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歷史，不難發現，在歷史的重要關頭，我們往往選擇了最差的一條路，所以，一旦有改變歷史的機會，我們就要堅決地改，不改就是死路一條。」

臨近開學，蔡昶也回到學校，徐暢然請他聚餐，順便也請了小秦，蔡昶對《崖山之前》評價很高，認為沒有明顯短板，真正做到了「思想性和藝術性的統一」，對網路小說起到導向作用。

又一次熬夜閱讀，一直到凌晨一點半才結束，南宋末期的時代風貌栩栩如生，書中那些話語和論述縈繞在腦海，一些由來已久的成見被拋在腦後。

那個時代，實則一次全球化的預演，華夏文明面對的不是野蠻的衝擊，而是全球化的衝擊，結果人們已經看到，一直引以為傲的華夏文明應對無力，一再失誤，終釀大禍。

青青和潘亞芮在京城遊玩一周，高高興興地回家了，臨走前他們還討論了出國與否的問題，看來父母的考慮她們都知道一些。青青問徐暢然為什麼不出國，徐暢然回答他的工作比較特殊，需要「浸泡在母語中」，hetubook.com.com離開中國這個環境，他就得被迫改行了，青青聽了微微點頭。

聯金滅遼，被金滅；聯蒙滅金，被蒙滅，這樣的循環，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不過，小秦講這事另有目的，等三人吃完飯，徐暢然微醺著去買單，卻被告知已經付了，他轉向小秦，小秦向他做了個ok的手勢。

6月，宋廷果然趁蒙古軍隊撤到黃河以北，河南一帶空白的機會，出兵北上，如入無人之境，相繼收復應天府和開封府，隨後準備收復洛陽，此時宋軍已經面臨糧食危機。

會議決定，接下來的抗元雖是大事，但最終目的是建立新國家，發展新文化，讓華夏長久屹立東方。如果大家滿足於抵禦外侮，甚至當開國大臣，求一世富貴，舊瓶裝新酒，換湯不換藥，並無價值，改變封建政權的性質和體制，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宋軍一萬三千人先頭部隊到達洛陽，發現幾乎是一座空城，而他們只帶著5天口糧，他們在城內等著接應的一萬五千人，但接應部隊在城www.hetubook.com.com外遭到蒙古騎兵伏擊，損失慘重，少數宋軍跑入洛陽城，被蒙古軍隊包圍。

徐暢然告訴她倆，他會在京城一直生活下去，如果她倆有機會來京城求學，有什麼事儘管找他，但是如果有出國的機會，也不要輕言放棄，這是全球化帶來的機遇，要慎重考慮。

徐暢然意猶未盡，找出小秦訪談張教授的原稿，又讀了一遍，這次的感受更深刻一些。張教授在上個世紀80年代讀大學時，的確參加過長城研究協會，他回憶那時，大家風華正茂，精神抖擻，充滿理想，研究歷史成敗，期望有朝一日為民族振興而效力，如今時過境遷，只能在網路小說中激蕩風雲了。

城內沒有糧食，宋軍斷糧無法久留，只得撤退，蒙古騎兵趁機追擊，宋軍幾乎全軍覆沒。在開封等候消息的宋軍得知洛陽慘敗，加上軍中缺糧，只得撤退，因此戰發生在宋理宗的端平年間，史稱端平入洛，端平入洛之戰最終失敗。

其實最大的敵人早就由金變蒙，金哀宗完顏守緒知道這一點m.ｈeｔubｏoｋ.com.ｃom，希望聯宋抗蒙，但宋廷選擇聯蒙滅金，就是為了報靖康之仇，這不是務實、理性的態度。

這樣紮實的，有抱負的小說，以後怕是沒人寫了，80年代精神的留存，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稀少，新一代人在觀念、精神和氣質上發生很大變化，雖然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進入網路小說這個領域，但完全是衝著金錢來的，忽略了文字作品也是精神產品這一屬性。

以前總有人把這件事說成是野蠻戰勝文明，好像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必須孱弱一樣，現在大家看到了，不是這回事。蒙方在戰略戰術上沒啥可說的，他們在西方征戰多年，獲得大量經驗，指揮有方，士兵驍勇，相比之下，宋廷沉浸在不切實際的夢想中，說到底是文化因素。

會議結束后，一名核心成員帶著幾個夥計去了泉州，在那裡做國際貿易，以便擴大資金規模，便於引進海外物資；選了7、8名天資聰穎的少年進行教學，參加朝廷的考試，希望能有兩三個中舉，滲透上層建築，其他方面的事情也緊鑼和*圖*書密鼓地幹起來。

統治集團的腐敗，權奸的倒行逆施，壞人當政、任人唯親、貪圖淫樂、好大喜功，欺上瞞下，胡作非為，這些弊端在朝代更迭中一再呈現，綿延千年不絕，終究是文化之痛。

眼下貌似形勢不錯，但數十年後兵潰如山，江山易主，民族心理受傷愈深，華夏沉淪，積重難返，悔為晚矣。

「妙就妙在，乍一看它是民族主義的，但細讀之下，卻是世界主義，是從人類文明的角度，而不是大中華的視角看待那段歷史，我覺得這一點是難能可貴的。」蔡昶說道。他的另一個意思是，這樣寫便於躲過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輕易出兵，快速失敗，朝野震動，幾個月前歡天喜地的情緒一落千仗，不過這些都在長城會的意料之中，他們開始研究對付蒙古騎兵的方法，宋軍在撤退途中被騎兵沖得七零八落……

會議確立了組織的名稱——長城會，以抵禦外侮為號召，而且這也是當前最緊急的任務；確立了組織形式和領導層，對大家進行了分工。

我們可以把生意做大，賺很多錢，還可以和_圖_書借道泉州移民海外，但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夜深了，躺在床上仍然無法入睡，好的小說讓人聯想和思考，歷史雖然不能讓人滿意，但人不能對歷史絕望。最後，徐暢然在一絲滿足和得意中進入夢鄉，因為正是百象文學的策略和方針，才孕育了這樣的小說，這是他值得驕傲的地方。

徐暢然點頭稱是，蔡昶畢竟是評論家出身，看問題果然有一套。他說道，這本小說是80年代精神之花的果實，那時的確是真正的開放思維，後來反倒變得促狹了。

會議中，21名核心成員的態度是一致的，宋廷看不清方向，總是在做錯誤的事，接下來他們肯定會出兵收復河南地區，遭受慘敗，然後蒙宋正式開戰。

小秦提到，對張教授的訪談在《文學報》刊出后，被多種媒體和網路轉載，他也不客氣，見一個發一個函，要求他們付稿費，否則以法律手段維護權力，許多媒體見他落款地址是燕京大學，知道這是新聞點，不想事情鬧大，乖乖付了稿費，這篇訪談他收到的轉載稿費近千元，徐暢然和蔡昶都笑稱他是維權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