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路好像有點危險哦。」車子仍然在石子路緩慢往上爬時,張歆佳突然冒出一句,兩個女生也很有感觸地附和著。徐暢然沒有作聲,他已經沒有精力參与聊天,今天這兩段路,最緊張的可能就是他,現在好了,一切擔憂都結束了。
318國道川藏段具有戰略意義,道路維護受到重視,除非運氣很差,多數時候遇到的問題只是堵車而已,這是此次出行的基礎。剛才經過的102區段,有不少戴工帽的人,那是中鐵二局,據說要在那裡修高架橋,避開塌方山體,以後走川藏線,會更加安全。
過橋之後又是一段險路,叫排龍天險,這是前往拉薩的最後一段險路,這段路小雨不塌,大雨必塌,路面常年泥濘,一邊是壁立千仞的懸崖,一邊是轟隆隆的江水,危險程度雖然低於剛才的102塌方區,但這段路長達十多公里,要命的是會車,常常需要搶道。
徐暢然奉行的是「不冒險」原則,至少目前是這樣,雖然會減少很多樂趣,但也保障了一些東西,也許五十歲後和_圖_書會破掉這個原則,大胆一點,但現在他會非常小心。
早上起來,打開窗帘,看見帕隆藏布江,有些恍惚,才想起自己是來旅遊的,到了拉薩還得回去,其實,在這裏找個地方住下來,住幾天又換一個地方,多好。
從塌方區下來約十公里,到了通麥小鎮,稍事修整,繼續前進。
往前走幾公里,到通麥大橋,有兩座橋并行,十年前,原有的鋼筋水泥大橋被特大山體滑坡沖毀,在旁邊修了新橋。
路上又看到一家磕長頭的,駱寧讓老覃停車,下去和他們聊了幾句,一對夫婦,帶一個十多歲的姑娘,駱寧來到車門口,要兩袋食品,梁妤撿了一袋餅乾和幾袋方便麵,駱寧給了這家人,還給了一張百元鈔,男主人笑著收下后朝他點了點頭。
車子停下來,駱寧和老覃小聲商量著,隨後回頭對大家說,下車走一段路,等過了這段再上車。大家下車一看,前方的路更窄,只有兩條車轍寬,稍有不慎,一車人就會萬劫不復。考斯特第一次遇到不如小車的地hetubook.com.com方,以它的體型通過會更危險。
過了排龍天險,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此次川藏行再無險途,回想今天的兩段天險,有點后怕,比怒江段的那兩段危險多了,不過,這兩段路的維護和搶修也很及時,基本上每天都要清理泥石流,上下午各一次,這兩天由於沒下雨,清理比較快,車子通行也比較順利。
這段路路面僅2米寬,全線單行,由武警戰士搖旗指揮,來往的車輛等候他的信號,有序放行。據說102路段原來離江面不過兩米高,每次塌方都墊高路面,現在已經高出江面幾十米。
今天上午到縣城附近的多東寺參觀,然後去古鄉湖。在多東寺看到了精美的佛像和大型唐卡,開了眼界。古鄉湖則是帕隆藏布江的一段,因為一場巨大的泥石流,形成了堰塞湖。
不久,路上出現涉水區,水面還很寬,水流也急,車子淌過去沒問題,騎行的只好脫掉鞋襪,慢慢把車推過去,過了兩個涉水區,102路段來到眼前。
車子繼續前行,徐暢www.hetubook.com.com
然不禁緊張起來,馬上就要通過著名的102塌方區,現在才知道,這段路比怒江那段飛石路更危險,昨晚幾個人討論過,在危險的地方大家下車步行。
車子繼續前行,道路兩邊變得寬闊起來,呈現出田園風光,和剛才的風景截然不同,這裏叫魯朗,色季拉山腳下的開闊地,號稱小瑞士。誰會想到,過了兩道天險,竟是這樣的世外桃源。
車子慢慢朝前開著,大家跟在後面,再往後看,其他車也有人下車走路。十多分鐘后,道路變得好起來,大家鬆了一口氣,紛紛上車。幸運的是,這兩天沒有下雨,道路雖爛,但沒有塌方,上面也沒有落石。
當然,這種想法不會去兌現,想想就行了。昨晚還接到索朗達娃的電話,問隊伍出發沒有,或者到了什麼地方,得知已經在波密,她叮囑到拉薩和她聯繫,她要盡東道主之誼,徐暢然答應下來,但也留了個後手,說要看大家的行程安排。
進入魯朗鎮,到處掛著石鍋雞的牌子,對這種現象,徐暢然是有疑慮的,味道不一定
和圖書好,價格還可能坑,不過,今天肯定要大吃一頓來壓壓驚。
不僅是盤山路,而且是砂石路,貼著山崖七彎八拐,砂石土層疏鬆,到處是新鮮的塌方滑坡痕迹。大家都沒有說話,也不知幾位女生是否知道這裏危險,老覃繃著臉,咬著牙,不停地轉動方向盤,前面的車子一停下,駱寧便伸出腦袋往上看,如果有情況,有可能會讓大家下車。
昨天在然烏湖邊,兩次看見有自駕車停下給磕長頭的人家食物和錢,今天駱寧就學上了,車裡準備的乾糧和零食吃得不多,估計以後碰到磕長頭的駱寧都這麼干。
之所以叫102,是因為以前這裡有個102道班,318國道從巴塘算起,每公里一個道班,到這裡是第102道班。這個路段不像怒江和然烏河溝那樣裸|露著險峻的山崖,而是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植物,但它的山體鬆散得多,被滑坡和泥石流侵蝕的地表,大塊大塊地掛在山崖間,像年輕小夥子長著重度的癩痢頭,又像是剛剛被b52轟炸機空襲過,看著讓人揪心。
路上又碰到四個磕長https://m.hetubook.com.com頭的人,兩個拉車,兩個磕頭,駱寧在車上找了幾包食品,掏了50元錢,下車給他們,由於前面的路比較順暢,不會出現堵車的情況,車上準備的乾糧和零食也用不著留了。
橋前百米遠的地方立著一塊牌子「禁止拍照」,老橋已經朽敗,新橋是鋼索弔橋,橋面鋪的木板,一名武警戰士站在橋頭指揮,每次只能通行一輛車,等了約20分鐘,終於過了橋。
據說有一年,這裏曾塌下去半匹山,幾十輛車也跟著砸下去了。後來進行治理,在易於塌方的山坡上打孔洞,將錨索穿入澆灌固定。在拐彎處可以看到,這狹窄的車道,是在陡峭崖壁上用胳膊粗的木樁層層疊起,再臨時填土而成的。
從古鄉湖出來,繼續西行,道路左邊的帕隆藏布江景色非常漂亮,雲霧籠罩下像仙境,車子開得慢,徐暢然在車上不停往外拍照。
原則上是大車不讓小車,老覃盡量讓車子離外側遠一點,不過外面的風景真漂亮,徐暢然只能看兩眼,沒法拍照,他坐在內側,不敢到外側去,怕增加外側的重量,這個時候還是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