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活動主體是中年人的情況也引起徐暢然注意,沿海一帶戶外活動發達的地方,中年人和年輕人旗鼓相當,但三、四線城市卻以中老年人為主,說明什麼呢?
或許,在路上,才是現代人類最真實的存在。
這是一位女驢友,嚇得兩腿發抖,一隻手扶著左邊的岩石,慢慢行走,路稍微窄一點就不敢往前走。一個男驢友拉著她的手,一邊安慰她,叫她不要往右邊看,一步步往前走。
領隊曾經大聲提到了「戶外三不問」,一不問年齡和工作,二不問收入和住址,三不問婚姻和健康,看來他經常念叨這個原則,大家遵守得不錯,沒有人問徐暢然的年齡和婚姻,只是說他年輕,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問別人的小疾,何況是第一次見面。
夜裡做了一個夢,竟然是有陽光的夢,一定是下午走松林小路時留下的印象,童話般的夢境,一束束、一塊塊的陽光,在夢中顯得更加明亮和溫暖,醒來后仍然感到甜蜜。
徐暢然意識到,行走中人的身心狀態特別放鬆,當然,環境要好,要遠離人類和-圖-書活動造成的髒亂差,周圍是山水、植物、陽光這些永恆的元素,專註於前行,感受著自然,此時人的狀態是最好的存在,和自然的關係最和諧。
一個人身體有這種小毛病,雖然不致命,卻也是人生之苦,不過,既然得了這種病,也只能正視,人生還有其他樂趣,比如爬山,徐暢然不由敬佩這位驢友精神可嘉。
第一次碰到恐高症,徐暢然覺得有點意思,雖然右邊是幾百米高的深崖,但道路足夠寬,走起來毫無困難,可她卻嚇得夠嗆,走了一陣后,乾脆扒著岩石,蹲下身子,不想往前走了。
雲州的戶外資源相當豐富,到處都有大山深谷,在未來的若干年中跟隨戶外組織踏遍雲州山水,也是人生一大樂趣,一想到這點就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遺憾的是,徐暢然對燕京周邊的山水興趣不大,也不願尋找和參加燕京的戶外組織,只是跟隨張忠亮走過幾個地方,行走,他選擇雲州的戶外,把這裏作為一個基地,能夠滿足他對山水自然的熱愛,其他地方則看機緣。m.hetubook.com•com
「暢然,我想了想,現在我手頭的這些業務,有一個你是可以參与的。」尹飛揚話鋒一轉,又回到「共事」的話題,語氣顯得興奮。
有一次隊伍停下來找路,兩人靠得很近,聽到他的身體發出了那個聲音,估計是喉嚨里的小疾,聲音和豬的悶叫很像,徐暢然不禁打量這位驢友,身材較瘦,白頭髮不少,年紀大概接近50歲了。
為什麼城市中會出現一小批人,熱衷於往山上跑呢?當然,生活中一直有這類人,但形成遍及全國的風潮,還是進入21世紀才出現的。對於喜歡戶外徒步的人來說,趕上了好年頭。
難得一見的風景,各種見識,清新的空氣,旺盛的食慾,對意志的磨鍊,行走途中心情的愜意,單純的人際關係,精心策劃的線路,都讓徐暢然喜歡上了這種戶外活動。
第二天上午,徐暢然在搜寶網上買了從雲州直接回燕京的機票,本來想到榮城呆兩天,但青青得了流感,蓉脫不開身。
晚上6點過,徐暢然回到家裡,剛好趕上晚飯,胃
hetubook.com.com口特別好。吃完飯立即在電腦前處理照片,無論是風景照還是人物照,都散發著特殊的魅力,讓他看了又看,心裏頗為得意,一直處理了近兩個小時,挑出50張照片,上傳到雲上戶外群相冊。
恐怕是雲州的年輕人還熱衷於網吧酒吧之類的活動,認為爬山是無聊而又辛苦的活動,以致戶外組織甚至排斥年輕人,因為他們即便參与,也不過是出於好奇嘗試一下,遇到困難后,很快又會縮回城市。說得通俗一點,小地方的年輕人在素質上不如大城市。
白天的機票沒了,只有晚上9點過的一趟春節加班機,買票后徐暢然在家收拾行李,接到尹飛揚從鄰市打來的電話,說醫院分包工程很有希望,正在進一步做工作。
洗完澡,躺在床上,感覺全身舒坦,白天的經歷像電影一樣在腦海里回放。
行程的最後一段,同樣是在半山腰上,左邊是高崖,右邊是深谷,和來時的古道不同的是,這段路是在一條水渠的石條上行走,路面總寬度為一米多,路邊還有樹,行走起來並不感覺危險和*圖*書,但隊伍中卻有一位恐高症,走得大汗淋漓。
跟隨本地戶外組織,行走山水,將成為他今後生活中的一個內容,反正每年要回雲州多次,盡量趁節假日回來,以便參加活動,如果遇到自己特別想去的地方,坐飛機回來參加未嘗不可。
徐暢然很想「順便」走上前去問問這位驢友,他喉嚨里的叫聲到底怎麼回事,既有研究的態度,也算滿足一下好奇心,想想還是忍住了,這個懸疑還是讓它繼續存在吧。
回去的線路也算是古道,但不是官道,比先前的古道簡陋得多,而且不時被公路截斷,要穿過公路重新辨認小路的方向,很多時候走在田埂上。
隊伍穿過公路,往下走入一片樹林,領隊站在路口提醒大家,這是最後穿過公路,以後就在松林里走了。小路變成了石板路,說明這是一條古道,只是路比較窄。
走在初春的田野,雖然沒有奇峻的風景,卻能感受到料峭的春意。走著走著,總聽到豬的叫聲,四處望去,沒有豬的聲影,徐暢然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定了定神,但這個聲音繼續出現,那種沉悶的「哼哼m.hetubook•com•com」像是豬的哼叫,不同的是它只有一聲,過一會又哼一聲。
吃完午飯,稍事休息,一群人往回走。這次走的是環線,意味著要回到起點,但不是從原路返回,而是走另一條路,相當於劃了個大圓圈。
第一次戶外碰到這種事,真是見鬼了,除了中途看見一個養豬場,並沒有看見豬,到底怎麼回事?走了好一陣,徐暢然才發現,這叫聲是前面一名驢友喉嚨里發出的。
「是什麼?」
男驢友也不含糊,兩手拉著她的手,使勁往前拽,硬把她拽起來往前走去,大家都往前走,不可能留下來等她,加上本來沒有危險,只得來點硬的了,效果還不錯,拉了幾步,她答應慢慢走,終於走完了這段路程。
「幼兒園吶,我這個是高檔幼兒園,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尹飛揚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說道,徐暢然聽了又是皺眉又是搖頭。
此時是下午一點半,陽光出現了,透過松林,發出斑駁的光芒,一些人在聊天,一些人安靜地行走,徐暢然走在隊伍後面,拿著相機,體會著專註行走的幸福,時而摁動快門,記錄下這寧靜幸福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