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雖然不姓徐，但是也是廣東富商出身，和徐家沾親帶故。而且她不但手面豪闊，性子也直爽大氣，聽說還有一些道上的朋友，算是民國「社會人」吧。
「哈哈哈，徐校長真是太客氣了，能來貴校演講也是本人的極大榮幸啊。不說舍妹就在貴校念書，袁某對令先翁雨之公那是慕名已久……慕名已久啊！」
又歸結為一句話，女人和男人一樣是社會人——也就是結果平等。
袁燕倏一拍大腿，脫口而出道：「竟然是她！」
可是這一次是他妹妹學校的邀請，何況邀請人還是背景極為深厚的徐婉珊女士。不來不太好，他也只好帶著自己新婚妻子一起來了。
俗話說得好，惡人自有惡人磨。佘愛珍很看不起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小老公，每日里是惡言相向，而讓張愛玲矇混縈繞的胡大才子還真的被這位黑道大姐管的服服帖帖的，連一句怨言都沒有。
不過她還守得住最後一絲清明，拒絕道：「吳公子客氣了，可惜小妹不勝酒力，不能陪你喝酒。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你方才說要投資電影？」
還別說，這位吳明捷公子賣相好的出奇，尤其是符合青春期女孩子對白馬王子的幻想。
「不作興？」
沒錯啦，容閎、徐潤這兩位和鐵拳無敵是同鄉，他們都是香山人。
「因為他們把你們這些女孩子送進了學堂！」
他老人家以茶葉起家，干來干去就成了「中國茶王」；接著又涉足房地產，成了華商中的「地產大王」；他還是輪船招商局的第一大股東和實際經營人；他更是中國保險業的第一人，開設了中國第一家保險公司——仁濟和水火保險公司。
日後我大清終止留學計劃，這批留美|幼生回國之後一度頗受冷落，還是徐潤出面把他們安排政府部門和電報、鐵路、輪船、礦務等近代企業之中。
袁家四小姐乖巧地答道：「大阿哥，我看到三姐她跟我們一個同學走了。」
但是吳四寶死了之後，佘愛珍並沒有受到牽連，反而和汪偽宣傳部副部長勾搭上了。
後來吳四寶的膽子越來越大，竟然打算搶小日本運送的黃和_圖_書金，結果被日本憲兵隊發現，並且讓76號頭子李士群把他給毒死了。
「鴻漸先生能來鄙校演講那真是我本人和本校的莫大榮幸啊。」
在抗戰結束之後，這兩位還輾轉去日本結婚了。
嘴上否認的袁大師心說，老子不認識佘愛珍還混什麼民國上海灘啊？！
再順便說一句，這兩所中學的故址還在，中西女中就是市三女中的所在地，聖瑪利亞女校則在長寧來福斯中庭花園。如果有考古雅趣的話，來上海白相的話倒是可以去看看。
民國十年，十月十四日，星期五中午。
一聽吃飯，袁燕倏心中就有了那麼一點不詳的預感，毫不猶豫地伸手打開車門道：「你們先回去。我去找老三！」
沒辦法，這年頭別說東方了就連西方也很難讓所有知識女性都找得適合她們的工作。經濟不能獨立，人格也就沒有辦法獨立。所以呢，他就從家庭啦、孩子啦、情趣啦著手。
「對哦對哦，聽說你大哥要拍一部中國版的《飢荒孤女》是伐啦……」
吳明捷也不再堅持，而是想著袁家三小姐款款一笑道：「在下剛從國外回來。在西洋的時候就聽過令兄之盛名也看過他編寫的電影，那真是佩服之至。而回國之後又幸運地看到你主演的《小鬼當家》，那真是驚為天人啊。」
反正對袁燕倏這樣的穿越者來說，只要明白什麼時候該唱什麼曲，別說當婦女之友了，就是當「知（咪）心（蒙）大姐」那也是洒洒水啦。
「自啟秀女中這樣的女子學堂設立以來，很多老古董就一直在啰啰嗦嗦，女人上那麼多學，讀那麼多書，最終還是不要嫁做人婦，相夫教子，又何苦折騰呢？」
「當然不認識，我只是聽三妹說她有個朋友叫佘愛珍。」
「落桐小姐，請允許我吳明捷敬你一杯。」
只不過呢，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值，做來做去就做出了一幫女粉絲。後來魏明珠小姐姐發飆了，他也只好降低了自己做演講的頻率。
就在袁燕倏夫婦和啟秀女中的幾位高層在校長辦公室閑話的時候，他的兩個妹妹同樣也在教室裏面和別人聊天，而且她們身邊還擁著一大幫子人。
眼下的蔣落桐道行淺得很，一顆芳心還真的有點蕩漾來著。
這位佘愛珍小姐姐的人生實在太傳奇了，甚至不用改編，直接拿過來就可以當成小說或www.hetubook.com.com者劇本。
偏生啟秀女中的禮堂實在是不大，門扉更是狹小，我們袁大師一看情況不對，他也懶得維持秩序，而是直接就從窗戶跳到了室外……
「嘀鈴鈴鈴……」
袁家三小姐只好翻了一個大白眼，沒好氣地道：「你們哪愛信不信，我先去講堂了。」
實際上，在二戰之前的女權主義被稱為「第一波女性主義」。這個階段的女權主義者的要求非常之低，他們只希望論證女人也是有理性的，女人也是有智商的，女人也是可以獨立的，女人也是可以有投票權的……
他不待蔣落桐和佘愛珍發話，便對著包間外面大聲喊道：「茶房，拿兩瓶荷蘭水進來。」
所以嘛，我們袁大師自然對佘愛珍小妹妹很有興趣。
說著她就站了起來向外走去。而這時有個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女學生走到她的身邊，一邊很熟絡地攬住她的纖腰，一邊笑著道：「貞貞啊，今朝是周末。演講結束之後一起去吃大餐好伐啦？」
袁家三小姐本來也是愛鬧愛玩的性子，不過自她大哥回國把她捧成女明星之後眼界那是高了不少，所以想了那麼一想之後道：「不好意思，今朝不來噻，我看還是改天吧。」
在那裡她得到了青幫老頭子季雲卿的「賞識」，拜他做了乾爹。而在季雲卿的撮合之下，她又嫁給了季的司機吳四寶。
不多時就有人送上了兩瓶帶著水滴的冰鎮汽水。
一旁的魏明珠見他如此失態不由得問道：「鴻漸，你認識這位佘小姐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沒錯了，這位副部長正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胡蘭成。
說真格的，當年袁鴻漸同學看完佘愛珍的履歷，不管這位老奶奶當過漢奸，他心裏面也只有一個「服」字。
「來了！」
比如說眼下啟秀女中的這些女孩紙，她們基本上都是要當少奶奶的人。當不了少奶奶的女孩子哪有機會進中學念書啊。
他的性格本來就愛顯擺，何況還能在年輕學生當中刷一波聲望，對此也是頗有興緻。所以只要有時間便做去做演講。
我們袁大師這個「婦女之友」的名頭真的是名副其實，他老人家知道接下來各個時代和各個階層的女性都想要聽什麼。
吳明捷公子接過汽水，擺在了兩女面前，殷勤地道：「來來來，落桐小姐，還有愛珍和*圖*書小姐，你們喝汽水。」
再歸結為一句話，女人比男人優越。而女人之所以顯得沒有男人優越那都是世界的錯——也就是性（階）別（級）矛盾。
這下她也只能嫁給吳公子了。可是婚後她在婆家過的不太好，加上兒子因病而死，日子更是過不下去了。她一氣之下回到了娘家，卻被父親趕出家門。
帥得不像話的吳公子說到這裏才想起一件事情：「哎呀，你們兩位小姐不喝酒總喝汽水的吧？」
解釋一下，魔都本來確實有第一、第二……第十幾女中，最後只有市三女中還是女中，其他都成了普通中學了。
一方面，他們難免對故鄉後輩比較提攜；另一方面，清末開風氣之先的廣東人比較開通。
阿珍眨了眨眼鏡，低聲道：「貞貞，儂也曉得吳公子的啦。他有一個堂哥想請儂吃飯啦，幫我講了好多次了。就算給我一個面子啦。」
「不要擠啦，鴻漸先生我來了！」
經過第一波，女人獲得了能被社會認可的平等公民身份，但是其內在依然不平等。女性的家庭身份（母親，妻子）過多的束縛和定義著女性，女權主義者認為女性要擺脫傳統在家庭內的性別角色。
因此他在啟秀女中的演講極為成功……嗯，也許、可能、MAYBE太過成功了一點。
原因很簡單，佘愛珍這個老太太手裡有小錢錢。
這就是後世頗有人津津樂道的「啟秀跳窗事件」！
看到來者，蔣落桐也是一臉笑容，因為這個同學不但是自己的手帕交，也是啟秀女中的大姐頭。
話說這年頭演講真的能當飯吃，中外皆是。
「啪啪啪啪啪啪……」
最有名的便是中西女塾（后改名為中西女中）和聖瑪利亞女校。宋氏三姐妹啦，張愛玲啦，唐瑛啦這一干民國名媛淑女就是這兩所女中的學生。
「貞貞啊，我幫儂講，吳公子堂哥邪氣好看還邪氣有鈔票，伊還想要投資儂拍部電影勒。」
前面提到過她出身不差，但是性格比較奔放，在啟秀女中讀書的時候就和一幫「社會人」混在一起，結果失身給了一位吳姓的小開因而珠胎暗結。
蔣落桐小姐姐矜持地一笑，很有明星范兒地道和_圖_書：「好了啦，倷就覅瞎七搭八亂問了，阿拉大阿哥就是來做演講的啦。」
「而你們讀書則是為了有溫度、懂思考、知情趣，這可要清高多了因吹斯聽多了啊……」
「好像去哪家飯店吃飯了。」
他拍了拍佘愛珍那位吳公子的肩頭道：「他認識你這位大明星，所以就冒昧地請你過來了探探這件事情。」
「你們可以這麼答覆他們，就算我們不去工作，但是因為有了知識，同樣的家庭會有不一樣的情調；就算我們回家帶孩子，但是因為有了知識，同樣的孩子會有不一樣的未來。」
而此時，這位長相溫婉的女校長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迎接我們袁大師夫婦呢。
主要是他沒有考慮到年齡和性別問題：哪個年齡段的哪種性別追星追得最厲害啊？
提示一下，想要說「滬普」的話，那麼就要在問句後面加上「是伐啦」這個語氣助詞。
來者還要再勸的時候，電鈴響了起來。蔣落桐向著她一笑便帶著自己的義妹走向了禮堂。
這位雨之公可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稱得上是「十九世紀王思聰他爹」。
「鄙人很榮幸接到徐校長的邀請，有這個機會能和啟秀女中的諸位同學做個交流。而鄙人也要借這個機會向諸位同學的高堂和尊長們表示敬意。」
「是伐……」
魔都閘北華界，東寶興路，啟秀女中。
她放緩語氣婉拒道：「原來是阿珍姐姐儂啊。今朝就算了，我要跟我阿哥吃飯。」
日後這兩位腹黑女眼下還是兩隻小白兔，她們自然還不知道人心險惡這幾個字，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兩位吳公子眼中的異色，所以毫無戒備地接過汽水，湊到了芳唇之上……
廢話，自然是青春期的女孩紙。
其實吧，我們的袁家三小姐原本是跟這位小姐姐混的。
也就是說，徐校長的父親算是第一批留美學生的伯樂。
「貞貞啊，聽說你大哥要來招收女演員是伐啦……」
「紫薇，他們去哪了？」
好不容易回到車上的袁大師接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四妹，卻沒有看到三妹的他開口問道：「紫薇，你三姐呢？」
我們袁大師自從在聖約翰大學做了那一篇《梅毒、鴉片和基督教》之後，他善於演講的名聲就傳開了，那真是邀約不斷，尤其是魔都各所大學中學。
於是現場頓時大亂！
「我先來的，快讓開！」
在原本那條時間線上，民國上海共有十和*圖*書八所女子中學，其中大部分都是教會學校。
「啪啪啪……」
因為這些聽眾是小女生，袁燕倏也沒有安排問答環節，直接來了一個簽名售書。而啟秀女中的領導層也是沒有什麼經驗，就讓這些女生自己排隊……
「是啊。」
是否有「第三波女性主義」，學界還是有爭論的。不過「第二波女性主義」發展到後頭確實有點「詭異」。
接下來這位富家小姐居然自暴自棄地去混黑社會了，當了賭場裏面的搖缸小妹，也就是骰子荷官。
歸結為一句話，女人和男人一樣是人——也就是機會平等。
我們袁大師要不是有大師球系統給的那點魅力值，單輪容貌根本不配和人家相提並論的好伐。不過他要是在場就會發現這位吳公子和後世那位吳公子長得還真的挺像。
而啟秀女中倒不是教會學校，而是私人創辦的。其創辦人名叫徐婉珊。
「在下家中也略有資財，家父也讓我在國內找找投資項目。這不聽說我堂弟……」
「說到讀書這件事情，鄙人這樣的男子真的及不上諸位同學這樣的女子。我們男人讀書無非是為了拿文憑、當官僚、發大財，太功利了太沒趣了。」
她這話一說，就引發了一片嬌嗔：「貞貞，儂也幫阿拉打官腔，不作興啊不作興啊。」
到了二戰之後的六零年代，袁燕倏就該為「第二波女性主義」搖旗吶喊，這個階段是論證「女性他者化」的。
「你的同學——叫什麼名字？」
等到小日本佔領上海，季雲卿立馬就當了漢奸，吳四寶也因此青雲直上，當上了大名鼎鼎的「極絲菲爾路76號」，也就是汪偽特工總部的警衛大隊長，人稱「76號第一凶神」。
「嗯，謝謝吳公子啦。」
而徐潤對歷史影響最大的一件事情便是我大清選派幼生留美。世人只知道容閎主持其事，實際上真正的出資人是這位大富豪。結果，留美|幼生之中三分之一是廣東香山籍人士。
徐婉珊能開辦啟秀女中也是因為她投胎投的不錯，她的父親名叫徐潤，字潤立，號雨之。
「她叫佘愛珍。」
「好啊好啊，格么阿拉大家全有機會當明星了是伐啦……」
在解放后兩者合併為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簡稱市三女中。這也是上海最有名——不可能沒有名氣，因為這是大魔都碩果僅存的唯一一所的女子中學。
「要讓開的是你，我明明排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