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們搞網路文學，寫爽文，讓大家暫時忘卻煩惱，這個算是主戰場邊緣的一塊飛地，我們也算找到一條活路。」徐暢然說道，聲音壓低下來：「只是，眼下這種局面維持不了多久，一旦時機成熟，打擊也會降臨，因為這塊飛地也會被納入主戰場。」

徐暢然手裡拿著一本英文書，書名叫《the missing》，翻譯成中文叫失蹤，典型的歐美懸疑、驚悚小說，是陳總在倫敦的書店買的，據說是今年出來的暢銷書，也是書店的主推書，陳總特意買來了解英國的圖書情況。

徐暢然說，目前網路文學的市場化程度比較高，所以有這種說法，正是實體出版做不到這一點，網路文學才得到發展，不過，爪子總有一天會伸過來，網路文學未來也不樂觀。

這是本驚悚小說，作者是愛爾蘭女作家，這是她的處女作。作者把稿子寄到出版社，編輯如果發現有潛力就會出版，有能力的作者終究會出頭，這種運轉模式在中國就是不行，應該是監管https://m.hetubook.com.com的原因，倒是在網路文學界有這麼個說法，好的作者終究會出頭。

張峰笑著說道：「太殘酷了，沒有活路了。」

坐上計程車，到常去的那家餃子店，下車時徐暢然付了車費，對張峰說，他吃餃子要挑店，路邊不知底細的他不敢吃，這種剁餡的食品，不知道剁的什麼肉。

「劍橋太大了，31個學院，我們在裏面迷了路，還在康河上划船。」陳總笑眯眯地說道。

快到吃飯時間，徐暢然去了趟衛生間，正好碰到張峰，「徐總，吃飯沒有？」在衛生間里問這個，有點滑稽，徐暢然說沒有。

陳總沉思著點點頭，徐暢然本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即在美國創辦中文讀者訂閱模式網站，這樣就不會跟亞馬遜直接交戰，但他想了想，決定暫時不提，陳總才回來第一天，顯得急了點。

「是的，你覺得哪種好？」徐暢然問道。

「暢然，你覺得理想模式應該是怎樣？」陳總問道。

到今天，其他國家仍然和-圖-書沒有出現中國這樣的網路文學，事情已經很明了，中國不是走在世界前列，而是國情所致，至於什麼樣的國情，兩人總結出幾點。

「餃子，行不？」

張峰看著他，他繼續說道：「你要是按照平等的態度對待他們，他們反而看不起你，為什麼呢，本來你可以打擊他們，但你卻不這樣做，應該是你蠢，因為他們是誰都可以打擊的，用不著尊重的，你居然看不出來，這不是蠢么，要麼……是你沒有打擊能力，這就更麻煩了，他們會反過來打擊你。」

「英國書店多，英國人也喜歡讀書，他們沒有我們這樣的網路文學。」陳總說道。

「這次去英國，印象最深的是什麼？」徐暢然笑呵呵地問道。

「行，馬路對面有一家。」

徐暢然笑著點點頭，說這頓飯你可以請，給你媽一個交代，以後就不用了，只要是和我吃飯，就我來買單，張峰撇了撇嘴，只好點頭。

「康河划船貴不貴？」徐暢然知道，像陳總這樣的現代文學研究生，年輕時新月派的愛m.hetｕbｏｏk•cｏｍ.cｏm好者，肯定想體驗一下「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的場景。

「徐總，今天想吃什麼？」出電梯后張峰問道。

徐暢然認為，網路文學的壯大，主要是讀者結構的變化，加入世貿組織以來形成的打工人群，形成巨大的爽文消費群體，帶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網路文學，但也傷害了傳統寫作模式，有劣幣驅除良幣之憂。

「美國為什麼沒有出現我們這種模式呢？」

「差不多吧，怎麼在這種社會生活？」張峰問道。

「有那種勤工儉學的大學生，他們幫你划船的話，一人一個小時10英鎊，自己劃一人一個小時3英鎊，我們兩個男勞力，肯定自己劃了。」陳總笑呵呵地說道。

「國王學院可以免費參觀，其他的付費可以進去。」

陳總指出，出版監管嚴厲，導致很多內容無法走出版路子，只能用網路文學的方式表達，客觀上促進了網路文學的發展，而國外不存在這種情況。

「被亞馬遜壓住了。亞馬遜的機制沒有問題，作者也願意去寫，那和_圖_書麼誰還來創辦讀者訂閱式網站呢？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徐暢然說道。

徐暢然翻著書，問陳總能不能看懂，陳總說他兒子靠一本詞典看了個大概，他拿來重溫一下丟了多年的英文。

突然想起駱寧，和駱寧在一起的時候，哪有他徐暢然買單的機會？所以這種事情沒有道理講，誰打擊力強，誰買單。

「徐總你說說，面對這種社會，像我們這樣的……」張峰皺眉尋思，一時沒有話說。

徐暢然沒有直接回答，「你看美國的亞馬遜模式，紙質書是主流，但是作者可以在網站上寫書，自己定價，這種就挺好，傳統寫作和網路寫作都得到發展，但亞馬遜的賣文模式，好像不如我們這種讀者訂閱模式，對網文的激發更有效。」

星期二，陳總回到公司，為期半個月的英國之行讓他感觸很深，要和徐暢然聊聊，這次是坐在沙發上泡著茶聊的。

進店后徐暢然也不客氣，點二兩牛肉芹菜和二兩海鮮餃子，還要了兩瓶啤酒，找了個角落慢慢吃。開動前張峰還拍了照，說是給他媽交和圖書差。

「劍橋的學院都能進去嗎？」

張峰說：「今天想請徐總吃飯，行嗎？」徐暢然點點頭。

徐暢然表示他也要看看這本書，檢驗一下自己的英語閱讀水平，另外也看看這本緊跟在《可愛的骨頭》和龍紋身女孩系列後面的小說寫的什麼故事。

「哈哈，作為搞網路文學的，我不能端起飯碗罵娘，是不是？」陳總笑著說道。

徐暢然搖搖頭，徑直走出大門，「跟我走，我有一家，你只管掏錢就是了。」

「徐總，上次你說的超限戰社會，我覺得很震撼……」吃了幾個餃子后，張峰又聊回這個話題，徐暢然微微一笑。

「我們這樣的自由派人士，對不對？」

「處境比較尷尬，知道嗎？」徐暢然笑著說道，「對處於食物鏈上端的人，你盡量不去惹他們，當然，也別指望跟著他們得到好處，你只能靠自己掙錢，而對社會底層，也有尷尬之處……」

在電梯里，張峰解釋說，他媽回家后打電話給他，要他感謝徐總的照顧，送禮什麼的，他說沒這個必要，他媽說再怎麼也得回請一頓飯。