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平手，行不行？」徐暢然喘著氣問道，柳抿嘴一笑，把腳從徐暢然手上抽了回去。

「你確定嗎？」柳帶著一絲挑戰的味道問道。

「如果你把自己弄成世界工廠，讓全世界從你這兒買產品，錢當然流到你這兒來了，你當然高興，但時間一長，其他國家就不願意了，他們手裡沒錢了，他們也需要把自己的貨賣給別人，手裡才有錢。」

陳總感嘆他理解不了，他還是老式的觀念，覺得錢還是應該存起來，徐暢然說是的，中國是一個高儲蓄國家，大家存錢對付未來的不可控因素，和月光族形成一新一舊兩種觀念的對比，也是對未來的不同判斷，在將來的某一時刻見分曉……

跑了半個小時，氣喘吁吁，從跑步機下來，四處轉悠尋找朱越，在一個屋子裡看到她，一個女教練正在指導她在墊子上做訓練，據說是專門針對產後修復的，旁邊還放著一個本子，是朱越作的記錄。

他繼續講解，全球貿易和做生意一樣，講的是你來我往，兩個國家之間，我買你的貨，你買我的貨，這樣大家都能賺錢，ｈttps://m•ｈｅｔuboｏk.ｃoｍ•cｏｍ也能得到需要的貨物，這樣的生意才能持久。

見大家盯著他，沒有人動筷子，中年人笑了一下，「可能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那我說明一下，做生意不是一個人吃獨食，是大家都要吃，這樣氣氛才和諧，對吧？」

徐暢然對陳總說，現在的錢不能算錢，想花就花，到了某一個節點，錢才是錢。見陳總有些費解，徐暢然又說，現在年輕人中有很多月光族，他們認為存錢沒有用，還不如花掉爽一下。

徐暢然點點頭，柳的速度也不差，25米的距離，讓這麼多他還真沒什麼勝算，但他心裏盤算，不以碰壁定輸贏，他只要抓住柳的腳或者小腿就算贏，想到這裏，某個部位不免有了反應。

比賽開始，徐暢然渾身充滿勁頭，全力衝刺，動作的力度和協調度發揮到最佳，體會到劈波斬浪的風采，他感覺能追上，但是，快到終點時，稍微揚頭往前面一看，發現柳已經觸摸到池壁，兩隻雪白玉足正往台階上踩去。

還有新風系統，讓人覺得健身房的和*圖*書價格並不貴，其實健身房的空氣質量很重要，這也是那天了解后徐暢然能作出決定的原因，今天中午和陳總提到健身房的事，陳總說健身房這麼高的年費，他聽到的都是四、五千元的價格。

「不排除這個可能，現在是港籍。你呢？」中年人問道。

「出口和房地產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到後期就不好說了。」中年人說道。

「但是它有個問題，不好收場，高速公路你可以挨著建兩條，原本沒有上地鐵條件的，你也可以硬上，但總有一天，基建會到頭，房價越來越高，沒人買得起，這時候，剩下的就是地方巨額債務。」

一席話說得大家頻頻點頭，徐暢然感到這人講得通俗易懂，也認同他的觀點。只聽中年人繼續說道：

柳走了幾步，回頭示意差不多了，徐暢然搖搖頭，讓她繼續往前走，大概有六、七米位置，徐暢然示意可以了。

同時他也看清了許多東西，雖然平時也想過這些問題，但通過對話，事情變得更加清晰了……

記得國外有個研究，說在操場轉圈跑步，以及在游泳池來回遊，hｅｔuｂｏok.coｍ•com由於過程枯燥，孤獨感比較強，對人的心理有那麼點傷害，徐暢然領教過，對這個說法認同，跑步時還可以戴耳機聽音樂，但游泳只能胡思亂想了，而且要記住40個來回，考驗算術能力。

游到第六個來回時，游泳池進來一個女人，原來是柳，徐暢然急忙朝她招手，柳笑眯眯地走過來，兩人同一個泳道，一前一後游著。

「所以貿易順差不可能長期維持，終究要取得平衡，我們的出口景氣連續增長了這麼多年，過兩年就要回落，這是經濟規律，是必然的。生產時間一長，早期的優惠政策也會改變，公司里的老員工和中高層工資開支也增加，企業的利潤下降，他也想換個地方，經濟的規律是有高有底，不可能一直高增長。」

星期五下午，和朱越一起打車去健身房，路上朱越給柳打了電話，柳說下班後過來。

「接下來十年就沒有頭十年日子好過了？」徐暢然說道。

「你將來打算回歐洲？」徐暢然問道。剛開始吃飯時，中年人的朋友介紹，他在歐洲呆過幾年，目前在深圳做出口貿易。

hetubook.com.com活在當下，把握未來，他要兩手抓。

「還沒想好，我還是希望留在東方。」徐暢然說道，兩人相視一笑，結束了這個話題。

柳的一條腿已經站上台階，另一條腿眼看也要站上去，徐暢然往前一衝，手一撈，抓住左腳，扶著池壁站起來，喘著氣，也不把手裡的戰利品放開。

「你到前面去，我來追。」徐暢然往前一指。

柳朝旁邊掃了一眼，另外兩位仍然在游著，「怎麼算呢？」她扭頭問道。

夜裡躺在床上，大腦很興奮，把飯局上的對話回味了很久，中年人的很多話他都記得，這次碰到一個明白人，那種交流和理解的滋味有些奇妙。

「去年底的四萬億，今年的房價大漲，就是你們說的另一條腿走路，實際上走的是一條老路，土地經濟，這個淵源很深，我就不細說了。它對經濟當然是很強的刺|激，各級政府也願意用這個方法，因為搞基建有錢賺，還有政績，于上于下都叫好，房地產搞上去，土地價格就上去了，賺錢又多又快，這個錢，比出口經濟好賺多了。」

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跑步，看著三環路車來車往ｗｗｗ.ｈｅｔｕbｏoｋ•cｏm.cｏm，有一種緊跟時代的感覺，雖然跑步機上跑步的感覺有那麼一點彆扭，但可以適應，不然你到哪裡跑步呢？頤和園裡長長的健身大道令人嚮往，但有幾個人捨得穿越半個城去跑步呢？

「他們沒有深入思考為什麼這樣做，只是一種感覺，覺得這些錢還是花掉好，留著反而會吃虧，有這種感覺的人多了，就形成一種社會思潮，你也可以批判它，但或許有一天，你可能會認為，他們的感覺是對的。」徐暢然說道。

打過招呼后，到5樓游泳，游泳池只有兩三個人，徐暢然選了一個泳道開始游起來，按照老規矩，每次下水不能少於1千米，25米長的泳池要往返40趟，或者說20個來回，是一件孤獨的事。

徐暢然在跑步機上不緊不慢地跑著，漸漸適應了這種器械，臉上帶著自信的表情，他既不是月光族，也不是存錢族，而是介於兩者之間，該花的地方不吝嗇，但也不走奢侈道路，比如玩表玩車或者其他。

用自由泳的姿勢遊了幾個來回，一起靠在池壁上休息，柳說她很久沒遊了，現在找回了感覺，「要不要比賽一下？」她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