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美國,突然來了一群腰纏萬貫的富翁買大豆,一臉不差錢的樣子,你說他們會感激涕零地把大豆平價賣給他們嗎?當然不會,他們不斷提價,試探對手的底線,而對手似乎沒有底線,價格一步步創新高,買賣雙方皆大歡喜。
自己進入較早,獲利出場也早,錯過了最後一波大漲,即國內大豆採購團赴美帶來的上漲,這是一柄雙刃劍,眾多在這次大漲中嘗到甜頭的人,跟著在4月份吞下苦果。
出行日期定下來后,徐暢然列了一個購物清單,由於游輪在公海航行,手機不能通信,他打算買對講機。
尹飛揚說,有些事情可以看開一點,男人嘛,要正視自己的需求。他講起前兩個月聽說的一件事。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愚人節慘案的出現,和採購團的大單有聯繫。你看國內的熱鬧勁,採購團高調出行,大報頭條,央視新聞,企業家面對鏡頭露出自信的表情,語氣毫不含糊,然後飛往美國,受到熱情接待,這些信息刺|激著國內的行情,豆類期貨價格步步攀升。
夜幕深沉,兩人分手,尹飛揚還要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班,給別人當手下幹事。徐暢然從他緊鎖的眉頭感覺到,尹飛揚有些著急,但也可理解為一種氣勢,他真是在一門心思考慮如何把事業做起來,徐暢然只能在心裏暗暗祝他早日成功。
徐暢然看著尹飛揚,沒有說話,有的人天生就想當老闆,他就是這樣的人,當老闆要敢於闖,不怕失敗,但他家裡不允許失敗,這是主要矛盾。
「我去買點東西。」徐暢然說道,「你結婚了吧?」他問道,感覺王智勇的氣象跟學校有很大不同,想必是這個原因吧。
一個70多歲的老頭,性需求旺盛,經常出入本市某區域,一條街都經營某種古老的生意。
「剛生孩子。」王智勇笑著說道,他的臉漲得通紅,這是他的一個特點,表明他情緒比較激動。
在期貨市場上,唯一能相信的是自己,誰信誓旦旦都沒有用,那怕是國家總理。
買對講機要去市中心,早上吃完飯後,徐暢然坐公交車去,下車後為抄近路去通訊市場一條街,走了一條小巷,走著走著,發現和*圖*書對面過來一張熟悉的面孔。
8月2日,徐暢然帶著行李到榮城,第二天和蓉、青青一起坐飛機到深圳,青青已經10歲,讀小學三年級,對這次游輪之行很是興奮,一路上問了徐暢然很多問題。
畢業后,不再是學生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尹飛揚說,現在偶爾有機會到娛樂場所玩,有人買單,問徐暢然有沒有興趣,有的話可以一併去,「有時候只是洗腳,有時候是全套。」
徐暢然點點頭,承認尹飛揚說的話很有道理,有著男人應有的氣勢,不過,每個人走的路不一樣,形式上有區別,那些娛樂場所,徐暢然也曾經見識過,實在沒有興趣。
「我去上班。」王智勇朝前方指著,那裡有一棟銀行大樓。「你呢?」他問道。
兩個人走近后,都站住了,「王智勇。」徐暢然叫道。
顯然,這個大豆採購團燒起來的完全是虛火,有多少國內散戶能看到這一點?當局者迷,事情發生后才痛悔,原來是多麼簡單的局,多麼重複的套路。
王智勇說出「生了個扛槍的」爆發出那串笑聲,給徐暢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留下很深印象,他的記憶中王智勇沒有笑過,而第一次見他笑竟如此誇張,頗有一種笑到最後的意味。也許,王智勇也曾經暗暗和他較勁吧,只是他沒有注意到。
碰上星期六,徐暢然和尹飛揚見了一次面,傍晚在河邊路邊攤吃小龍蝦剝毛豆,一邊喝啤酒一邊聊天。他已經到雲建公司上班,受到部門主任照顧,有什麼事常帶著他。
「徐暢然,好久沒見。」王智勇咧嘴笑著。
「你上哪去?」徐暢然問道。
「生了個扛槍的。」王智勇說完,咯咯大笑起來,這應該是對他剛才臉漲得通紅的釋放,也表明他為生了個「扛槍的」高興和自豪。
美國那邊見遊戲終止,拉下大幕,走上正軌,大豆價格迅速回落到該有的位置,先前的那一波熱情擁抱像是沒有發生過。
「實在不想在體制內混,不想走爸媽的老路。暢然,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喜歡自由的。」尹飛揚說道。
但是,國內的散戶還在做夢,他們以為好戲會持續一陣,畢竟當初信誓旦旦,熱鬧非凡。然後愚人節慘案發生了,散戶如夢初醒,已m.hetubook.com.com是欲哭無淚。
在一次突擊行動中,老頭被抓了現行,弄回局子里,老頭脾氣不好,口氣也不小,一了解,原來老頭是戰場下來的人,軍功章好幾個,每年市裡有關領導都要去慰問拜年的,最後只得派車把老頭送回家。
最後,富翁們買了八百萬高價大豆回去,經濟上吃虧,政治上完成任務,可謂有得有失。
「暢然,男人就應該像他那樣,活到老,X到老。也不要太講究,能夠解決問題就行。」講完故事,尹飛揚嚼著小龍蝦說道。
徐暢然說他沒興趣,不用叫上他。尹飛揚說他自己也沒啥興趣,都畢業了還要別人買單,他覺得窩囊。徐暢然感覺,還有一個原因,尹飛揚有所顧慮,怕事情傳到他父母耳朵里。
「要不你就在體制內混,混個十年可能就出頭了,有很多方便,也不錯。」徐暢然斟酌著說道。
每次都是老頭的老婆領頭,老婆進門選人,一般選40歲出頭的女人,選好后老婆付賬出門,老頭進門幹事,幹完事後,兩人攙扶著離開。對了,有些小青年總是說羡慕老兩口在路邊攙扶著慢慢行走的情景,誰知道這老和_圖_書兩口之前幹了些啥?
晚上躺在床上,徐暢然想起那個「輸掉兒子」的故事,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豆粕的行情。
飛機到達深圳后,坐大巴車到東莞,在東莞過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客人們匯合,經深圳灣口岸進入香港,在游輪專用碼頭用了一個多小時辦理登船手續,然後登上一艘巨大的游輪,開始6天5夜的快樂日子。
徐暢然一邊走一邊想,對王智勇來說,人生任務已經完成大半了吧,再辛苦十幾年,把兒子安排一個好工作,人生的任務就全部完成,自己也就安然退休了,國人的幸福一生,大抵如此。
「不錯不錯。」徐暢然微笑著點頭。兩人告別,下一次碰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有很多想法,但是家裡要求我在這家公司至少干三年,說這樣才能打下根基。」尹飛揚說道。
畢竟是高中同桌,畢業四年後第一次碰面,還是很快認出來了。
「這麼快啊,生的什麼?」徐暢然問道。感覺王智勇比以往要通人情世故一些,也能跟人聊天了,讀書時徐暢然曾經試圖找他聊天,但他沉浸在自己的數學補習和邏輯學習中,對別的人不大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