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徐暢然看看四周，悠揚的旋律，精心布置的燈光，進餐的人以一男一女的形式居多，還有幾個是中學生模樣，但都很安靜，一邊吃一邊小聲交談，從氛圍上，的確和其他菜式的餐廳有區別。

吃完西餐，徐暢然在街上攔了一輛計程車，讓趙夏英坐上去，給師傅50元錢，說了地址，並吩咐趙夏英到學校后給他發簡訊。

做過期貨的人知道，期貨的成功要求「反人性」，人性就是主流，是常識，但在期貨中，跟隨主流和常識走，往往遭遇失敗，只有少數人反其道而行之，卻能取得成功，人性控制著大眾奔向某一個方向，你能果斷轉身，反向而行，就是成功者，在期貨中，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最近見著張明爵沒有？」臨走時，江仁書笑眯眯地問道。

「怎麼樣，覺得西餐好吃嗎？」吃甜點布丁時，徐暢然問趙夏英。

「全熟。」徐暢然沉吟了一下，轉頭望著服務生，語氣肯定地說道。

選的是一家有年頭的西餐廳，屬於法式西餐，既然這是趙夏英第一次吃西餐，m•ｈetubｏoｋ•cｏｍ.cｏm徐暢然盡量按照規矩和禮儀走，開胃菜點的是水果沙拉，時令水果加上酸奶，能夠勾起食慾，但是在牛排的問題上，他不願意妥協，還是按照自己的風格，要了全熟。

「不是說要走上門路線嗎？」江仁書眼睛眯成一條縫。

「徐暢然太貪玩了，不然還能做些事情。」

要了一瓶375ml的紅酒，試酒之後，徐暢然對服務生點點頭，服務生給兩個酒杯倒上小半，就轉身離開了，兩人一邊品酒一邊吃菜。

江仁書拿了兩本自由主義方面的書丟給徐暢然，翻了翻，感覺語句拗口，很難卒讀，心裏嘆息自己離學術真是隔了一層山了。

趙夏英笑著點點頭，臉紅得像一塊布。

「先生，請問牛排要幾分熟？」男服務生彎腰低頭問道。

吃牛排時看見徐暢然右手拿起刀，她也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她也左手拿叉，徐暢然拿著叉子往嘴裏送，她也往嘴裏送，那種亦步亦趨的樣子很好笑。

「有個美國人說過，日本人用眼睛吃飯，所以料理的形式和_圖_書很美，吃西餐是用鼻子，所以西方人鼻子很大，中國人吃飯用舌頭，所以中國菜講的是味道，西餐更注重營養的搭配。」徐暢然說道。

以前張明爵對他說江仁書在寢室議論：「暢然這人很聰明，但是沒用在正途，有點可惜。」

餐廳若有若無的音樂，令人心情舒暢，徐暢然和趙夏英聊著她手機上存著的歌曲，趙夏英一邊聊天，一邊盯著徐暢然的舉動，總是比他慢一步，以便模仿。

描寫一個「反人性」的主角，令人感到興奮，也是一種挑戰，反人性並非人性的滅絕，而是按照自己的原則生活，活出自我，這也是小說價值的一部分，雖然接受這種思想的讀者不一定多，但它是有意義的，徐暢然寫這部小說，沒有想通過它賺多少錢，而是在寫作上進行新的挑戰。

徐暢然明白了趙夏英的興奮，第一次吃西餐不僅是嘗新，更像是邁進文明社會的一個儀式，在個人生涯中有象徵意義。

「上門女婿，女婿路線。你認不認識部長的女兒，給他介紹一個唄。」江仁書也開起玩笑m.hetubook.com.com來。

「很好，喜歡這種氛圍。」趙夏英點頭說道，「徐老師你呢，經常吃西餐嗎？」

有一次看到趙夏英的身份證，無意中記住了她的生日，又聽她說，剛到燕京時，以為麥當勞也是西餐，後來才聽說人們叫它洋快餐，甚至垃圾食品。

「好的。」服務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完轉身離去。

「外國人吃西餐很少要全熟，我覺得還是全熟吃起來放心。」徐暢然對坐在對面的趙夏英說道，「沒必要太在意細節，如果刀叉不習慣，找服務員要一雙筷子也可以的——不過，刀叉應該能用習慣，要筷子的事最好不……」

「沒有，就上次他回來見過一次。他到外地鍛煉一年，感覺仕途不順啊。」徐暢然開著玩笑。

「謝謝徐老師，今天非常高興！！」趙夏英很快回道。徐暢然看著簡訊，沒有再回，以前和李所妍也有類似的簡訊，但兩人的邊界比較清晰，就是朋友的交往，這是主體，即便有男女之間的吸引，也不會讓人感到曖昧，而和趙夏英交往，似乎有點不一樣。

正逢她20和-圖-書歲生日，徐暢然突然產生念頭，要請她吃一次西餐，在她20歲生日時第一次吃西餐，徐暢然事先沒有說明，只是叫她來一趟，來后才說請她吃西餐，趙夏英驚喜地張著嘴，半天也合不上。

從搜寶網上買的kindle寄到，徐暢然到學校找讀博的江仁書，讓他推薦一些新出的理論書籍，雖然這些書籍不一定有電子書，但如果書特別好，也可以買實體書，電子書的閱讀還帶動了實體書的閱讀，這也算是好事一樁。

「沒有，你看我點全熟牛排就知道了，我的口味還是中國風格，但是西餐的好處是清淡，偶爾吃一次也不錯。」徐暢然說道。徐暢然點全熟牛排，其實有個對弓形蟲的考慮，本來想給趙夏英講講弓形蟲，但覺得有點煞風景，只得作罷。

半個小時后，趙夏英發來簡訊：「到了，有點醉意。」

「早點睡覺。」徐暢然回道。

回到家裡，徐暢然趁著一點醉意，立即打開電腦寫作，文思泉湧，另一個世界在當下世界的映襯下瑰麗地展開，小說主人公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具有很強的行動力和思辨力www.hetubook.com.com，同時有很強的學習願望，超越了一般人難以擺脫的生存桎梏。

江仁書現在是兩人一間房，他的習慣仍然是在寢室看書學習，另一位則喜歡跑圖書館。江仁書見徐暢然拿出一個電子產品，說這玩意是用來讀書的，還讓他推薦最新的理論書籍，眼裡露出不屑的表情，徐暢然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也不在意，江為學高傲，為人還是厚道的。

徐暢然付之一笑，江仁書說得有對的地方，也有不對的地方，他雖然玩的時間不少，但努力的時候也不少，只不過江仁書沒看見而已。

「我覺得好吃，可能我吃得也清淡吧。」趙夏英說道，臉紅紅的，仍然處於興奮狀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國人逐漸接受了這樣一種觀點，主流就是正確，真理在大多數人手中，隨大流沒有錯，人多就是力量，許多人不僅自己相信，還力圖讓別人也相信。但是，有少數極力讓大家相信這種觀點的人，自己並不這樣想，他們做的卻是自己的一套，小說主角既不蠱惑別人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用實際行動表達態度。

「什麼意思？」徐暢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