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世界裂變
第四十一章 赤塔方向

上千號騎兵的呼喊瞬間被炮擊壓制,悍勇的哥薩克們神色大變。其胯|下馬匹嘶鳴亂叫,撩蹄竄動,難以控制。
駐守赤塔的是庫班哥薩克部隊,主力是經過擴編的「皇帝陛下的驕傲阿納斯塔西婭·米哈伊洛夫娜女大公」團——沒錯,人家就叫這個名。
哥薩克軍官對自家武力非常自信,表示絕對不投降,並命令部隊立刻接管火車站,並向中國方面回復「死戰到底」的電文。
西伯利亞太大了,沙俄控制能力有限,北疆建設兵團把國內淘汰的飛機挪來用,非常好使。
站台同樣積雪,十來個蒙古和布里亞特勞工在懶懶散散的幹活。俄族站長和列車調度員站在站內的玻璃窗后,眉頭緊皺——中國勞工連續兩天沒來上班了。
市長等官員和駐軍將校大吃一驚,他們試圖用無線電跟周邊城市聯繫,結果被告知電台壞了,且無法維修。
重磅炸彈正呼嘯下落,機組成員卻在調笑,「陸軍火炮精度真差,我們要是投彈差三百米,會被點名批評的。」
「天上飛的應該是炮兵校射機。」
剩下的是漢人、朝鮮人、日本人、蒙古人之類。這些勞工基本在底層幹活,平日堪稱任勞任怨,任打任罵。
時間拖到2日白天,暴風雪停了,天空放晴。
「這種天氣?」車站站長指了指還在飄雪的天空,「暴雪天不適合大規模戰爭。」
赤塔距離西面的烏蘭烏德四百公里,距離東面的滿洲里也是近四百公里。在這其間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和無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區。
中國人真不用在乎什麼風雪,坐著火車來就好。沿線車站有大把的中國勞工協助,至不濟也是熟悉地理環境,攻佔起來真沒啥難度。
軍營的哥薩克騎兵早已接到作戰命令。上千人跨上馬,套上車,正在集結。軍官訓話,士兵們抽刀,大聲喊著「烏拉」,場面令人血脈僨張。
每到冬日,社會活動陷入停滯,人們儘可能避免外出,因為一不小心真的會被凍死。城裡唯一還有點活力的大概就是火車站。
車站電報房的報務員沉著臉過來,低聲說了句:「先生們,有個大麻煩。」
俄國向遠東地區擴張的過程就是欺壓和屠殺當地土著的過程。目前赤塔城內俄羅斯人佔優,卻也只有一半人口而已。
「會不會是中國人要打過來了?」調度員提出個假設。
1917年12月1日。
到2日中午,赤塔跟滿洲里的電報線通了,通知城裡的俄國人——為追究俄羅斯帝國在過去百年對中華領土的侵佔責任,中國政府在十二小時前向俄羅斯帝國宣戰。
時間拖到13點30分,十幾架單翼戰鬥機出現在赤塔上空,伴隨而來的是機體大兩三倍的「轟-1」。
要說毛子對這種情況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驅逐打殺之類的招用過不知多少回。當地俄國軍警要錢還要命,時不時跟武裝墾殖的漢人爆發些矛盾。
只要能擺平事態,中國墾殖團一般會給錢,順帶將耕作範圍擴大十倍,https://www.hetubook.com.com領著更多的同胞來種地蓋房修碉堡。
要麼投降,要麼挨轟炸和炮擊吧。
人們若是想要外出,只能從屋頂閣樓爬出去。
糟糕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城市變得躁動不安。官員和駐軍在討論如何抵抗,可商量了一整天也沒結果。
因為這種飛機可以飛的非常慢,是墾殖的中國農莊特有,用於航空播種或噴洒農藥之類的,也用於野外救援、運輸和偵察。
「這是欺負我們孤立無援。」
該市坐落在赤塔河和因戈達河的河谷地帶,十九世紀中葉還是只有木頭房子的小農村。也是沙皇流放犯人的苦役之地。
沙俄外交人員不知向中方抗議多少回。可中方頂多表示遺憾,並指出遠東很多地方自古以來屬於漢人定居區,現在不過是恢復常態。
可不管怎麼辦,漢人就是越來越多,且越來越抱團。
305毫米口徑的艦炮轟出驚天動地的炮聲,小半噸重的炮彈以高彈道飛出,在炮兵觀測機的指引下,落在城東的哥薩克軍營內。
報務員沒說要抵抗到底之類屁話。站長和調度員也變得沉默,他們對視幾眼,隨後派人聯絡赤塔城內的官員和駐軍,希望別人能「準備」一下。
站長隨之訝然,腦子裡浮現中國軍隊用除雪車開路,軍列隨後,成千上萬的士兵蜂擁而至。只有七八萬人口的赤塔根本擋不住。
到14點,從滿洲里來的列車炮兵沒能完成環形射擊鐵軌的布置,但還是選擇調整炮口向赤塔城hetubook•com.com內開炮。
至於西伯利亞鐵路線上幹活的中國人也多,甚至成為不可或缺的骨幹。赤塔作為鐵路重鎮,是離不開中國勞工的。
俄國遠東小城赤塔,城裡居民大多窩在家裡苦熬寒冬。
待在市政廳看不到十幾公裡外的炮擊陣地,可只要想想有重炮和炸彈已經瞄準自己,赤塔的「大人物」們就無法淡定。
西伯利亞雖然廣闊,可除了零散的土著居民點,俄國人基本都待在鐵路線串起的城市內。這些城市也不多,往往三四百公里才一座,彼此間難以支援。
時間長了,在遠東地方土著發現給俄國人幹活不如給中國人幹活。俄國人也發現與其打打殺殺不如找中國人要一筆土地出讓金。
「果然是宣戰了。」
赤塔是西伯利亞鐵路重要的樞紐站,車站附近有車輛修理廠和煤礦。
而在四千米高空,幾架進入轟炸軌道的「轟-1」剛剛完成投彈。
赤塔的俄國駐軍不到五千,沒法野外駐紮,基本待在軍營內。其裝備也好不了哪去,一頓炮擊就得死傷慘重。
現在么……沒了鐵路和電報,這座小城就像座孤島,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啥。
在地面上,火車站派人急匆匆撞開市政廳的會議室大門,狂躁的朝尚未討論出結果的官員大喊道:「列車炮,我們發現了中國人的列車炮。」
「如果是沿著鐵路線呢?」調度員朝玻璃窗外的鐵軌努努嘴,「中國人可以坐著列車從滿洲里方向過來。他們甚至不需要戰鬥,因為我們這壓根無法抵抗。
和*圖*書連帶隊軍官也感到側目瞪眼,口舌發苦,只覺自己在與天地之威抗衡,無法匹敵。
赤塔市政廳,穿貂皮大衣或皮質軍服的官員、商人、軍官擠在一起,頭碰頭的商量對策。商討很快變成爭吵,軍官不想投降,商人不想受損,官員不肯擔責。
旁邊的列車調度員更是愁眉苦臉,「別說工人了,我們跟西面烏蘭烏德的聯絡也中斷了,從昨天就沒列車過來,電報聯絡也消失。」
西伯利亞鐵路是串聯遠東和外界的唯一道路,電報線也跟著鐵路延伸而來。冬天下雪確實會對鐵路運輸造成障礙,但鐵路有專門的除雪車,保障線路暢通。
全團被加強后也只有百來挺機槍,二十門輕型火炮。俄國人覺著這已經是了不起的火力,因為過去只有軍一級部隊才能如此奢侈。
「我有些不安,中國工人很少曠工的,且集體曠工更是第一次。」車站的俄族站長憂慮的喃喃自語,「這肯定預示著什麼。」
官員和商人面色如土,紛紛做蛇鼠散,急切的想要離城而去。
當地十二月的氣溫降低到零下二十幾度,夜裡甚至跌破零下三十度。戶外降雪厚達一兩米,積雪從屋頂滑落能將房門埋住。
第一發305毫米炮彈打的不太准,落在距離軍營大門足足三百米外的訓練場上。被大雪覆蓋的大地彷彿被敲擊的鼓面,響起猛烈的爆炸聲。
站長和調度員正討論最糟糕的狀況,聞言嚇一跳,急問道:「什麼事?」
自打「北疆建設兵團」成立后,能看到千人規模的漢人悍然越境,和圖書不惜為爭奪土地跟俄國邊境守軍爆發衝突。
目前赤塔城市規模不大,市中心的「十二月黨人廣場」只有零散居民活動。幾座天主教和猶太教的教堂響著鐘聲,愈加顯得大白天冷冷清清。
自打近些年中國實力越來越強,漢人在遠東的地位隨之提升。加之背後有政府撐腰,漢人開荒、建村、辦廠,帶著槍,開著拖拉機出現在俄國人面前。
赤塔周邊有不少中國人武裝開墾的土地和建設的村落,可以很輕鬆獲得補給。土著居民對中國人也不反感,甚至有內應。」
「心理準備」,這個詞用得妙。
平整的土地被炸出個大坑,硬邦邦的凍土像酥脆的石塊,漫天亂飛。訓練場附近的草料房受波及,簡陋木棚彷彿被颶風刮過,呼的一下被吹散,連帶小山般堆積的草料沒了蹤影。
「我可以很確定的說,電報線被人為破壞了。」報務員繼續壓低聲音,「我猜是被中國人剪斷的。這可能是某種不太好的預兆,我們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中國從德國進口過不少305毫米口徑的列車炮,都是用廢舊艦炮改裝的。國防軍的空中力量世界一流,對重炮射程不太在乎,對精度和響應速度倒是要求高。
那可不是背著幾桿步槍來的漢人,而是開著裝甲車,帶著迫擊炮來的,應該叫做武裝滲透人員。沙俄邊防人員根本打不過。
「報文要求我們下午14點前答覆,現在只剩不到二個小時。」
一架老舊的雙翼偵察機出現在赤塔上空,繞著城區轉半天。城裡的俄國人仰頭瞭望,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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