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下旬,橡膠又一次發動了。
邱勝國似乎有些捨不得離開燕京,燕京的經歷讓他開闊了視野,積累了知識,也讓他重新找到方向,但他知道在燕京沒法長久呆下去,離開是正確的做法,徐暢然也鼓勵他:「有句話說得好,在中央磨刀,到地方宰人,你在燕京磨刀兩年,是時候回地方了。」
連續幾天跳空高開,到8600價位,徐暢然又補倉5手,由於價位已高,不敢補倉太多,一旦高台跳水,就吃不了兜著走,但完全不補倉,心裏又覺得遺憾,小補5手,算是求得心理平衡。
晚飯後,徐暢然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走回寢室,心情頗為失落,他喜歡和邱勝國、連哥這樣的在生活中有經歷,正在奮力掙扎的人做朋友,讓人更真實地觸摸到存在。
「我扛著一把鋤頭,在田埂上走,周圍沒有一個人,天空烏雲密布,像是要下雨,我知道雨馬上會下來,但是又走不快,心裏很著急,然後一下就摔倒在田埂上,腳踩進田裡,沾hetubook•com•com滿了泥,我想,完了,然後就急醒了。」邱勝國講述他在出租屋裡經常做到的這個夢。
「你怎麼這樣說?」徐暢然吃驚地望著李朝陽,以為他有特異功能。
「我好想沒說要幹什麼事情吧?」徐暢然歪著腦袋問邱勝國,邱不言語了,徐暢然接著說道:「這樣說吧,你坐火車時注意一下,從sx的黃土地進入秦嶺后,就會感覺進入了綠色世界,就像回到家鄉一樣,心靈找到了歸宿。我在學校圖書館看到一本蜀州圖片雜誌,看完后心裏一直牽挂著,後來又跑去看了幾次,就因為那本雜誌從頭到尾都是綠色,我喜歡綠色植物和山,對北方這種平原地帶和黃色基調不習慣,覺得太單調,沒有靈氣。」
雖然表面平靜,但內心既期待,又惆悵,這就是邱勝國現在的心情,他表示來燕京兩年收穫很大,出乎意料。
「為什麼?」
早先徐暢然在8200的價位上補倉6手后,橡膠就進入了盤整期,
https://m•hetubook.com.com這也好理解,獲利盤比較多,需要盤整一段時間打牢基礎,不過盤整時間有些長,有時漲到8400,有時跌到8000,可以想象,那些做短線的交易者這段時間飽受折磨,做長線的可能也有很多沉不住氣,誰也不能保證橡膠會繼續創新高。
「農村出來的孩子改變命運確實很難,不過你的運氣算不錯的,很簡單,你碰到了一個大時代。」徐暢然對邱勝國說道,「再過些年,你就會發現,你是在網路剛剛開始爆發時來到了燕京,你是在公民評論剛剛開始時成為作者,你踩到這兩個時間點,都是很好的機遇,就算成不了大氣候,只要不懈怠,喝點湯水沒有問題。」
邱勝國走的那天,徐暢然下午趕到他的住處,準備送他到火車站,這是他事先和邱勝國說好的,但已經人去屋空,隨後他收到邱勝國發來的簡訊:
【暢然,不用送,山高水遠,不說再見。保重!】
「這首歌就是思念家鄉的歌www.hetubook.com.com曲,你看這個歌名——」李朝陽拿起cd碟的封面,指著一個詞amyarn說道,「這個詞的意思是泰加林,是阿勒泰共和國常見的植物,以這個植物為歌名,就是思念家鄉的意思。」
剛來的時候他住在簡陋的出租屋,兜里的錢一天天減少,不知道未來的路在何方,做夢也想不到會在燕京大學的教室里寫文章,到網吧去發稿,並因此找到一個工作,他說,那段時間其實經常做惡夢。
「我覺得你思想比較開明,觀念也比較前衛,在燕京獃著更舒服,回地方不習慣。而且燕京的資源很集中,對幹事情的人來說是好地方。」邱勝國說道。
奇怪的發聲方法,像是用鼻音在唱歌,歌聲深沉悠揚,牽動人的心緒。「這是誰唱的啊?」徐暢然問道。
隨著連哥、邱勝國的相繼離開——雖然連哥沒有離開燕京,彷彿一個時代結束。
「沒聽說過。太好聽了。」
「阿爾泰。」李朝陽抬起頭,隔著厚厚的玻璃鏡片看了一眼徐暢然,笑眯眯地說hetubook.com.com道。
據邱勝國講,小袁和小宋一起來看過他一次,聽說邱準備背一個包,手上提一個包,兩人出門買了一個大的拉杆箱送給邱,說拖著走比提著走輕鬆。
走到寢室門口,徐暢然停住腳步,一陣幽遠蒼涼的歌聲飄進耳朵,正合符他此時的心境,聽著聽著,腳步不由自主地朝隔壁寢室走去,音樂果然是李朝陽那兩個破音箱發出的,李朝陽正背對著他,坐在桌前吃飯。
「也不一定,這事還不能打包票。」徐暢然說道,和邱勝國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工業啤酒。
為了保住這次橡膠戰役的勝利果實,徐暢然打算一旦價位過9000,就伺機平倉兌現。
邱勝國臨走前總是來找徐暢然吃飯喝酒,但是徐暢然對工業啤酒有了成見,食堂又沒有精釀啤酒,就改喝拉罐,量少一點。
邱勝國的書通過郵局寄走,花了60元,他感慨郵寄費用太高了,徐暢然聽了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快遞行業馬上要在中國大爆發了。
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到5月下旬,基礎已經夯實,和圖書橡膠再度上揚,很多人可能恍然大悟:原來還是要漲啊。問題是當局者迷,不到上揚的那一刻,他們不敢確定,因為他們已經被市場打擊太多。
「不一樣,呼麥是用喉音演唱的方法,長調是一種演唱風格,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李朝陽說道。
「去買一張吧,這個是新出來的。」李朝陽說道。
「哈哈,是不是想家了?」李朝陽笑著問道。
「暢然,你畢業后不會回榮城吧?我有這種感覺。」邱勝國說道。
「那好,兩年後我們榮城再會。」邱勝國舉起酒杯說道。
一定要克制賣到最高點的想法,先把這次勝仗寫進歷史再說,全部平倉后,再來一個新的開始,徐暢然這樣想到。
「這個唱法叫呼麥?和長調是不是一個意思啊?」徐暢然看了下封面的介紹,問道。
徐暢然托李朝陽幫他買所有的呼麥和長調碟子,因為李朝陽和賣碟子的小妹來往密切,幾乎每周都會挑幾張,李朝陽答應了徐暢然的請求。
「是的,思念家鄉就是思念植物,所以才叫一草一木啊。」徐暢然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