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暢然看著手機沉思，須臾回道：「下次見面，我以作者的身份，闡釋一下我對三生的理解。」

徐暢然發現，請客還是私房菜比較舒服，檔次上不用擔心，環境也令人滿意，讓人憋屈的事也有，往往要打好幾個電話才能訂到包間，有時沒有包間，只能在院子里吃飯。

聽到這話，駱寧的表情舒展開來，盯著徐暢然，希望聽到結果，徐暢然話鋒一轉，給他推薦一篇小說，希望他看完后，兩人再討論。

「你推薦的小說看完了，太經典了。」駱寧顯然很感慨。

「作出這個決定，艱難嗎？」徐暢然問蓉。

「《我的父親是流氓》，這篇小說出來不久，篇幅也不長，你找來看看，如果有興趣，我們再聊這個話題，行不？」徐暢然說道。

「四菜一湯，行嗎？」青青扭頭笑著問道。

「沒有，在床上翻翻書。」

吃飯時，青青回憶起當年第一次來燕京，記憶仍很清晰，特別是在地鐵口過欄時，總是一下衝過去，覺得很好笑，和那時相比，青青是大不一樣了，從小女孩和圖書變成姑娘，再看看蓉，和當年似乎差不多，但又好像有點變化……

這些店名不斷修正，有些是因為預訂時間太長，比如提前5天才有位置，這樣的店很難滿足徐暢然的要求，還有的是菜品一般，或服務給人印象不佳，打入冷宮，過一陣也許就刪了。

徐暢然等她笑了幾下，繼續說道：「記住啊，6菜一湯才行，如果你胃口好，可以多點兩個菜。」

「好吧，我試試。」青青接過菜譜。

「情緒上不能憤怒，要沉澱一下。」徐暢然寫道。

「它們還沒放寒假？」

「暢然，這小說我服，深刻，我可能想得簡單了點，不過，我也是寫著玩，沒想過跟他比。」駱寧發來簡訊說道。

徐暢然通訊錄里存了十多家私房菜電話，遍布京城從二環到四環各處，但南城的店比較少。根據客人的住址，選幾家私房菜，一個個打電話，有座位的就訂下來，這樣總能找到一家。

晚上10點上床，看了會從駱寧那裡借來的書，腦子仍然有點亂，想著青青出國的事，不禁和圖書設想，要是自己有個女兒，會在這個年齡讓她出國嗎？不一定。

「要不我先幫你捋一下？」徐暢然嘴角露出笑容。

見駱寧皺著眉頭，徐暢然說，官場小說作為類型已經走過高峰，轉頭向下，如果繼續寫那種小說，很可能會淹沒在官場小說的汪洋大海中，但如果拋開這種思路，從另一方面著手，或許會打開一方天地。

吃完飯，把母女倆送到酒店門口，回到家，心情一直不平靜，青青要出國，蓉肯定捨不得，一開始她並沒有想走這一步，只是隨著時間變化，一步步走到今天，成為必然。

其次，在政策層面上，官場小說形勢不妙，群眾看了這種小說，會說怎麼這麼爛，這是有關方面不願看到的，勢必對官場小說進行打壓。

不過沒什麼，既然決定了，就一直朝前走吧。

「行啊，我叫你一聲徐老師。」

「行啊，暢然，不愧是作家，會弔人胃口，哈哈。」駱寧指著徐暢然笑道。

兩人聊天過程中，駱寧接了兩個電話，似乎還有事，徐暢然也尋思該ｍ•heｔｕｂoｏｋ•com•ｃoｍ回家吃飯了，於是來了這一手，沒想到駱寧這麼快就找來小說看了。

「還好，主要是她有這個意願。」蓉朝青青看了一眼。

駱寧還沒有回信，估計在消化，徐暢然又寫道：「我推薦你看這篇小說，意思是你別把焦點放在故事上，而是放在人物上。放在故事上，你就想講官場，那樣你不一定能寫出花，但放在人物上，故事就活了，你以這篇小說為範本，腦子裡如果出現幾個人物形象，那就好辦了。」

等了幾分鐘，駱寧回話：「暢然，茅塞頓開。認識你這位朋友，三生有幸。」

這篇小說兩萬多字，出現在去年一本文學雜誌第五期，出來后在小範圍流傳，受到好評，徐暢然知道，這篇小說剛出來，內容比較敏感，將來會受到抑制，駱寧應該沒有看過，就推薦給他了。

昨天聽駱寧講了他親身經歷的兩個故事，徐暢然向他指出自己對這兩個故事的感受，其一，駱寧的經歷主要在官場，其二，駱寧受親眼目睹官場影響，情緒有憤怒的一面。

「新東方m.hetubook.com.com怎麼樣？」徐暢然問蓉。這是她倆今天考察的地方。

「不敢當，駱總。我覺得是這樣，你的經歷都是乾貨，很珍貴，但你不能直接端出來，那樣就暴殄天物了，你得換一種方式對待素材，質地和成色會不一樣。」徐暢然寫道。

不由有點感慨，現在心腸有點軟，自己不是一直以鐵石心腸為豪嗎？怎麼隨著歲月的流逝，竟有點多愁善感了？

「青青，給你一個任務，點菜，行嗎？」徐暢然拿起菜譜說道。

手機響了一聲鈴，是駱寧發來的信息：「暢然，睡了沒？」

「行，明天見面，你定地方。」駱寧回道。

「衝出國門，走向世界，是對的。」徐暢然說道。

駱寧承認徐暢然所說，徐暢然進一步指出，官場小說紅火了十多年，至今發展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甚至出現了一本七八部的大部頭小說，幾百萬字的內容，把官場的所有元素都囊括進去，讀者實際上已經審美疲勞。

「徐叔叔，你想吃什麼？」青青捧著菜單問道。

徐暢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昨天給駱寧推和*圖*書薦一篇小說，他竟然馬上找來看了，出乎意料。

「有道理，這個我會注意克服。」駱寧說道，很快又發來信息：「昨天跟你聊起這個，今天看了小說，現在心情有點激動，但是又有點亂，得好好捋捋。」

「它主要還是考託福、雅思，出國前的語言培訓也有，可能國際學校更好一些，明天我們去看。」

徐暢然不由笑了，雖然是兩個不同時代的口號，卻都應景，他指著青青故作嚴肅地說道：「我善意地提個醒，不要成為紅衛兵。」說完三個人都笑起來。

「我來個飄香鯽魚，其餘的你自己看著辦。你打算點幾個菜？」徐暢然說道。

「事先打過電話，要在臘月27、8才放假。」蓉說道。

「知道啦，我哪有那麼大胃口。」青青說道，又翻起菜譜來。

徐暢然搖搖頭，「今天我請客，如果是四菜一湯的話，你吃完出去，嘴上不說，但心裏一定嘀咕，徐叔叔原來這麼摳門，真沒看出來。」話還沒說完，青青捂嘴嘻嘻笑起來，「不會。」

「偉大領袖說過，廣闊天地，大有作為。」青青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