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莫道此國盡滄桑且看今朝我最狂
第二百三十二章 萬里江山是滄桑,百年疏狂最袁郞(三)

「既然如此,還要這麼一個『國之大蠹』幹嗎啊?」
廢話,「噗通」先生可是天字第一號票友,中國第一首國歌《鞏金甌》的作者,對了,還是宣統的堂兄,愛新覺羅·溥侗。
人家打小就進了我大清的上書房,國學功底深厚無比。琴棋書畫、金石碑帖,印章雅樂,無所不通。
「既然鴻漸先生提到大清失國,不妨請繼續說下去。」
這倒不是因為袁大龍頭時刻繃緊了「民族主義這根弦」歧視滿人,而是侗五爺年紀實在太大了:他是1871年出生的,相比之下,年紀第二大的袁克文是1889年的,還有幾位「四大公子」後補的年紀全都要比袁燕倏來的小,比如張學良就是一個零零后(1901年)。
「他的意思是革命爆發之時,往往是社會壓迫相對放鬆之時,因為人們對社會的弊端憤恨已久,找到機會便宣洩了出來。」
而在這個時間點上,「侗五爺」可是南北戲劇界界的共主。早在1907年,他就成立了一個名為「言樂社」的戲劇社團,後來袁克文也加入其中。
一旁的胡適之好奇地問道:「怎麼鴻漸,你想要組織京劇團去花旗國嗎?」
還記得嗎,我們袁大師很早就想要在美利堅乃至整個西方發揚Chinese Opera這個國粹了。
所以在這個歷史階段完全鬆懈不得,最近的例子正好就在三十年前啊!
不過泛泛之交那也是要打招呼的啊,在座眾人也紛紛起身行禮。
「說回前清……」
然而按照袁大師的看法,「噗通」當不了民國四大公子。
因為比起一百年後,如今人類的娛樂m.hetubook.com.com形式實在是少得可憐啊。所以袁大師很有信心把京劇包裝成「中國歌劇」,推銷給西方觀眾,而且是上檔次的觀眾群體。
袁大少爺向著袁二公子欠了欠身子道:「寒雲先生,恕袁某不敬,恐怕令先翁也是不明其理呢。」
袁燕倏輕咳一聲正要說話,沒想到甫一就坐的「噗通」搶先說道:「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下忝為前清宗室,又身處鼎革之際,反而有很多事情至今都想不明白。怎麼好好一個大清,就這麼完了呢?」
諷刺的地方就在這裏,正因為他敬畏皇權,所以才覺得大傢伙跟他一樣,他要是當了皇帝,別人也會敬畏與他。
「寒雲先生,想不到你也在天津啊!」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之後,袁克文對袁燕倏很好奇,而袁大總統對真·袁大總統的二公子也很好奇,他們兩個就結識了。
既然人家給了自己一個裝逼的機會,我們袁大師洒然一笑道:「在上個世紀中葉法蘭西有一位歷史學家——托克維爾氏,他寫了一本《舊制度與大革命》。其中提到,有件事乍看起來使人驚訝……革命並不是在那些中世紀制度保留得最多,人民受其苛政折磨最深的地方爆發,恰恰相反,革命是在人民對此感受最輕的地方爆發。因此在這些制度的桎梏實際上不太重的地方,它反而顯得最無法忍受。」
「言重了言重了。」
「改變我華人在西人眼中之形象乃是刻不容緩之事。『文化輸出』正當其時也……」
其實這兩位是老相識,還記得嗎,他們曾經在魔都黃金榮所住的鈞培里見過一面。當時我們的袁大師還假扮成了肌霸俠和圖書
不過在魔都的時候,我們的袁大師人忙事多,因此沒有和袁二公子深交,交情只能說是泛泛而已。
除了「文化輸出」之外,袁燕倏之所以討好京劇界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年頭的京劇名角就跟後世的流量明星一樣,社會影響力極大。
我們袁大師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拱手道:「兩位就算不來找我,袁某不日也有要登門請賢呢。這件事情還真的需要仰賴兩位了!」
「立憲運動之前,大家還覺得頭上沒有一個皇帝不行。可笑的是,前清還派了五大臣去東西洋各國考察立憲制度。好了,這下大家都知道其實有沒有皇帝也無所謂。類似美利堅和法蘭西這樣『無君無父』的共和國照樣能成為列強。」
溥侗當另外幾個「四大公子」的爹地都綽綽有餘,根本不是同一輩的人物好伐。
「前清有多麼成功呢?看看我們江南士人多恨清朝就知道了。開個玩笑……看看人口就知道了,前明只有一萬萬,到了乾隆末年已經突破了四萬萬。當然,這不僅僅是前清的功勞,和南美高產作物被引進中國也大有關係。」
這個看著都五十多歲男子笑吟吟地向袁燕倏拱手道:「鴻漸先生,閣下盛名那是如雷貫耳,在下早就想要結識您這樣的奇男子,所以今日央著豹岑(袁克文的字)來利順德來拜會閣下……」
「毒藥畢竟是毒藥,放了權再想收回權那和-圖-書就難如登天了。到了庚子年西狩之後,前清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沒有了,滿蒙勛貴也明白自己是不得不和我們漢族士紳『共天下』了,這才有了清末立憲風潮。」
我們袁大師一指「噗通」道:「前清和前明迥異,它的統治是不依賴於我們這些漢族士紳,而是依賴於侗五爺這樣的滿蒙勛貴,所以它有能力整頓前明無法處理的士紳問題。」
「容袁某說一句不太順耳的話,前清好就好在是異族統治……」
「幸運」的是,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給執政者提供了人工智慧和大數據這樣的利器,說不定一個「美麗新世界」正在等待著我們……
「量變導致質變高,四億這個亘古未有的人口數字足以讓整個傳統中國的治理知識失效。」
雖然表面上看形勢不錯,「敵人正在一天天爛下去,我們正在一天天好起來」。但是實際上隨著政治和經濟改革的層次深入,觸動了更多的既得利益者;同一時間,隨著全球化和市場化的紅利減弱,對現狀不滿者的絕對數量一直在增加。
講真,袁大總統還挺為真·袁大總統可惜了的。
而且他酷愛崑曲京劇,京劇則生、旦、凈、丑全能,且皆為名家親授,技藝精妙,出神入化,每一行都不遜於當代名家。因此業內人士尊稱他為「侗五爺」。
「可惜他們這幫人沒有想明白一個很簡單道理:立憲之國何必要有皇帝?」
這一次他拍攝《殺死尼奧》期間認識了不少京劇名角,就把這個意向和他們說了。於是這個消息就從上海傳到了天津。
他們兩個一聽到這樣的盛事,就屁顛顛地來找我們袁大師了。https://m.hetubook.com.com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單單隻說才藝的話,「侗五爺」才是當之無愧的「公子」。
「然也。」
我們袁大師哈哈一笑道:「紅豆館主(溥侗的號)乃是當今名士,袁某再怎麼孤陋寡聞又怎麼會沒聽過您的大名呢?」
袁克文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有一位氣質不俗的中年男子……
「前清不得不改變執政思路,收斂集權程度,增加統治彈性。自道光始,只能放手下放權力,讓士紳自辦團練自籌軍。其實這種舉措對一個大一統帝國來說是飲鴆止渴,但至少避免了在川楚白蓮教起義和洪楊之亂期間渴死。」
他話鋒一轉,笑吟吟地道:「在座都是無官一身輕,就不要談廟堂之事了。在下和五爺此來是為了向鴻漸先生請教一下京劇界赴美巡迴演出一事的。」
我大清的宗室和袁項城的兒子來了,那麼剛才那個話題就不大好繼續了。
「呵呵呵……」
從一個鍵政局成員的角度來看,後世的執政者應該是吸取了這方面的歷史教訓。
崑曲京劇——可以說幾乎所有的戲曲種類在後世都幾乎快要成為中國文化「活化石」了,不過在這年頭還是很有推廣價值的。
聽著人家這口京片子,看著人家這個長相,我們袁大師若有所悟地回禮道:「閣下莫非是噗通——那個侗五爺?」
另一位四大公子,袁世凱的表侄子,張鎮方的兒子(過繼)張伯駒在所著《續洪憲紀事詩輔注》說:人謂近代四公子,一為寒雲(袁克文),二為余(張伯駒),三為張學良,四、一說為盧永祥之子小嘉,一說為張謇之子孝若。又有謂:一為紅豆館主溥侗hetubook.com.com,二為寒雲,三為余,四為張學良。
當然啦,此君最響亮的名頭便是「民國四大公子」之一,更確切的稱呼應該是「近代四大公子」。
其實,這個所謂的「四大公子」云云有好幾個說法。
「侗五爺這是要考校袁某嗎哈哈哈……」
「在下要不是在天津,怎麼能聽到鴻漸先生這番高論呢?」
袁燕倏彈了彈煙灰道:「至少在1800年之前,前清皇帝們幹得不壞,因為他們抓住了大一統帝國的核心問題:君主如何通過官僚機構去管理一個龐大的帝國。」
他一聲招呼,自有侍者搬來了兩張椅子,送上了酒水香煙,眾人重新圍坐在了桌邊。
此人聞言一愣道:「真是想不到鴻漸先生也聽過在下的陋名。」
為什麼在袁鴻漸同學穿越過來的時候,東方某大國對社會各個方面和層面的管控越來越緊?
老袁除了私慾作祟和小人蒙蔽之外,他畢竟是一個從舊時代過來的舊人物,對皇權始終抱有一絲敬畏之心。
袁燕倏坦然地點點頭,揚聲道:「袁某在國外看到我華人受人冷眼、遭人侮辱、被人歧視的現狀,那真是痛心疾首啊!」
袁克文點了點頭道:「鴻漸先生說的透徹,家父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算了……」
真·袁大總統的二公子也笑著向我們的袁大總統行了一禮道。
說起來也是因吹斯聽,袁克文是堂堂總統的二公子卻成了青幫老頭子,而袁燕倏則是堂堂留美博士生卻當了洪門大龍頭,他們也算是臭味相投。
「皮卡皮卡。」
「兩位快請坐!」
正所謂「將軍枯骨無人知,戲子家事聞天下」,人民群眾就是要追星,那也只有利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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