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暢然理解蔡昶的心理，對文學現狀有所不滿，認為當前的文學正在偏離軌道，網路文學沒有接過傳統文學的接力棒，而是玩自己的遊戲去了。

趙夏英說，地里種的黃芪，當然不會打農藥和施化肥，一般三年左右出產，雖然黃芪不是越老越值錢，但三年的生長周期還是稍微短了點，相比之下，山上野生的年頭更長的黃芪要好一些。

文學是社會的鏡子，像五四時代，文學引領社會風氣，引導時代發展，那樣的機會是千載難逢，在大多數時代，文學是讓人們飯後溜達去的茶館，既然社會都沒有回歸正常，也不必奢望文學走向正常。

燕南食堂的一角，剛剛返回燕京的蔡昶和徐暢然一邊吃飯一邊交談，蔡昶寒假期間對網路文學有些思考，想和徐暢然交流一下。兩人不時聚一聚，交談中經常碰撞出思想火花，這不僅僅是思想的盛宴或訓練，而是有實際用處的，蔡昶有想法后，寫出文章發表，繼續引領國內網路文學評論；徐暢然有創意后，可以在百象文學實施，推動百象文學繼續前進。

對這珍貴的5年生野生黃芪，徐https://www.hetubook.com.com暢然已經安排了它的去處——送給朱越，老年人往往需要補氣，她爺爺奶奶或許用得上。

說了好一陣，趙夏英終於釋懷，徐暢然也放心了。吃完飯結賬出門，徐暢然發現趙夏英的高幫皮鞋有點舊，冒出一個念頭，要給她買一雙鞋，但想到剛才的對話，忍住了。

「鴻溝意味著撕裂，撕裂就是現實。現實主義的態度就是接受現實。對於多數人，甚至多數作家來說，生命重於文學，文學的目的也是慰藉生命，如果它能起到這個作用，就不用太在意它的形式和內容。」徐暢然談到他的思考，認為網路文學如此發展，雖然令文學研究者不甚滿意，但仍具有慰藉人心的功能，不妨放寬心態，讓它再往前走一走。

「出什麼事了？」徐暢然問道。

趙夏英給徐暢然帶來一份禮物，一袋黃芪切片，是從山上挖的野生黃芪，生長時間有5、6年，是黃芪最好的年份，她給徐暢然發的彩信照片中，手裡拿的正是黃芪，家裡人聽說她要拿到燕京送朋友，建議她切片，方便hｔｔps://wwｗ.ｈeｔｕｂｏok.cｏm.cｏｍ帶走。

說著說著，發現趙夏英低著頭，沒怎麼說話，徐暢然覺得氛圍有些不對，問道：「怎麼？有什麼意見儘管提。」

徐暢然還毫無保留地談到自己的深層思考，中國社會自上個世紀90年代初走上發展經濟的道路，逐漸偏離了正常軌道，向金錢至上的方向狂奔，經過十多年的高速發展，已經進入新時代，鴻蒙初辟的清新狀態已經轉向奇迹的黃昏，發展經濟轉變為悶聲發大財，蒸蒸日上轉變為維穩，在這種社會狀況下，怎麼能要求文學回到正軌上？

這次回燕京，家裡給她塞了1500元錢，說不要去打工賺錢了，好好學習專業知識，不夠還要再湊。這樣，她應該沒有資格領取「扶貧資金」了。

「純文學受到網路文學衝擊，變成一個小圈子，以文學雜誌為中心，圍繞著一小群人，你在雜誌上發表一篇小說，我也寫一篇，大家互相認識，都是作者，真正的讀者很少，而且都是中老年人，年輕人基本不看純文學雜誌了。」

「以前這個年齡段因為學校教育的原因，主要是閱讀紙質書籍，這和*圖*書兩年有一個明顯趨勢，他們也轉向網路閱讀了，我在雲州的公交車上觀察，發現很多中學生把小說下載到手機上閱讀，再過兩年，移動閱讀大潮到來，這個年齡段會是一個龐大的網路閱讀人群。」徐暢然說道。

「哈哈，沒想到暢然你也鑽到錢眼了。」蔡昶哈哈笑道。玩笑歸玩笑，他對徐暢然這個想法很贊成，初高中生本來就是閱讀欲旺盛的年齡，作為文學網站不會忽略這個群體。

趙夏英說，兩年沒有回家，家裡條件發生了變化，種黃芪拿到一筆小額貸款，更重要的是兩個哥哥表示，一定要讓妹妹順利讀完書，將來回到家鄉，她的專業能派上用場，指導他們多種經營，那時日子就好過了。

回到燕京第四天，趙夏英過來和他見面，她是知道徐暢然到燕京后才從家裡出發，昨天到學校，第二天趕來和他見面。

黃芪和人蔘一樣是補氣良藥，但人蔘偏重於大補陽氣，回陽救逆，常用於虛脫、休克等急症，黃芪以補虛為主，常用於脾氣虛弱、體倦乏力、言語低弱等。趙夏英說，她的家鄉出產黃芪，現在有些人開始在地里種植黃芪，效和-圖-書益還不錯，她家去年也跟上趟，因為生長周期，還得等兩年才有收益。

徐暢然思考著這個「難題」，他希望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把趙夏英高高興興送回家鄉，想了想，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別想多了，不影響你的資格，1500元也支持不了一學期啊，你拿它去買點衣服和學慣用品吧，再說，你的聯絡員工作很重要，你要是辭職，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考慮到春節期間大魚大肉，徐暢然帶趙夏英去吃西餐，蔬菜沙拉，羅宋湯之類比較清淡。溫暖的燈光下，趙夏英眼波流轉，巧笑倩兮，有久別重逢的欣喜。

基於這種思考，徐暢然準備和陳總商量，在百象文學推出一些新動作，目標讀者是13歲至18歲的青少年，目前百象文學在爭取傳統文學讀者方面做得不錯，應該把精力放在新的群體上了。

「我回老家也發現這個問題，中年人也在手機上看小說，移動閱讀的確是戰略性的變化。你們對中年人有沒有動作啊？」蔡昶笑著說道。

徐暢然向她講述這學期的資金髮放安排，從原來的月末發放改為每月初發放，發滿4個月剛好到暑假，hetubook.com.com4月底考慮安排大家搞一次聚餐，也可以找個地方玩耍，讓她考慮一下地點。

「暫時……沒有，13至18歲這個年齡段付費意識很強，他們的錢是父母給的，用於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如果網路小說得到他們的喜愛，會毫不猶豫地付費。而中年人不同，如果能省點錢可以到菜市場多買一斤蔬菜，那他不願把錢付給小說，而且他們中不少人覺得看你的小說，是看得起你，還付什麼費啊。」徐暢然也笑著說道。

「網路文學呢，卻又走上了另一條路，變成爽文，主角不斷升級，各種好運，結果是過於縹緲，遠離現實，製造廉價的夢想，說得嚴重一點，就是精神鴉片。從國內最大的兩個網路文學公司看，這種趨勢越來越明顯，接受過傳統文學熏陶的讀者不能接受網路小說的意淫，而網路小說的讀者也不會去閱讀純文學，形成了一道鴻溝。」

「徐老師，我可能……沒有資格領這個資金了。」在徐暢然一再詢問下，趙夏英微微抬起頭，紅著臉說道。

除了百象文學，徐暢然偶爾也考慮也下尹飛揚公司的事，靈感果然沒有那麼噴涌，想了幾個點子，馬上被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