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他一個中年下崗大叔,何必在大街上騎摩托玩呢。
如果把社會分為兩個階層,連哥的那本小說寫的是一個處於上層的人物曹旭光,和一個處於下層的人物黎學剛之間的鬥爭;邱勝國那本小說則寫的是上層人物之間的鬥爭,這是兩種基本結構,多數這類小說都採取了這兩種結構,所謂舊瓶裝新酒。
徐達國不說話了,看來他知道這件事不好辦,一個是安全問題,一個是經濟問題,都是難關,所以從沒有提過。
「嗯,先買個便宜的,過幾年你跟他們出遠門,再換個好的。」徐暢然說道。
連哥和邱勝國那樣的故事他是不能再寫了,一是沒有素材上的優勢,二是那類故事很多,很難寫得比其他人更好,光連哥和邱勝國那兩本,徐暢然感覺自己很難超過,只能另想辦法。
「摩托車買回來放哪裡?」徐暢然問道。
徐暢然考慮了一下,覺得徐達國這個想法很靠譜,首先徐達國多年來沒結識新朋友,來往的都是以前那幫工友,還是和他們一起玩有感覺。
「不行,這個愛好不
和*圖*書行。」謝新芳本來正在抹桌子,一聽這話,馬上表示反對。
「要上。騎摩托又不能當飯吃。」徐達國說道,朝謝新芳看了一眼。
徐暢然一看酒,是雲州大麴,想起該買酒了,這次打算買點新類型,醬香,改變一下徐達國的飲酒習慣,徐達國長期喝雲州大麴,不是說他愛這酒如命,主要還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現在各方面都有了變化,他也許可以接受其他類型的酒了。
晚上,徐暢然就在自己房間里開始寫小說,他希望在寒假完成這本小說,這樣一回到燕京就可以拿給連哥看。寫到很晚,第二天早上睡到9點才起床,謝新芳也不催他,等他起床后問他吃什麼,是吃飯還是下麵條,要在以往,徐暢然會選擇吃面,但今天他說吃飯吧,謝新芳把幾個冷盤熱了一下,端來一碗湯泡飯,徐暢然熱乎乎地吃了,又鑽進自己的房間寫小說。
其實徐暢然是去吃老柯家的鱔魚面,這個是早就計劃了的。
徐暢然看見他的笑容,突然陷入回憶中。
「你和-圖-書怎麼想到騎摩託了?」徐暢然想弄個明白,他覺得徐達國這個想法跳躍大,應該有原因。
這是個老段子,最早出現在80年代初,說是某市70年代末有2000人買摩托車,到80年代中期只剩下十多個,其餘的都死了。
徐暢然準備劍走偏鋒,和那兩本現實主義風格有所不同,是魔幻現實,反正自己沒有思想包袱,不一定非要這種書賺錢,他給連哥也只是說試一下,連哥甚至懷疑他的寫作能力,畢竟他只是個大一學生,面對的又是真金白銀的市場。
屋內兩個男人都看著她,看她語氣,想必理由很充分。
其次騎摩托出去玩,對身心有益,比他呆在家裡看電視,炒幾個蹩腳的菜強——當然,菜還得繼續炒。騎摩托遊覽名山大川,也是一種難得的人生樂趣。徐達國提出這個愛好,應該不是心血來潮,只是覺得自己條件不具備而沒有說出來。
中午,睡了個美美的午覺,起來后打開那台486電腦,考慮他給連哥說過的小說。
可能這個段子比較管用,逐漸在全國流www.hetubook.com.com行開。只要換成自己所在的市名就行,時間點也變成90年代初,時間線變成10年,可能覺得5年不靠譜。
「騎摩托車。」在徐暢然追問下,徐達國終於說出了他打算選擇的業餘愛好。
謝新芳聽了這話,到廚房收拾去了。徐達國望著徐暢然,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看來他也認可徐暢然這個計劃,工作玩樂兩不誤。
「要不這樣,你上幾年班,到50歲就歇下來,跟他們一起騎摩托出去玩。」徐暢然說道。
徐暢然想笑,沒敢笑出來,因為謝新芳很嚴肅地說著這番話。
第二天上午,謝新芳叫上徐暢然,去菜市場走了一趟,買了些年貨,謝新芳還專門買了墨魚,準備燉墨魚湯,徐暢然照例兩手提得滿滿的,回到家裡。
到了11點半,徐暢然從房間出來,對謝新芳說不在家吃飯,到外面吃,謝新芳嘴角一笑,知道徐暢然要到街上找好吃的了。
在市中心一帶轉悠了一陣,終於找到老柯家開的麵館,因為很醒目,還在街對面,徐暢然就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應該是中午m•hetubook.com.com吃飯的人最多的時候,老柯正坐在收銀台後忙碌著。
「雲州市90年代初有2000多個人買摩托車,到去年,這些人只剩下15個,其餘的全部……」謝新芳振振有詞地說道。
屋內的兩個人都吃了一驚。徐暢然第一感覺是,徐達國穿上那件山羊皮皮夾克后,找回了點感覺,想騎個摩托,更加威風,重溫年輕時的意氣風發。
徐暢然在街對面看了一會兒,看見收銀台前沒什麼人的時候,才看了看馬路兩邊,穿過馬路,來到收銀台前,叫了聲「老柯」,老柯抬起頭,看了徐暢然一眼,咧開嘴笑了一下。
在電腦前端坐了好一會兒,徐暢然在屏幕上打出三個大字——
這就是小說的題目,但他並沒有開始寫,而是繼續思考故事的構架以及情節的發展,以及一些關鍵情節。
而且這些人基本干過機修工,動手能力強,隨車帶著維修工具,路上拋個錨什麼的小問題也難不倒他們,有種祖國大地任我行的瀟洒勁,徐達國可能也被這種氣魄吸引住了。
晚上吃飯,氣氛很融洽,徐達國的神色舒展了很多
https://m.hetubook•com•com,和徐暢然剛回家時感受到的有很大變化,那時的徐達國就是一個在家呆了幾個月的下崗工人,笑容雖有,但不自然。現在他是一個未來的保安和未來的摩托車旅行者,語氣也豪放些了,「來,來,暢然,今天喝一杯。」不管謝新芳在一旁如何看,給徐暢然倒了一杯白酒。
徐達國一解釋,原因其實很簡單,也比較好理解。徐達國以前的工友中有幾個經濟條件稍好的,組成了一個摩托車隊,人不多,也就幾輛車,偶爾一起出去到附近農村釣魚打牌,他們四處宣傳,希望多拉幾個人進去,以後走走遠門,徐達國對這個產生了興趣。
「好。」徐達國望著徐暢然,臉上的笑容定格一樣,一直沒有褪去。
徐暢然小聲對他說道:「現在就買個摩托,你休息的時候找地方練練,你去打聽一下車停什麼地方,搞定了,我去給你整一輛摩托。」
徐達國朝廚房看一眼,對徐暢然點點頭,「莫買貴了。」
「我覺得騎摩托車可以,那你還去上班不?」徐暢然問道。
【《獄後宮》】
徐達國回答不上來,看來他還沒考慮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