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此國盡滄桑且看今朝我最狂
第一百零二章 下自成蹊歌桃李,上邊有人賦落桐(一)

他在心裏面加了一句,全民寫作,你們知唔知啊?
「袁某亦不諱言,拙作就是要把諸君這般風雅高士和坊間那些市井小民給一網打盡!」
「如今我國文壇之中的小說,前者大行其道,數不勝數。而後者么……都太過頭巾氣,不足以吸引普羅大眾。」
實際上,歷朝歷代的賽里斯文人心裏面都有一個狂士情結,誰特么不想「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呢?
只見他神情一肅,朗聲說道:「袁某認為一本小說最重要的就是因吹斯聽!」
就在小禮堂一片寂靜之時,有人長身而起,撫掌贊道:「好一個人人如龍!」
「所謂我手寫我口。我們推廣白話文的目的要的便是天下人都能用文字來充分地表達自己的思想。」
袁大狂士還會怕這種問題嗎?
好吧,這話不是他的原創,而是後世那位被譽為「中國的喬伊斯兼卡夫卡」的王小波說的。
那就呵呵呵了。
他刻意停下來掉了掉大家m.hetubook.com.com胃口,才開口說道:「那就是……用九:見群龍無首,吉。」
「啪啪啪啪啪啪……」他這番話自然也得到一片掌聲,而且沈雁冰沈大主編顯得特別激動,看起來他對《宰執天下》的錢途很有信心啊。
又有人站起來高聲問道:「鴻漸先生,在下想問的是您是否正因為這個原因,而故意把大作寫得如此平實的呢?」
這間會議室裏面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出於可理解的原因,眼下他可沒有在國內大辦實業的打算,當然也不可能去涉足出版業。所以他肯定不會以崖岩高峻的態度對待出版業中執牛耳的商務印書館。
「啪啪啪啪啪啪……」
當大狂士不但很大幾率會懷才不遇,而且有的時候可是要冒生命危險的哦。
「一千萬字……」聽到了這個嚇殺人的字數,現場頓時就是一片嘩然。
「諸君都是出版業中人,應當知道如今小說讀者眾,小說作者hetubook.com.com寡。」
這些話不由得讓這些出版界當中的精英分子們陷入了沉思之中。
何況他對張元濟這位老先生印象非常好,既然人家都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必定是要結識一下的。
要不是帶著大師球系統,我們袁大師真還不知道虞哥、左喇、桂特等等究竟是何許人也來著。
說句真格的,像他這樣純粹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如果不是在1997年英年早逝的話,而是等到網路時代的來臨,那必定是和他愛人李銀河一樣……
今天上午,張元濟監理總算聯絡上了和魯迅先生齊名的鴻漸先生。
袁大狂生那是多聰明的人,一聽就明白人家是在說他文筆不行啊。
我們袁大師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道:「諸君且聽袁某一言,本人寫這本書既非求財也非求名,求的是白話文小說的一條新道路。」
「其中一個緣由呢,那便是在如今的世人眼中,小說一道終非文學正途。那些高人雅士自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肯紆尊降貴操持如此小術。」
袁大龍頭當然知道商務印書館和張監理在賽里斯出版業的龍頭地位。
「因此,袁某就想告訴這些有心嘗試小說的朋友,文筆不要緊,要緊的是IDEA。」
眾人聽到《易經》裏面的這句卦辭,全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民國十年八月八日,星期一下午。
我們的袁大師真有料、真有錢、真有膽、還真有顏,再加死不了,「中國最後一位狂生」還真是舍他其誰!
「這條新道路是什麼呢?」
問題是狂士也沒有那麼好當的:首先,狂士要真有料,至少要讓同時代的同道中人服氣;其次,狂士要真有錢,至少要有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底氣;最後,狂士要真有膽,歷史上禰衡、李白、金聖嘆這樣的狂士大多數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他心中確實一哂,真是沒有見識啊,後世寫到幾千萬字都不肯完本的網文那是多了去了。
「諸君沒有聽錯,確實是一千萬字https://m.hetubook.com.com!字數這麼多,如果還要字斟句酌,袁某實在也是力有未逮了。所以袁某不得不重質輕文,這也算是不得已而為之吧。咳咳……」
「而另一個緣由呢,縱然有略通文字者想要嘗試寫小說,卻擔心自己文筆不佳,寫出來的東西徒增笑爾。」
「如此一來,豈非人人如龍……乎!」
當然啦,文人相輕也是賽里斯文人的傳統,因此等到掌聲稍歇,台下就有不服氣的人站起來砸場子了。
要換成別人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要來噹噹文學大豪,那在座的這些人肯定是嗤之以鼻。
「袁某不才,就要來噹噹此等文學大豪!」
「文筆不佳又有何妨,只要思想足夠精彩,那便也是可是刊登在書刊雜誌上的文學作品。」
還別說他老人家的名聲放在這裏,商務印書館裏面只要有空的職員全都跑來了,把這間小禮堂擠得滿滿當當。
不過換成了和魯迅先生的鴻漸先生這麼說,絕大多數的聽眾都立馬給他點了一個贊,人家果然是竹林七賢和*圖*書一般的狂士啊。
他莞爾一笑,毫不介意地回道:「倒也不全因為如此,而是拙作預定要寫一千萬字……」
「諸君,陳仲甫先生曾經在《文學革命論》中說過,吾國文學豪傑之士,有自負為中國之虞哥(雨果)、左喇(左拉)、桂特(歌德)、郝卜特曼(霍普德曼)、狄鏗士(狄更斯)、王爾德(就是王爾德)者乎?」
「有袁某《宰執天下》作為例子,那麼我們中國人就會明白只要想寫小說,誰都能寫。」
「鴻漸先生,鄙人也拜讀了您的《宰執天下》。您就不覺得您這本大作似乎太過注重娛樂性了嗎?」
魔都閘北寶山路,商務印書館總廠。
「對有些小說來說,因吹斯聽是作者的目的;對另外有些小說來說,因吹斯聽是作者的手段。」
這些聽眾之中自然也包括還沒有成為我的朋友的「我的朋友胡適之」。
而且他覺得反正閑著那也是閑著,於是很是主動地跑到商務印書館,免費地舉辦了一次小型演講。
「這位仁兄問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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