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聖光時代
第五十五章 野望

這話說得很豪氣,但少壯派要獨走的味太沖了。川島聽得微微皺眉,因為日本軍部肯定不會在尚未完成動員前就動手。他問道:「具體的呢?」
川島更驚訝,「大將閣下知道現在瀋陽有多少中國軍隊嗎?」
川島哼哼發笑,嘆聲道:「為了賺錢,中國人也是想盡辦法。這『地瓜燒』就是從關內運來的,在哈爾濱試銷。若是賣的好,他們打算運到俄國去。」
「原本受俄國庇護的朝鮮反日分子進入中國境內了。他們有三千人從海參崴離開,正乘坐火車朝哈爾濱而來。中國顯然是打定主意要干涉朝鮮局勢。」
另外少壯派又認為現在中國軍隊的士兵大多招募才半年,都是一群新兵,肯定不是我大日本常設甲等師團的對手。」
兩個日本人眼對眼,滿心荒謬——中國近代去日本留學的人很多,分化極其嚴重。日本的軍校給中國培養了很多高級軍官,基本學習好的都反日,學渣卻媚日。
貴志彌次郎此次來東三省就是想跟鐵路線周邊的土匪聯繫聯繫,送點錢糧槍械什麼的,鼓動他們繼續鬧事。
甲午戰爭賭贏了,日俄戰爭也賭贏了,現在又要再來一次么?
若不是這次打著「協助防疫」的名義,日本人想深入東三省各地變得越來越困難。
可當川島問起具體情況,他又搖頭道:「願意跟我們合作的中國人正在減少,有用的信息不多。」
日本海軍拿到八條戰巡,每艘造價兩百三十萬英鎊,總共近兩千萬英鎊,讓陸軍的馬和圖書鹿們嫉妒到靈魂出竅。
疫情還沒結束,徐世昌就在趕日本醫生離開。他還靠國防軍第一師撐腰,控制了「南滿鐵路」在瀋陽和長春的火車站,把兩個日本人的「鐵路守備隊」趕走。
說到這事,川島仰頭嘆氣,罵軍部心高氣傲的少壯派沒腦子,公然將日本國內動員的事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
在俄國旅館見到川島浪速時,他凍的直哆嗦,手和臉紅通通的,卻不敢朝火爐邊靠,只能隔著遠遠的,慢慢讓身子暖和起來。
這完全絕對肯定是賭啊!
「對眼下局勢,在旅順的大島義昌大將閣下有什麼想法嗎?」川島問道。
俄國人特別喜歡招募蒙古馬隊干臟活。在東北的平原上,馬隊來去如風,機動速度快,可以肆意襲擊弱小的鄉村乃至城鎮。
貴志彌次郎仰天長嘆,「不說陸軍那些大佬會不會拉下臉來求海軍,你覺著海軍願意拿自己寶貴的戰艦去幫陸軍謀取戰功?」
川島重重的「哼」了聲,使勁的搖晃腦袋,彷彿如此做就能所有煩惱甩出去。貴志彌次郎也陰著臉,對未來局勢進展極為茫然。
日本陸軍盤算后想徵兵二十萬,編練十個甲種師團,期望能以此橫掃東北,虎視中國。雖說日本士兵便宜,但組建這些部隊正好把一億英鎊全吞乾淨。
有的土匪是俄國人控制的,有的則拿日本人的錢糧。還有的土匪勢力大了,乾脆被招安成正規軍。真正沒靠山的土匪反而很容易被清剿。
貴志彌次郎繼續道:「hetubook.com•com不說吳祿貞,徐樹錚也是個很讓人討厭的角色。同樣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只是他學的步兵科。
似乎是賭吧?
這傢伙今年才回國,據說先是跑去廣東投奔段祺瑞,段卻把他推薦給國防部。中國國防部愣是敢用這麼個新人,還讓他來遼寧當警備司令。」
為了安置部隊,新成立的中國建築集團東北局打算在瀋陽北站附近建設軍營。「聖光」團隊的土木工程師總算干起老本行。
「我以為你這裡會有大阪來的清酒,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貴志彌次郎皺了皺眉,又喝了一口,近乎凍僵的四肢方才靈活些,手指能伸縮張握。
工地旁有一台燒煤的蒸汽鍋爐,既提供三餐和熱水,還驅動一台發電機給百來個燈泡供電。電網用一根根三四米高的木杆撐起來,燈泡就掛在木杆上頭。
可有電台的情況下,四條腿的遇到四個乃至六個輪子的,立馬被揍的鼻青臉腫,要麼遠遁逃散,要麼就地剿滅。
貴志彌次郎帶著滿身風雪進入俄租界的炮隊街。
鐵路線不通,日本對東北的吸血效率隨之暴跌。其在東北的「滿鐵」和關東都督府為之暴怒。
大家都知道東北土匪多,且成分複雜。
「這兵力不少啊。『滿鐵』的守備隊能應付?」
「大將閣下對當前局勢非常憂心,他認為中國在東三省的軍事勢力增加的太快,而軍部動員速度又太慢。」
中國一發力,在旅順的日本關東都督府也跟著緊張——窮和_圖_書鬼再次發現隔壁的破落大戶沒想象中那麼差。
日軍將自己的意圖暴露的太明顯,中國國防軍被刺|激的坐立不安,將手頭最強的第一師調到東北,還設立三個警備司令部,拉起來近兩萬的二線部隊。
同是風雪夜,周青峰則在瀋陽督促營房建設。
日軍參謀本部對此非常關注,認為中國軍隊在用低烈度的剿匪來訓練部隊,針對的正是大量使用騎兵的日本陸軍師團。
由於伙食油水足,薪水給得高,勞工們捨得賣力氣,人人腦門上冒熱氣。這完全是年初的土改給年末的建設提供了強大的助力。
寒冬天氣,地面邦邦硬,得靠炸藥才能將其炸開。幾百號受雇來的勞工三班倒,用簡單的鐵鍬鋤頭平整土地。
「一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一個裝甲汽車團,還有師屬的飛行中隊。必要的話,另外幾個主力團可以通過鐵路和卡車快速向瀋陽集中。」
中國國防軍跟過去真的很不一樣嘞。這要是賭輸了,日俄戰爭損失的二十幾萬兵力就白死了。
川島遞了一瓶烈酒過去,貴志彌次郎喝了口就喊了一嗓子,皺眉問道:「這是什麼酒?」
貴志彌次郎根本不在意馬匪的死活,他更想了解中國軍隊的新戰法。
「中國人的『地瓜燒』,用紅薯釀造的。北方很常見,是窮人喝的玩意。」川島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后渾身猶如火燒。
大島義昌罵了軍部的白痴不止一回,卻只能跟同樣緊張的朝鮮駐紮軍司令大久保春野大將一起搞動員。
和-圖-書等等,這感覺……
貴志彌次郎對國防軍第一師的編製還是摸得很清楚。
「你覺著士兵走失這個理由如何?讓滿鐵守備隊進入瀋陽進行搜索。」貴志彌次郎說是詢問,實則相當於通告。
蓋房子簡單,組織訓練勞工反而特別難。當前還缺乏建材和工具,要讓工人吃飽喝足賣力氣幹活,是難上加難。
這明明就是賭吧?
「關東都督府判斷中國人雖然趕走了我們的鐵路守備隊,但似乎沒開戰的意思。
「是不少,但是……」貴志彌次郎嘆了聲,「關東都督府陸軍部的那些軍官很狂熱。他們認為現在若是不動手,等明年只怕更不好動手。
別開玩笑了,英國人剛剛給日本一億英鎊的低息貸款,如何分這筆錢就讓軍部吵翻天。
「昨日我去見俄國提督羅柏。俄國巡警總辦畢爾克告訴我,中國軍隊最近用武裝警察卡點,派國防軍卡車追擊,連續幹掉了他控制的五六股蒙古馬隊。」
這要是考試,至少也能拿個良好,甚至是優秀。中國還是那個中國,但換個政府就完全不一樣。
如果中國國防軍能打,我們就縮回來。如果它不能打,我們乾脆提前動手拿下瀋陽,跟俄國人一起瓜分東三省。」
放下酒瓶,貴志彌次郎報告了幾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貴志彌次郎握著酒瓶看了看,「西伯利亞鐵路六年前才建成,現在整個遠東的俄國人並不多,也缺乏產出。中國人能提供貨物,俄國人會很高興。」
川島嘆道:「中國人在加強對東三省的管和圖書控。比如新來的黑龍江省警備司令吳祿貞很有能力,他組織了一支七千人的武裝警察,正在到處剿匪。」
但……日本人就不高興了。
不到基層來看,不知道當前的國家有多落後。1910年的瀋陽城區規模很小,開車一腳油門就能見到大片荒野。
「徐樹錚這人膽子很大,上任才兩三個月,也組織警備部隊進行剿匪。不一樣的是吳祿貞是真剿匪,徐樹錚專門給『滿鐵』和日本開拓團找茬。」
「幸好我們年初在京畿農村到處打井搞土改,否則壓根沒多餘的糧食來搞建設。」周青峰站在工地邊自言自語。
「吳祿貞,我聽說過。他曾經在我大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騎兵科深造,成績優良。只可惜此人沒能像孫逸仙博士那樣成為日本的好朋友。」
大島閣下想讓「滿鐵」的守備隊再去試探一下。看看中國人這一年來正規軍的戰的力到底有多大變化?同時了解中國政府是否真有打一仗的底氣?
大島義昌控制著日本關東都督府,手裡捏著一個萬人規模的正規師團,掌控了遼東半島的軍政大權。
東三省這次應對鼠疫的利索勁更是讓日本大吃一驚——能調動部隊,能深入基層,能籌集錢糧醫藥,還能凝聚人心。
川島沉聲道:「陸軍有沒有跟海軍聯繫一下?或許雙方同時動手,在中國東南沿海策應一下,效果更好。」
「是啊,我們在東三省的內線被中國人除掉過半。」川島對此深有感觸。他在瀋陽就發現很多出售日貨或從事對日貿易的商鋪被查封。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