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洛尼捂嘴偷笑，拉著我離開餐廳。

「不錯啊，跟著我。」看到沒把我甩開，貝洛尼笑道；

七點二十，我和住我隔壁的貝洛尼提前到餐廳，發現大部分飛行員已經到了，聚成三堆聊天。潘斯特洛夫斯基少尉正在指揮著布置地圖。百無聊賴的貝洛尼向我介紹本中隊的情況，原來本中隊（呼號「獅鷲」）是由一支國際混合飛行小隊擴充而來的，擴充后，原獅鷲小隊就是現在的第一小隊，呼號還是獅鷲，小隊長是個波蘭少校。

「謝謝。」我說。

「蛇鷲05，跟在我4點鐘位置，保持20米距離。」耳機里傳來貝洛尼的聲音，隨即看見他猛地俯衝下去；「這小子是想試試我的技術？」我心裏冷笑，推桿追了上去。

「開會。」中隊長聲音依然很清冷，她朝身邊的一個配著中校軍銜的中年人點了點頭，徑自坐在一邊。

「是，閣下。」中校朝中隊長微微鞠躬，然後轉向我們——這是一個矮小的中年人，頭髮稀疏，眼睛閃閃發光，留著德國佬喜歡的仁丹胡，看起很精明強幹；「諸位，共和派上周發動反攻以來，進展很快，現在前鋒已經離我們基地不到50公里了hｔｔｐs://ｗｗw.hetｕｂooｋ•ｃｏｍ.cｏｍ。」副中隊長用一根馬鞭在地圖前指指點點，「司令部命令我們，除了繼續護航轟炸機轟炸敵人後方，還要分出力量對前線的陸軍進行近距離支援。」

清早，維拉思科文上尉的座機停在跑道起飛線，發動機已經啟動，正在等起飛的命令。不遠處停機坪旁邊擺了兩張遮陽傘、幾把椅子，算是飛行員待命、休息區，蛇鷲小隊的其他人都在這裏待命。安娜小姐站在跑道盡頭一側，望著上尉的座機，初升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形成一個美麗的剪影，從我這個方向看，她渾身好像散發著柔美的金光。

我和貝洛尼起身跑向自己的飛機——巡邏任務通常由單機執行，但是我是新來的，一會兒第二輪巡邏任務，我會作為貝洛尼的僚機和他一起執行。

「諾，就是他。」貝洛尼努努嘴，指向中間那堆人，裏面有個配少校軍銜的光頭中年人。

那邊幾個德國人是第三小隊，他們是上個月跟副中隊長一起調過來的，據說都是兀鷹里的搗蛋分子。第三小隊呼號「鷹鷲」，都是109，有5架……哦，05是副中隊長赫www.hetubook.com.com爾曼中校坐機，他通常不參加任務，嗯，他也是本中隊唯一沒有擊墜記錄的飛行員。

「好，解散！」中隊長說完便快步離去，副中隊長沒走，他走向那幫德國佬那邊，不一會兒傳來他厲聲呵斥的聲音。

「我們起飛時，安娜小姐都會來看么？」我問身邊的貝洛尼；「哈哈，不，只有維拉思科文上尉起飛時小姐才來，並且會一直等到他回來。」

巡邏任務是個很無聊的任務，需要我們在2000米高度圍著基地不停轉50公里半徑的圈，觀察是否有敵方獵人小隊來偷襲——鑒於獵人小隊通常襲擊那些起飛或降落的飛機，我們必須在執行護航和前線支援的編隊起飛前起飛，在他們回來后降落。接下來的一周里，我跟著我們小隊每天飛兩個架次，但是沒有遇見過傳說中的敵方獵人小隊——共和派的飛行員們不是很熱衷這種事，他們更多的去參加護航和對地支援任務。

「米利克少校別看年近40，是本中隊的三個王牌之一，駕駛獅鷲小隊2號機……哦，01號機還是閣下的，現在換成梅塞施密特109了，其他人跟我們一樣，還用菲亞特32，共6架hetubook.com.com，飛行員里還有一個羅馬尼亞人、一個挪威人、兩個英國人、還有一個美國人。

我和貝洛尼同時鬆開剎車，滑行300米后同時拉起，爬升到500米后圍著機場轉一周，剛好轉滿一周時，看到維拉思科文上尉從我們一側飛過，襟翼已經打開，我回頭看機場，安娜果然已經站在跑道盡頭。

說著，副中隊長從一個勤務兵手裡接過一個文件夾子，「中隊長決定，明天起，一小隊執行護航任務，二小隊負責基地巡邏，三小隊負責對地支援任務。」

而每當維拉思科文上尉起飛里，安娜小姐都會在跑道旁邊目送，在他平安回來時在跑道盡頭迎接，並在我們熱切的目光注視下，送上一杯果汁或葡萄酒（第二個架次回來）。

一周后，中隊長命令我們和鷹鷲小隊交換任務（那些轟炸機明確提出，不希望鷹鷲們給他們護航），據說他們這一周狠狠地跟共和派的戰鬥機打了幾次，遇到的都是些硬手，只有那位男爵大人增加了一個擊落標誌，其他人都沒有收穫，並且每個人的座機都被擊傷過，所幸均無大礙，都被機械師赫伯特修復。

「嗡……」從德國人那邊傳來不滿的嗡嗡聲，「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應該派容克87來干這些臟活。」有人竊竊私語；忽然，一道有如實質的銳利目光從中隊長那邊射來，餐廳立刻恢復了安靜。

下面正是那個白色的小教堂，貝洛尼擦著修女們的頭皮圍著教堂轉了一周、然後在一片尖叫中猛得拉起，一個筋斗翻到旁邊河面上；耳機里傳來貝洛尼的笑聲，我心裏暗罵：「真是個促狹鬼。」手不離桿，也跟著他轉了一圈，翻到河面。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我打著啟動發動機，把飛機開到跑道起飛線，降低發動機轉速，把飛機停在比貝洛尼略靠後的位置。我望了望跑道邊上，安娜小姐不在那裡。

說話間，上尉已經伴著安娜的揮手迎著朝陽起飛了，鷹鷲小隊的傢伙們正在把飛機停到跑道盡頭，不一會兒，便陸續升空飛走了。過了一個小時，天空飛過4架道尼爾17，獅鷲小隊的6架飛機也跟著飛走了。

副中隊長說完，退到地圖一邊，中隊長站起來，走到中間，說：「先這樣部署，第二小隊注意，共和派他們最近也開始組織『獵人』小隊了，你們必須確保其他小隊安全起飛、降落。」

……

「是，閣下！」維拉思科文上尉起立敬禮道和*圖*書。

「鐺、鐺、鐺」，有人敲了三聲鍾，我看了看餐廳牆邊的大座鐘，正好七點半，往地圖那邊看，中隊長經站在地圖前了。

貝洛尼悄悄指了指那四個金髮青年，其中一個瘦高個、鷹鉤鼻，留著一撇仁丹胡的，「就是他，馮·弗里德里希上尉，據說是個男爵。這傢伙是本中隊第二號王牌，也是最有希望超過閣下的人，擊墜數8架，慣用手段是從對方5點鐘上方俯衝偷襲，很是卑鄙……對了，我們還有一架容克大媽（JU-52）作為通勤機，機械師兼任駕駛員。」

我們第二小隊呼號「蛇鷲」，連上你有5架菲亞特32，我們是閣下被提升為少校中隊長后調過來的。

教堂邊是個小河曲，河上有座離河面不到三米的小拱橋，貝洛尼直接從拱橋下穿過，過橋時，他的起落架劃過水面，激起的水霧濺到緊跟在後的我的前風擋上；「好樣的。」貝洛尼終於消停了，慢慢爬升到1500米，「看見上面的岔路口沒？路邊有個酒館，是我們常去喝幾杯的地方，回頭請你。」

看見那個傲慢的傢伙沒？」

「蛇鷲02，蛇鷲05，起飛。」耳機里傳來中隊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