還出現偌大的缺口，武士道精神也扛不住了。中村親自帶隊去賭，愣是替三哥擋了子彈，連聲「謝謝」都沒有。
用望遠鏡再看，飛機上沒掛炸彈，倒是後座投彈手在操控機槍。
就連頭腦最頑固的日軍軍官也頭腦空白，和_圖_書不知該如何對付天上的中國戰機。他們揮舞軍刀召集手下的結果往往是成為被集火的目標。
可日軍「豬突」近一個鐘頭，炮彈打了兩三百發，對面的中國軍隊並沒有絲毫崩潰跡象。其炮兵神出鬼沒般在戰場上亂跑，一會東一會西，雖然射程有限，但總能添點亂。
二月底，乍暖還寒的季節。
「能撤去哪裡？兩條腿怎麼也跑不過對面的卡車。」中村苦著臉，掏出自己的「明治二六式」左輪手槍，搖搖頭道：「為天皇盡忠吧，我們不能投降。」
列車上還有英軍的海軍炮兵在操控76毫米艦炮想找中國人復讎。當看到大紅色的三翼機居然朝地面開火，他們一個個跟被雷劈似的，嘴巴大張，面目驚怖。
隊長轉向，五架三翼機靈巧的轉動機身，在大概兩百米高度盤旋。後座投彈手無不嘎嘎亂笑，操控的輕機槍瞄準地面，准心內是日軍炮兵。
它不但造成巨大傷亡，還能給與對手不可磨滅的心理震撼。
小日本們在地面還在發傻，畢竟他們也沒接受過防空訓練，各國也沒成建制裝備飛機。士兵們只當飛機是在偵查，看稀奇的心思更多些。
日軍督戰隊被這火力反應速度給砸的暈頭轉向，被迫要求中村立刻給與「作戰指導」，快點下令後撤。
但天上的飛機看著慢，實則速度在百公里左右，沒有速射武器根本打不準。畢竟不是誰都跟金胖子似的，隨便開槍就說擊落噴氣式戰機。
布置在地面的「馬克沁」重新架設到卡和-圖-書車的車頂上，以最兇狠的火力向前進行突擊。車廂上擠滿了士兵，不少人是搭在車廂外面。
老兵的戰場後遺症往往來自鋪天蓋地的炮火，哪怕能全手全腳的活下來，也會留下嚴重的應激傷害。
韋樂沛中校氣得大怒，舉著手槍喊道喊：「怯弱的印度人給我出來。大英帝國需要你們英勇戰鬥，為國王陛下效忠的時刻到了！」
英國佬聰明些，先想到車底最安全。可當他們要進入這個安全的避難所，卻發現絕頂聰明的錫克阿三已經搶了最好的位置，早把火車底下擠滿。
倒是五架三翼機開始盤旋后，後座的麥德森輕機槍輕快的射擊地面。速射武器的好處是通過子彈落點自然校正，試射幾發后就可以進行連射。
戰場上硝煙瀰漫，慘聲震天。當在望遠鏡里看到中國人開著卡車衝過來，在一線指揮的中村大佐就知道己方要完蛋。
中村大佐之所以對自己的「豬突」戰術滿懷信心，其底氣便是掌握的炮火有壓倒性優勢。他相信對面的中國炮兵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步兵被炮轟之後也必然潰逃。
偶爾有腦筋活絡的，頂多抓起步槍朝天空射擊幾發。
好多人出於恐懼，撒丫子拚命逃跑，只求離天上那些大紅色的飛行妖魔遠一點。
「麥德森」的彈匣只有三十發子彈，連射撐不住十秒。在空中火力間隙，地面日軍像被開水灌窩的螞蟻，呼呼的朝外逃。
王信特意試了把戰場空地協調，用電台向滿旅座的師部請求控制支援，把五m•he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m架三翼機召喚過來使勁捶中村所部。
這機槍有個標誌性的頂置彎曲彈匣，只是將槍托縮短改成了握柄式，槍管上加了大大的散熱片，一看就是麥德森機槍的變種。
國防軍的卡車就動不動拋錨，只能帶上大量配件，靠招募技工加以維護。滿旅座等高級軍官也是沒辦法啊，必須大胆使用卡車飛機這類載具才能快速提升部隊戰鬥力。
地面哪裡人多，林毅等人就朝哪裡飛。飛機速度還快，沒誰跑得過。於是在寶華山附近的戰場上，漫山遍野就像趕羊似的，幾千大頭兵在到處亂跑。
站在列車上的炮手成為重點攻擊目標，五挺「麥德森」集火射擊第一門三八式重炮，當場將十幾名炮手撂倒近半。
「跟著我，準備『死亡螺旋』。」林毅輕輕一擺操縱桿，機體微微傾斜，開始繞著地面的列車炮轉圈。
從南京開往鎮江的運兵專列上，六門日制三八式重炮全數展開。幾十個日本炮兵光著膀子，揮汗如雨，賣力的將150毫米口徑的炮彈裝填塞進炮膛。
眼看己方被國防軍分割包圍，切割成一塊塊不能彼此支援的小塊，中村喊「天鬧黑卡」喊的嗓子都啞，揮舞軍刀當場剖腹的心都有了。
五架大紅色的三翼機在江面上飛翔，距離地面不過兩三百米。天氣晴好，中村肉眼就能看到戴風鏡的飛行員和他們脖領上系的絲帶，以及肆無忌憚的俯視姿態。
日軍炮兵還在發傻，彈雨呼嘯而下。
至於日本，一戰後才有製造卡車的能力，現在
ｈｅtuboｏｋ•ｃom•cｏm別想了。
錫克三哥們使勁晃腦袋，寧願把自己視若生命的頭巾晃掉，也不肯出來作戰。韋樂沛中校被逼的只能跟一群咖喱味的印度僕人擠在火車底下，先保命再說。
中村大佐舉著望遠鏡觀看國防軍陣地，他身邊的參謀驚呼道：「閣下，快看，中國人的飛機出現了。」
天上朝下射，還叫人怎麼打？
兇狠的團級衝鋒原本是突破敵陣的有效手段，能在大寬度的正面戰場造成多個攻擊點。可面對「馬克沁」的密集側射，每沖一次就要消耗掉一個營。
槍聲一響，地面的日軍才如夢初醒，亂跑亂撞的躲避。他們試圖躲到火炮和火車的側面，但五架三翼機構成一個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打擊，不管怎麼跑都在火力範圍內。
卡車分隊不是從鐵路線過來的，從日軍兵力薄弱的側翼——一夥三哥應該駐守在哪裡，可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從陣地撤退，且沒告訴中村。
「太快了，我們無法做出反應。」
把六門重炮用得好，日軍在「45」年之前的戰場上能阻擋幾個師的國軍前進。
每一發炮彈射出都驚天動地，彈丸落地能殺傷五十米內無防護目標，掀翻幾噸重的卡車冒起衝天煙柱。
一串一串的潰兵從中村身前匆匆跑過，他根本止不住。只有大概兩個連的督戰隊還守在他周圍，卻已是無能為力。
五架三翼機製造的殺傷並不大，畢竟「麥德森」輕機槍的火力還是差了點。可它們的翅膀在天空飛翔，可以輕鬆擊潰地面任何有組織的抵抗。
更讓中村大m•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佐無法接受的是戰場上不知數量的「馬克沁」重機槍。這些高射速武器的射擊陣地布置的相對較好，不但難以被炮火摧毀，甚至難以發現。
發現中村這股裝備機槍和輕型火炮的頑敵，跟隨國防軍步兵的自行火炮在一公裡外放下駐鋤，幾分鐘就把炮彈砸了過來。
周青峰也沒這本事。
戰鬥持續僅僅一個小時，中村大佐能用於衝擊的兵力越來越少。敢戰的勇士倒在前線，無能的膽小鬼躲的不知去向，指揮部的通信兵無法與之聯繫。
前沿陣地上的中國士兵也沒多少人，大部分在兩三百米外的防炮洞里。那些防炮洞是昨晚用炸藥緊急炸開挖掘的，只要不被150毫米炮彈直接命中，就很難摧毀。
當英軍的幾門76毫米艦炮停止炮擊，唯有列車上的六門三八式重炮還在持續開火，保持中村大佐剩的那點臉面。
當日軍督戰隊被卡車分隊的重機槍交叉射擊，肺都快被氣炸了——誰敢貪圖三哥來幫忙的友誼，三哥一定會讓他把所有本錢留下。
對面的國防軍用了一整夜來修野戰工事，可在炮火之下也難以克制內心的恐懼。不少士兵被嚇到跳出戰壕和防炮洞，不顧一切的逃離戰場，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不但朝下射，居然還轉圈射。二維的地面怎麼幹得過三維的空中打擊？
無處可躲啊！
但彈雨從側面橫掃而來，中村眼睜睜看著戰局朝對自己不利的方向快速惡化，「那些該死的印度人足有一個營啊！他們沒做任何抵抗就跑了。」
攻守火力不對等，勝利的天平就要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