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國內按照教練組的要求備戰是放棄嗎?」貝倫問。
劉鑫源似乎是分析到點上了,在三天後的摩納哥,這個場景再次重現,愛德華茲在上午的預賽中跑出11秒04后搖搖頭,大概覺得自己放水放過頭了,雖然仍以小組第二晉級,但下午決賽前也宣布退賽了。
結果下午決賽前熱身的時候陳煥之左看看右看看也沒找到想看的人,問劉鑫源,「您見卡貝爾和凱羅爾了嗎?」
劉鑫源也覺得奇怪,「沒啊,這還有一個小時就該檢錄了,她倆還不過來熱身?」
但得第一這種事情,除了看自己跑得怎麼樣,還得取決於別人跑得怎麼樣。
「挺好的。」陳煥之說,「就像馮主任說的,四個冠軍不重要,重要的是狀態好,每一場比賽都能跑進11秒,這就夠了嘛。」
「每年那麼多比賽,每場決賽裏面八個人,只有一個第一,剩下七個人難道全是失敗者?」貝倫說著手上一用勁,激起陳煥之一連串的慘叫,他點點頭,習慣性稱讚,「不錯,肌肉韌性保持得很好,繼續注意,這樣訓練中不容易受傷。」
陳煥之可沒有什麼「因為最大的對手不在場上,連勝利也索然無味」的情結,她抓住了這一機會,雖然在分了心,但仍然以10秒94力壓全場奪冠。
「還有半個月,」陳煥之捧著筆記本電腦坐下,在電腦屏幕的掩護下打開了自己的系統面板,「我會跑得更快的。」
「不用,讓他知道又和_圖_書得緊張兮兮的了。」她嘆了口氣,「他說我目標太高、不用這麼著急,可他要是不著急,怎麼會比我還焦慮?大家都一樣,嘴上說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說只是為了熱愛這個項目,跟勝負無關,跟獎項無關,但最後還是想贏,沒有誰參加一場比賽就先預設自己不贏也沒什麼的。只要我有贏的可能,哪怕只是一點點,那我就永遠都不會放棄。」
「但那不是我的勝利,我只有得第一了才叫贏。」
比賽當晚他們就要飛回北京,在摩納哥機場貴賓候機室門口給七八個偶遇的粉絲簽完名后,陳煥之連連道歉說必須得進去了才得以脫身,而候機的劉鑫源和貝倫兩人則正用貴賓室提供的筆記本電腦刷國內的網上新聞。
「你好勝心這麼強,劉教練知道嗎?」貝倫把毛巾搭在她另一條腿上,「左腿好了,換邊。」
不管理療多少次,陳煥之都習慣不了隊醫們的大力金剛掌,她氣若遊絲地說,「我才不管別人怎麼樣呢,反正我只喜歡第一……以前覺得沒啥,是因為知道自己遲早會把她們都打敗,現在有這個實力了,就一場都不想放過了。」
陳煥之眨眨眼,「為什麼?涮主辦方好玩?」
「是,沒有盡到最大努力嘗試一切可能,就是放棄。」
她過去問,「都說我什麼?」
結果直到檢錄之前都沒有見到兩個牙買加姑娘,在第一檢錄處檢錄時,技術官員才宣布「牙買加選手和圖書卡貝爾、凱羅爾,因傷退出比賽。」
她把在機場大廳買的報紙遞給劉鑫源,示意他看第四版體育版的頭條,劉鑫源一眼掃過去只能看懂陳煥之的照片,他隨手把報紙放在一邊,問,「你感覺怎麼樣?」
出征十天,四場比賽,四個世界冠軍。而且最少在名義上,這四場比賽都是世界田徑領域的高水平比賽,現在又是奧運會即將開始的時刻,各國人民對體育賽事的關注都到了一個新高度,所有運動員都自帶高光效果,無論國內國外的新聞媒體,都對陳煥之進行了連篇累牘的大幅報道,她在各大博彩公司的奪冠賠率也連連下調,成為僅次於卡貝爾和愛德華茲的奪冠熱門人選,一時之間,風頭之盛世上無兩。
「這要是贏不了就尷尬了。」陳煥之晃晃手上的宣傳冊,「會不會給人一種我好像只小猴子,只能在沒老虎的時候稱霸的感覺?」
劉鑫源當面鼓勵她,「跑得不錯,非常完美,現在的輸贏都不叫輸贏,奧運會上咱們再見真章。」扭頭在貝倫面前憂心忡忡,「看,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要是下午的決賽上小陳當面輸給卡貝爾,這對她的自信心會是個相當大的打擊吧,而且三天後就是摩納哥超級大獎賽,愛德華茲之前已經確定參賽,如果再輸一次,這恐怕會影響她在奧運會上的狀態。」
「嗯,我回去跟他說以後抽完煙換個衣服,省得你還得吸三手煙。」貝倫說。
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給她做理療的貝倫看一眼小冊子,繼續手上的動作,「我覺得你想太多了,過去多少年都沒人出現在這個賽場上過,你每出現一次就是一次勝利了。」
26日的倫敦超級大獎賽,陳煥之在上午的預賽中跑出10秒9,她覺得自己這次的發揮已經很完美了,但是同組的卡貝爾的10秒87輕鬆壓她一頭,而在此次牙買加國內選拔賽上才嶄露頭角的凱羅爾也有10秒95,第二小組第一。
一般來說重大比賽前運動員都應該盡量隔離新聞媒體對自己的評價,無論好壞都有可能會影響心態。不過現在網路新聞當道,過去比較好控制,現在難道還能管得了運動員回房間之後不能上網嗎?因此只有當運動員自己提出說「不想被外界評價影響」,才會主動進行新聞隔離。
這麼重大的利好消息讓陳煥之走上跑道的時候都是暈的,沒聽說她倆有傷呀?不,運動員都有傷,凱羅爾還小就算了,卡貝爾征戰多年,有傷是肯定的,但之前最少半年都沒聽說過她的傷勢惡化或者怎麼樣的,而且不到一個月前才剛跑出了10秒78的好成績不是嗎?
「這估計是戰略性退賽了。」晚飯的時候劉鑫源分析說,「這段時間太關鍵了,你是不看報紙,其實不光是她倆退賽,從七月初開始就經常有人跑完預賽就退賽了,所有項目加起來,幾乎每站都有那麼一兩個。」
倫敦和摩納哥超級大獎賽的賽會紀m•hetubook•com.com錄分別是10秒82和10秒78,都保持了好幾年了,暫時不用想著突破,所以到奧運會前,她除了自己現有的6000多萬經驗值、1技能點之外,根據后兩場比賽成績,還有可能再得到2460萬到7000萬不等的經驗值,但是到底怎麼用,陳煥之還沒想好,得等最後經驗值到手以後再說。
陳煥之調整了一下姿勢,「知道吧,不過現在這些不能給他說,郭教授說我焦慮,我覺得老劉比我焦慮多了,這兩天他又抽煙了吧?」
黃金聯賽巴黎站一槍經驗值3300萬、斯德哥爾摩超級大獎賽兩槍經驗值3330萬外加技能點1,而在倫敦超級大獎賽的宣傳冊上,陳煥之已經看到了卡貝爾的照片。
貝倫能說什麼呢?他也只能空泛泛地安慰說「小陳心理素質不錯,而且是她自己提出要來參賽的,應該早有心理準備了。」
劉鑫源先是習慣性遮了一下屏幕,隨即反應過來又放開了,直接把電腦遞給她看,「記者對馮主任的採訪。」
現在是一個個把她吹上天了,好似天上有地下無一般,理性的還知道分析一下這四場比賽一個強手都沒有,別人都是只參加預賽,而她全都跑了下來,但大部分蹭熱度的新聞媒體根本就沒有專業的體育記者,他們只知道驚呼短跑領域天降紫微星之類的,萬一陳煥之奧運發揮失常、不、只要不拿金牌,那第一個踩她的肯定也還是這些人。
劉鑫源笑,「當然不是,主要還是和圖書為了備戰。除了你,其他運動員身上哪個沒點暗傷,就是暫時還能控制得住和已經控制不住的區別而已,這馬上就奧運會了,預賽隨便跑跑感受下氣氛就算了,決賽要是盡全力跑,傷勢嚴重了養傷都來不及。如果繼續放水隨便跑,那輸給老對手了對自己的自信心也是個打擊。有的沒傷也退賽估計是怕狀態出得太早了,要壓一壓。」
陳煥之確實早有心理準備,她的目的並不是這一站比賽的勝負,而是賽后的經驗值,冠軍固然好,一次就是3000萬的驚人收穫,但是亞軍也能拿到1800萬,再不濟還有季軍的900萬呢,總比不來強。
陳煥之一目十行地瀏覽了一下,笑,「馮主任的說法跟博彩公司總裁說法差不多啊,外國的博彩業果然發達,不知道聘了多少體育行業的專家做評估。」
不光抽煙還失眠呢,把跟他同屋的貝倫折磨得夠嗆,不過說實話,也就是現在出來比賽了氣氛稍微鬆快點,之前在隊里訓練的時候氣氛更緊張。
劉鑫源欲言又止,如果說之前卡貝爾的10秒78給外界的期待潑了盆冰水降了溫,那現在陳煥之的四個冠軍就是又把自己架回火堆上烤了。之前的新聞上已經開始把她和劉飛相提並論了,如果是奧運會後這也罷了,可是現在人家奧運冠軍世錦賽冠軍,陳煥之有什麼?她不過一個世錦賽銅牌而已。
就這樣,在最大的對手退賽后,陳煥之在奧運會前的最後一場比賽中,也順理成章地得到了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