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長期在中樞的商書記,還想到了一連串宣傳辦法,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看起來很小,但真要是弄出來,就是政績呀!
所以孫祖傑考察齊魯,見到商長健時,毫不客氣的提出了這個問題,提醒他站穩立場,不要搞小動作,中樞明眼人多得很。
眭朋林也有些頭疼,他想了想說道:「是不是動作太大了一些?」
說到最後,他舉了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在齊魯一些地方,女性在吃飯的時候不能上桌,這反映了齊魯傳統的一面,但這種傳統在今天更強調創新,更強調變革的時代就顯得有些裹足不前。
在中央一系列利好政策下,作為西南門戶的滇南,卻一直沒能做大,甚至倒退到世博會以前,還停留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這是絕不能容忍的。
中國古代喜歡搞異地任用不是沒有原因的,對一個大一統國家而言,內部問題永遠是第一位的。漢宣帝為了節省三瓜兩棗,造成了門閥制度,禍害了幾百年的悲劇,陳家的囂張跋扈,時刻提醒孫祖傑要防止地方上出現一個又一個陳家。
陶總看完了報告,皺了皺眉頭,孫祖傑和宮永勝也真夠狠的,竟然準備徹底整頓滇南官場。陶總有些猶豫,想了想問道:「朋林同志,你怎麼看?」
扯遠了,之所以說這麼多,就是說明鋼鐵企業在沿海布局的重要性,而莒鋼這個莒城崛起的民營企業,在過去五年,吹氣球一般崛起成為了一個擁有上千萬產能的龐大鋼鐵集團,除了民營企業固有的經營優勢以外,憑藉著就是靠近港口帶來的巨大成本優勢。
當然了,這麼大的思想轉變,齊魯一時之間肯定做不到,那短時間內,怎麼辦?完全可以學德國,一心一意,把傳統產業做強,提高技術含量。
凶了商長健一頓,孫祖傑接著說道:「在聽取你們關於齊鋼合併莒鋼的彙報前,我首先通報你們一件事,李昊同志剛剛在中央局會議上,就莒鋼問題,深刻得檢討了錯誤。」
這也是孫祖傑為什麼布置給齊魯的原因,他們太擅長不計得失做這些政治任務。除了這兩個產品以外,科技部正會同中國信工委整理一些有能力攻克,但是有些出力不討好的產品,其中一部分就準備交給齊魯。
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離開濟州前的當天晚上,齊魯省委省政府班子所有成員,又一次主動找到了孫祖傑,就一些工作上的不足道歉,並表示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經濟齊魯存在的問題,同時也請孫祖傑給齊魯把把脈,到底應該怎麼發展。
根據孫祖傑的要求,李昊在中央局會議上做了一次深刻的檢討,這件事也就過關了。畢竟中國的發展是結果導向型,莒鋼幹得不錯,中樞也不能嚴厲處置。而且通過鑽空子的方式發展,好吧,不是一個人,孫祖傑自己也是其中一個。
但這些都不是理由,他是省長,他有責任帶領齊魯經濟突破瓶頸,他也有責任做一些艱難的開拓性的工作。孫祖傑可以接受程廣失敗,但絕不能接受他不做事,作為孫祖傑的幹部,他必須有這個自覺。
孫祖傑給他們講了講自己的想法,比如減少傳統產業投資,增加新興產業的扶持力度,提高創業軟環境等等。
所以孫祖傑此時,一是算舊賬,莒鋼五年左右的時候,吹氣球一樣的做大到上千萬噸產能,到底是誰的責任,誰給莒鋼這麼大權力,搞這麼大的產能?要是想擴張就擴張,要改發委幹什麼?
程廣笑著點點頭,答應了,這種讓領導心情好的政治任務,是齊魯官場的同志最喜歡做的,他也不例外,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好了,咱就咬咬牙啃這些硬骨頭,然後上下左右延伸縱向發展,把齊魯搞得好的產業做強,做好這些雖然也難,但至少方向明確,不至於迷糊。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是省長,我不會再擴增一噸產能,而會把精力放在如何修鍊內功上,一要想辦法解決莒鋼的技術和環保問題;二要想盡一切辦法和-圖-書轉移或者減少齊鋼在內地的產能;三是不斷提升鋼鐵產品的技術含量,提高單位產品的利潤。
身處蘇北和廣南沿海的優勢,在澳洲擁有富鐵礦的優勢,以及國內頂尖的管理優勢,讓這家鋼鐵企業在過去五年,一直是中國最賺錢的企業之一,也是華信旗下最重要的企業。
莒城港是難得的深水大港,降水豐富,城市人口又不多,所以莒鋼的崛起確實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寶鋼、聯鋼建設之初,都曾經考慮過莒城,但後來都因為種種原因未果,直到莒鋼神奇般的崛起。
巨大的需求,促使莒城鋼鐵瘋狂擴張,但是如此快速的擴張,莒鋼自然也有不少問題,莒鋼有多座低水平的高爐,不少項目沒有得到完整的立項和環保批複就倉促上馬,在金融危機的寒潮襲來之時,莒鋼立刻停止了高歌猛進發展的步伐。
這個意義不僅僅是還可以加工其他工業零件,每一種工業零件意味著一條從原料到成品的製造業鏈條,意味著大量的工業崗位。
孫祖傑危言聳聽了一番,留下了一堆警告的話,話語間充滿了不滿。他確實有理由不滿,程廣在調到齊魯之前,孫祖杰特意讓他在深南做了三年,為了什麼,為了就是讓他增加對高新產業的認識,然後想辦法引導齊魯的經濟轉型。
當然對李昊,孫祖傑也只能警告,但是對於齊魯省的主要負責人,孫祖傑可就不那麼客氣了,必須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制度的森嚴。他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既然敢做,上面就要嚴厲懲罰。
孫祖傑頓了頓,掃了這兩位齊魯本土出來的同志:「到時候,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跟齊魯的父老鄉親們解釋!」
所以孫祖傑毫不客氣的說教了一頓,留下了面面相覷的齊魯主要領導,轉身就去了濟州軍區考察,並接見該軍區師以上將領。
比如齊魯的鋁業規模已經很大了,那就不要在量上下功夫,而把注意力放在質上,想方設法的提高產品的等級。鋁液、鋁錠、鋁棒、鋁板、鋁箔這些初級產品,市場需求量巨大,那當然要繼續維持,但是不要再往裡面投錢了,市場就這麼大,再擴大產能,只能是事倍功半。
發展越來越快的互聯網信息產業,齊魯幾乎沒有,原因就是齊魯社會太實在了,沒辦法接受互聯網產業初期巨額的虧損,也沒辦法接受發展這些產業所需要的社會文化。
這一塊市場潛力巨大,很多還需要從發達國家進口,你們手裡有錢,砸在這些地方,搞進口替代,不是挺好的嗎?
之所以把任務交給齊魯,原因就是齊魯幹部聽話呀,他昨天罵了一頓,今天就齊刷刷的過來,再次誠懇的聽取他的意見,這樣的好同志,不好好教一教怎麼行?
這種趨勢下,鋼鐵業不可能再有前些年那麼巨大的增量市場,轉變為存量市場競爭,應該就在這幾年。到時候為了活下去,各地企業必然要進行一場慘烈的競爭。這個時候考慮的是企業的內功,誰成本低,誰技術更高,誰就能活得更久。
商長健就算有什麼想法,被孫祖傑這麼警告,也只能縮回去。他當然很緊張,連忙解釋了幾句,並且表示會以省委的名義,向中樞請示,由組織部長兼任黨校校長。
齊鋼不行是必然的,莒鋼應該日子會好過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技術不行,環保投入不夠,在越來越重視環保的當下,這一塊一定會拖累莒鋼的發展。
實事求是的說,滇南經濟發展總體性機遇不多,文化和視野上的局限,造成了思維上的封閉保守,但時至今日,在昆州,辦一個戶口還需要二十五天,這簡直匪夷所思。
孫祖傑之所以這麼嚴厲,是有原因的,那就是莒鋼事件又一次深刻反映了中國地方政府對中樞的宏觀調控的陽奉陰違,有意違背,這一切要從中國鋼鐵工業的沿海布局開始說起。
這家創辦於2003年的小鋼廠,一開始的註冊資本只有兩個多億,但是在杜總和_圖_書的經營下,在齊魯省市的全力幫助下,從3月31日開工建設,當年的9月28日出鐵出鋼,歷時181天,創下了世界鋼鐵行業的奇迹。
要把精力放在活塞、輪轂、變速箱殼體、建築模板、全鋁傢具、汽車輕量化、超高壓電纜、包裝材料、軌道交通及航空鋁材等中高端產品生產上。
再說說為什麼筆尖鋼技術會來源於瑞士,而不是美帝或者別的國家,原因很簡單瑞士的支柱產業是手錶,手錶工業匯總精密金屬件加工技術是主要技術。
凶完之後,孫祖傑接著說道:「現在你們彙報一下齊鋼重組莒鋼的相關事宜!」
這樣的筆尖鋼進口量很小,一年估計也就幾百噸,上千噸,是一個非常小的品種,一年產值才幾個億。我們的鋼鐵企業都看不上眼,但是如果有一家企業研製成功了,那麼以中國的體量,就很快可以憑藉規模優勢,迅速佔據這個小宗市場,通吃全世界。
孫祖傑點點頭,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但是孫祖傑已經下定決心,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就給這位同志換個地方,人只要起了心思,後面往往會出現各種不可預知的事情。
程廣吃了一驚:「孫總,莒鋼的經營成本要遠比齊鋼低,要是莒鋼都經營不下去,那齊鋼豈不是要破產了?」
在完全了解了莒鋼現狀之後,孫祖傑在來到齊魯之前,首先嚴厲批評了李昊,認為他作為前齊魯省委書記,在莒鋼鑽空子的問題上要付主要責任。
知道內幕的人,比如楊希,曾經無數次嘲笑孫祖傑,出軌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這可是一年擁有幾十億甚至上百億凈利潤的超級鋼鐵公司!聽到這些,孫祖傑往往只好摸著鼻子尷尬的笑了笑,並不回復。
但是怎麼做,他們一直迷迷瞪瞪,程廣從深南取經,學來的那一套,看著不錯,但在齊魯推廣,效果行不行,誰也不知道。
隨著金融危機的爆發,鋼鐵業立刻陷入了虧損,這也沒有辦法,誰讓中國的原料被控制呢?華投系雖然擁有了不少鐵礦,但是能做到的只能是限制老外漲價太多,同時讓一部分關係不錯的企業過關,要想全行業都好過,那也太強人所難了。
說到這裏,孫祖傑拿出了手裡的圓珠筆,笑著說道:「我們國家有3000家制筆企業、20多萬從業人員、年產圓珠筆400多億支,可是我們卻不能自產圓珠筆尖鋼,只能以12萬一噸的高價從日本進口。
也是因此,這家由華投籌建,後來又送給樞密系統,然後又被華信拿下的超級鋼鐵企業,一直是華投心中的痛,這麼好的超級企業,一年賺那麼多錢,竟然被中樞莫名其妙的划走了。
齊魯是一個大省,人口八九千萬,你們大得要盯,小得也要盯住。做好了這些不起眼的事情,齊魯的經濟才有了真正的根基,無論風吹草動,都不會有大得波動。」
而這個小鋼廠莒城鋼鐵卻被齊魯省列入優質鋼鐵項目,因此倖免停產。再加上杜總異常低調,外界很少知道齊魯有個莒城鋼鐵,所以這家小鋼鐵企業成功的矇混過關。
說到這裏,孫祖傑冷冰冰地說道:「鋼鐵業如此,煤炭業同樣如此,各種周期性行業大概率會如此。齊魯的傳統產業太多,各種產業技術含量不高,大而不強的現象很明顯,你們的困難很快會出現。
眭朋林點點頭,而就在此時,孫祖傑也同樣看到了報告,他對彙報工作的杜昌同志說道:「滇南的問題很多,有很多歷史的原因,也有特殊的自然地理原因。
但是反過來,讓莒鋼兼并齊鋼,難度也超級大,這麼大規模的民企吃掉國企,影響太大,也沒有先例。這一點也許無所謂,最頭疼的是,莒鋼現有的生產設備和技術水平也不能承載提升齊魯產業水平、推動齊魯鋼鐵業發展的歷史使命。
說完孫祖傑非常嚴厲地說道:「莒鋼的事情,必須嚴厲處理,負責工業的副省長、改發委責任人,莒城市委書記、市長、前任www.hetubook.com.com市長以及其他涉及人員,你們三個月內將處理意見報到中樞,再次強調一下,必須嚴厲處置。」
與此同時,這也驗證了一種工業方法論,鍛煉了工業能力。這種摸索過程中積累的經驗非常的寶貴,不僅僅是技術,也是能力,每走一次,都會培養更多的人才,積累更多的經驗,發現更多的細節,無形之中提高了我們的工業實力。
國內大型的鋼鐵企業寶鋼、聯鋼、京鋼或是在沿海建設,或是在搬到了沿海,比如聯鋼,目前的產能有三千多萬噸,與寶鋼一起成為中國鋼鐵業的龍頭老大。
在孫祖傑看來,任何一種制度,都有長處和短處,孫祖傑覺得北方計劃經濟和官本位思想濃厚不見得完全是壞事,至少在這些工作上,北方省市的企業比南方企業要實在多了。
這些企業在這些基礎領域取得了進步,也會給他們找到一條發展之路。做好這些產品,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至少小日子還是可以過得。
這種情況下,中國掀起了一輪鋼鐵業整合,齊魯省委省政府也不例外,他們準備整合省內鋼鐵產業,通過拉郎配的方式,讓國有的齊鋼合併民營的莒鋼,這件事孫祖傑知道之後,就不太滿意。
在思想上,齊魯人過於保守,喜歡當官,把當官的成就視為成功的標誌;與南方人相比,齊魯人更喜歡從事傳統產業,看不上虛頭巴腦的互聯網等新興產業,創新能力顯得有所不足。
我們不是美帝,美帝可以全球分工,因為他們地大物博土地肥沃人口稀少,失業者也有食物可領;我們也不是歐盟日本,他們依賴全球分工,只要他們有幾項工業產品全球壟斷,就足以養活國內人口。
孫祖傑聽完之後,搖了搖頭:「長健同志,程廣同志,坦率說,我個人並不認可齊鋼重組莒鋼,原因很簡單,失敗的可能性很大。
說白了,孫祖傑就是要求齊魯少吹牛,多幹活,干一些別人不願意做的活,這樣看著不起眼,但是做多了,齊魯的經濟就有了支撐。
發達國家之所以發達,他們那些龐大的企業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們幾百年積累,擁有無數個不起眼的小企業。
如果換成是我,我是不會強求合併的,就算合併,也要等莒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在進行。當然我說的山窮水盡,不是你們現在的手段,而是莒鋼經營出了大問題,活不下去了。」
而齊魯鋼鐵產業也確實有整合的現實需要,因為歷史原因,齊魯主要鋼鐵企業都身處內陸,成本很高,而齊魯鋼鐵企業所需要的鐵礦石80%以上需要進口,這種情況下搬到沿海,是必由之路。
這一次行動是誰推動的,孫祖傑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這麼做很符合齊魯官員的特點,聽指揮,做事任勞任怨,全心全意執行上級決策是齊魯官員的顯著特點,但是當中國發展到今天,需要更加重視創造,更加重視人才時,齊魯式幹部的缺點就暴露出來。
如果你們省里不能正視這一切,拿出行之有效的辦法,而是繼續假大空,敷衍塞責,堆壘數據,搞這個大,那個大,十年之後,你們不是在追趕廣南,而是必然會被江東拉開一段距離,甚至有可能會被浙東趕超。」
結果他回到齊魯一年半了,除了一些口號,一些招商引資的動作以外,其他的幹得實在不怎麼樣,有些事情他也可以理解,比如他初來乍到,比如齊魯高級幹部眾多,比如齊魯民間風氣保守,比如齊魯的科教資源貧乏等等。
給齊魯省委省政府上完了課,孫祖傑次日一早就回到了燕都,而就在此時,陶總接到了監委的工作彙報。
目前齊魯的種種問題,比如高等教育不夠的問題,比如官本位思想問題,比如如何營造創新創業的軟環境等等,在孫祖傑看來,都可以改變。
孫祖傑說完,齊魯的高層齊刷刷的鼓掌,剛剛孫祖傑舉圓珠筆筆尖鋼為例,真正幫他們照明了產業升級的方向。相比于那些虛頭巴
https://www.hetubook.com.com腦的東西,做好了這種實實在在的事情,齊魯就實現了產業升級,非常簡單實用,只要耐下心去做就好。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家小鋼鐵企業從一百萬噸產能到一千萬噸產能只用了短短五年時間,因為中國發展實在太快了,給這家鋼鐵企業的發展注入了巨大的活力。
但是同志們,這種冷門小項目有一個巨大的好處就是比較穩定,可以吃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多是國外一些有祖傳絕活或者做慣了懶得改行的中小企業再弄,發不了大財,但是穩穩噹噹。
在五年前啟動的宏觀調控中,中樞有明確的指示,不允許上落後產能,要上新產能,必須首先淘汰落後產能,莒鋼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這麼多技術不算先進的高爐?這麼多沒有完成立項審核的項目又是怎麼回事?
鋼鐵產業非常特殊,屬於基礎行業,國企一貫佔據主要地位,這是中國的經濟體制決定的。不管是中樞,還是孫祖傑,都很清楚,中國必須對經濟要素有相當大的控制力,要不然就會嚴重影響到中樞對經濟的調控能力。
在五年前嚴厲的宏觀調控時,這家以H型鋼為主要產品的小鋼廠只有一百萬噸產能,並沒有獲得中樞的批文。
孫祖傑繼續就作風整頓和樞密系統改革發表講話,要求全軍區與錢國耀這一類腐敗分子劃清界限,主動照鏡子、查問題、找差距,對症下藥改作風,為即將到來的全軍改革做準備。
齊魯想打造一個兩千萬噸的超大型鋼鐵企業,怎麼辦,想得很簡單,莒鋼一合併不就有了嗎?問題是國企和民企管理體制的巨大差異不說,莒鋼現在賺錢,齊鋼還在虧錢,讓虧錢的兼并賺錢的,呵呵,也只能呵呵了。
我國鋼鐵產業對國外鐵礦石的依賴度太高,這也就決定了誰的產業鏈更完善,誰靠海更近,誰更能持久。我估計,除了沿海的幾個入股天翼投資的鋼廠,其他的都會出現巨額的虧損。
他這一趟考察,到哪裡看到什麼,有幾個盆栽都差不多,這種千篇一律,創新產業怎麼能夠發展起來?
當然最大的問題在於,滇南許多寶貴礦藏資源都沒按市場規則進行交易,存在著非常嚴重的賤賣現象,省委主要領導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你們成功的理由也許有多多,但光光一點,莒鋼心裏不服氣這一條,就要了重組的命。重組合併,一定要兩方面心甘情願,用行政手段、金融手段等等促成的重組,往往會拖累兩家企業。
我們的經濟已經到了轉折期,基礎建設和城市化的大擴張確實還會繼續一段時間,但是往消費轉型,產業升級、往產業鏈的上游攀登將是必然的。
孫祖傑搖搖頭:「程廣同志,你一定要記住一點,鋼鐵產業是周期性行業,過去一些年的好形勢蒙蔽了太多同志的眼睛,以為鋼鐵產業的高增長高利潤會一直繼續下去,事實上這是不對的。
也就是說這不是一個獨立的工業技術,而是一整套產業鏈,如果你們攻克了這一技術,在想方設法橫向擴展,今天可以加工圓珠筆球座,明天可以加工陀飛輪,後天就可以做手錶,搶奪瑞士的飯碗。
這不僅僅是企業領域,官場也是這樣,不要動不動就官大一級壓死人,一心圍繞著上級指令不停的做文章。
你們要是做好了一百個這樣的小項目,就至少可以安排幾十萬人就業,每年穩穩噹噹的賺上幾十億上百億,我覺得比你們亂花錢,堆出十個千萬噸的大廠要好得多。
而這一點恰恰是齊魯人的特點,他們是願意實實在在做事的,更何況省里一號二號都是本省人,他們當然願意做點實事,這樣退休的時候,也可以給老鄉們一個交代。
做好了這些工作,至少比他們把錢花在誇大產能上來得強,事實上並不是齊魯一家,還有多個北方省份的企業都會接到類似的任務,當然了相應的科研經費也會提供不少。
告別離開的時候,商長健和程廣商量:「省長,我們按照孫總說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這些小產品上多下點功夫,這比搞那些個虛頭花腦的東西實在多了,我一聽就明白,錢也不會白花。
所以孫祖傑認為,齊魯要想突破目前的瓶頸,繼續發展,要在思維上做一些改變,要學會容忍一些異類,要為這些異類創造發展的空間。
都是老江湖,孫祖傑何等敏感的人,他從商長健的做法中嗅到了不對,商長健這個齊魯本土出身的高級幹部,很可能想在齊魯結黨,要不然他根本沒有必要兼任黨校校長,這種行為很不正常。
做好了這三點,齊魯鋼鐵產業的實力才會真正提升。不要把精力放在什麼齊莒整合上,那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反而會浪費寶貴的時間。」
國家改發委清理固定資產投資核查到莒城鋼鐵時,齊魯省政府向發改委做了保證。其保證的主要內容是在確保齊魯省鋼鐵總量不變的基礎上,砍一些小的鋼鐵項目,保留優質鋼鐵項目。
同志們,全球化是個概念,不是必然,不是唯一選擇,對中國來說,這麼大的體量,要想生存下去,必須拚命的創造物質資料,必須拚命的創造就業崗位。
這一次對滇南的整頓,必須是全面的,徹底的,從上而下的,省委書記、省長要抓,下面的市縣領導要清理,基層的公務員也要毫不猶豫的整頓。不僅要打老虎,蒼蠅也要拍,要讓地方的同志充分認識到中樞的權威!」
而以齊魯人的性格,他們就算明知道上當,也會咬著牙挺下去,這樣也就達到了孫祖傑的目的。產業升級不是一天之功,也不是一年之功,而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實實在在做好每一步,都是很重要的。
目前已經有證據證明該省的政治生態出現了大問題,省委書記和省長屁股都不幹凈。省委書記縱容妻子貪污索賄,省長縱容子女和同鄉亂來,大家互不干擾,老大不說老二。
能力是一點一滴積累的,是無形資產,我們評價外國的工業技術高超時都會說人家是日積月累的,我們這樣做,也是在日積月累。
改革開放至今,就是一個不斷改變的過程,齊魯人既然能夠適應,一直排名前三,說明不缺乏變革的勇氣。
我們就如同上古時代的恐龍,人多粥少,只有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才有可能活成瑞士瑞典,而不是活成印度伊拉克。」
福寶網的大忽悠前前後後跑了多個地方,在燕都沒辦法立足,在東海也沒辦法立足,最後在風氣相對寬鬆一點的杭城立足,不是沒有原因的。
其他東西,省府按照規劃辦,我不管,但是孫總剛才說得筆尖鋼,還有那個什麼可撕鋼,我們不能白聽,都要想辦法搞出來,等下一次孫總過來考察,我們請孫總看一看,到時候臉上也有光!」
這就存在著技術延伸的問題,也許你們在攻克的過程中,不經意間發現,某一個我國不能生產的高端元部件,你們突然間可以生產了,這並不奇怪,要知道很多重大突破就來源於這樣的不經意間。
工業細分里有很多類似於圓珠筆筆頭這類的冷門小項目,利潤率高,但是市場小,沒前途,無關經濟命脈,大財團根本看不上。
陶總點點頭:「一個不動也不行,這樣吧,先動省委書記。滇南這些年發展這麼糟糕,省委書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個人作風霸道,聽不進其他同志的意見,與同僚和老同志也搞不好關係。」
孫祖傑繼續舉著圓珠筆說道:「我們繼續說筆尖鋼的問題,這種筆尖鋼的加工工藝精度要求很高,代表著世界頂尖技術,攻克下這個技術,那類似精度的其他工業品也可以利用這個技術去加工。
但是這兩位壓根就沒有想到筆尖鋼和可撕鋼都不是那麼好搞的,也許他們任期結束了,都不一定拿出來。但是只要他們做了,就只能繼續堆錢做下去,否則還不如不做。
此時的中國從上到下都太浮躁了,總是把眼睛盯在一個個大項目上,何必呢,把一個小東西做好了,做成了國內第一,世界第一,穩穩噹噹賺錢,不也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