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也不是不會做人,立馬開啟了商業互吹的模式道:「鴻漸兄的小說那才是真的開天闢地呢。其他不說,單說那篇《鄉村教師》……」
或許是一次群星位移,或許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存在從沉睡中蘇醒,或許如同1925年2月28日至4月2日,拉萊耶之城從大洋下升起時所引發的群體性瘋狂事件一樣。
「過獎過獎。豫才兄的《阿Q正傳》觸及靈魂……」
「哦,拿來我看看。」
袁燕倏也樂得清靜,直接從後門進了自己的院子。
這句話其實是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說的,而這位仁兄便是《洛麗塔》的作者。
魯迅點了點頭,很是敬佩地道:「鴻漸兄果然博通百家啊。」
「哪裡哪裡,袁某隻是書讀了多一點罷了。」
和鴻漸先生齊名的魯迅先生同和魯迅先生齊名的鴻漸先生,他們兩人這一唱一和,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八道灣衚衕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還比如這一句:「我出了一驚,遮掩不住;那青和圖書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鬨笑起來。」
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的魯迅也是很開森啊,畢竟這位「鴻漸兄」已經是全世界知名的小說家了。
他臉上笑得更加歡暢地道:「好說好說。」
「抬愛抬愛。鴻漸兄的那些英文小說也是極好的……」
袁燕倏得意洋洋地「謙虛」了一句道:「所以哪怕有人說豫才兄的大作文體糟糕、敘述凌亂、主題重複——但如果我要去另一個星球旅行,我還是會帶上他的小說。」
看出來了嗎?魯鎮的人類正在向深潛者轉化,所以才變得「青面獠牙」了。
袁大師真的沒有瞎吹,他確實「翻譯」了《狂人日記》,而愛手藝大人也確實非常喜歡英文版的《狂人日記》,理由么……讀過這篇小說又熟悉克蘇魯的讀者肯定明白。
「袁某最喜歡的便是豫才兄的處女作《狂人日記》,第一次拜讀的時候袁某尚在紐約留學,當時便驚為天人。嗯,我曾經把這篇小說翻譯成了英文介紹給www•hetubook.com.com了周圍的作者朋友,他們也非常喜歡呢,其中一位是我的好朋友愛手藝大人——那個先生,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介紹你們兩位認識認識。」
「謬讚謬讚。鴻漸兄的《宰執天下》乃白話文長篇第一……」
自從袁燕倏給饒漢祥說了他的「中下策」之後,外面倒是沒有什麼傳言,不過顧維鈞和他的關係迅速冷淡了下來,應該是有什麼消息傳到了顧大總長的耳中。
不過我們袁大師完全不CARE和自己姨甥女婿關係好不好,反正在他看來老顧就是一個吃軟飯的,還是日後變了心的吃軟飯的。
很明顯,這個「他」解開了主角被封印了三十多年的記憶;也很明顯,趙家的狗其實是捕捉穿越者的廷達羅斯獵犬。
袁燕倏打開一看,自言自語地道:「果然是來了呢……」
另外有一個很因吹斯聽的巧合,魯迅的《狂人日記》寫於1918年。差不多同一時間,「魔術師閣下」也開始了自己的恐怖小說創作www.hetubook•com•com。
真是讓人細思極恐啊……
「其實就文學的本質而言,袁某是趕不上豫才兄的,因為我寫小說主要是呈現,呈現我腦海里的一個故事或者一種想法,僅此而已。而豫才兄寫小說是為了刺痛,刺痛我們人類的人性和我們民族的民族性,高下立分啊……」
「不管怎麼說,豫才兄的《孔乙己》……」
一旁的魯迅也幫腔道:「養泉的這個提議甚好。」
比如開頭這一句:「我不見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見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發昏;然而須十分小心。不然,那趙家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
我們袁大師多喝了幾杯就開始好為人師地諄諄教誨了起來,而且這次「教誨」地可是以後能和他齊名的魯迅先生,所以他的話說的格外敞亮。
如果用克蘇魯的角度來解析《狂人日記》,那麼我們會看到魯鎮出了一位「調查員」,他因為接觸到了「禁忌」的知識得以窺見了這個世界的真相。hetubook.com.com
「袁某之所以仰慕豫才兄,就是因為他的小說酷似俄羅斯作家契科夫。嗯,豫才兄也一直在搞契科夫的譯作,恐怕也是想要有所借鑒吧?」
「哦,我是說一定一定。」
「袁某早就說過寫小說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了,以在座諸君的才華那都是PIECE OF雞蛋糕。比如說豫才兄……」
別忘了,這處園子可是黃慧蘭花錢買下的,女主人不發話,誰也不能趕他走啊。
「對不起,豫才兄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1924年,他又創辦了民國「四大副刊」之一的《京報》副刊。
袁燕倏打量了一下這對師徒,微笑著道:「你們師徒二人這一搭一唱,袁某也不好敝帚自珍了啊。這麼著,我這裏正好寫了一個開頭,就交給《晨報》副刊發表好了。」
再看結尾一句:「沒有吃過人的孩子,或者還有?救救孩子……」
「鴻漸先生,我知道您創作速度驚人,不知道我們《晨報》副刊有幸請您來連載一部作品呢?您請放心,待遇從優,待https://m.hetubook.com.com遇肯定從優。」
人類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恐懼是未知。
孫伏園號稱民國的「副刊大王」,就是因為他現在擔任了《晨報》副刊的編輯,用很短的時間就把把這份刊物推向了頂峰。
以上這句名言便是克蘇魯的精髓,而《狂人日記》完全符合這一點。
這是非常非常非常典型的克蘇魯小說的結尾啊。
那麼究竟是什麼讓兩位遠隔重洋的寫作者同時間開始了相同的創作呢?
孫伏園聞言大喜過望,舉起酒杯道:「鴻漸先生,太感謝了。我敬你一杯。」
我們袁大師心中暗笑,等你看了我的開頭再感謝也不遲呢。
「惶恐惶恐。豫才兄的《葯》我看的是不能停啊……」
這一天的晚間,鐵獅子衚衕五號。
「老爺,有一份請帖指名送給你。」
「克總發糖!」
養泉姓孫,大名伏園。他和魯迅如今的關係相當親密,算是亦師亦友。不過後來兩人的關係就漸漸疏遠了。尤其是小孫在1927年為炮黨右派辦《貢獻》周刊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